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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 (1)

第四卷4 (1)

菲洛特桑又像他经常习惯的那样熬着夜,为自己忘了很久的业余癖好——研究罗马古物——极力收集着材料。自从他重整旧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旧日的兴趣又回到了身边。他忘记了时间和地点,等记起来并上楼去休息时,已快两点钟了。

他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了,尽管现在睡在房子的另一边,他还是机械地朝着淑的房间走去——当他第一次在“古林地”居住下来的时候,就是和太太共住在这个房间里的,自从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和,它就完全归淑一个人住了。他走进去,不知不觉地脱起衣服来。

床上传来一声叫喊,然后是急促的移动的声音。这个小学教师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便发觉淑已被朦朦胧胧地惊起来,发狂地把眼睛睁得老大,从床上一下跳到离开他那一边的地板上,那儿朝着窗口。窗户那边稍微被床的天篷遮挡着,随着他便听见她猛地把窗格子推开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她可不仅仅是去那儿呼吸新鲜空气的问题,她已爬上窗台,绷身跳了下去。她消失在黑夜里,他听见了她落下去的声音。

菲洛特桑不禁毛骨悚然,冲下楼去,慌忙中重重地撞在楼梯的中心柱上。他把沉重的门打开,爬上高出两三步的路面,便看见前面的砾石路上有一堆白色的东西。菲洛特桑把淑抱进门厅放在一把椅子上,借助摇曳的烛光注视着她,他把蜡烛放在了楼梯底部的通风装置里。

无疑她尚未摔死。她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尽管一般说来不是特别地大——似乎没有认出他来的样子。她用手按着她的肋部,擦着手臂,好像觉得疼痛似的;然后站起身,把脸转向一边,显然对他那样看她觉得心烦。

“谢天谢地——你还没把命送掉哪!当然并不是说你不想那样——我想伤得不是很重吧?”

事实上她不是摔得很严重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古老的房子很低,加之外面的地面又较高。除了肘部被擦伤和肋部被撞了一下外,她显然没受到什么伤害。

“我正在睡觉,我想!”她开始道,苍白的脸仍然转向一边。“什么东西把我下醒了——一个可怕的恶梦——我当时心想我看见了你——”这时她似乎才回过神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便沉默起来。

她的披风挂在门后,沮丧不堪的菲洛特桑替她披在身上。“让我扶你上楼去好吗?”他阴郁消沉地问,因为想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就对自己、对所有的事感到厌恶。

“不用,谢谢你,理查德。我没受什么伤,自己能走。”

“你应该锁好房门,”他机械地说,好像在学校里讲课一样。“那样谁也不会闯进来了,即便是偶然的。”

“我试过了——但是锁不住。全部的锁都坏了。”

虽然她这样承认,但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她慢慢地爬上楼梯,摇曳的烛光照在她身上。菲洛特桑没有去靠近她,也没有跟着就上楼,而是听见她进屋去的声音后,才去闩好前门,转回身坐在较低处的楼梯上,低着头,一只手抓住楼梯柱子,另一只手蒙住脸。他就这样呆了很长时间,谁要是见了都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最后他抬起头发出一声叹息,好像在说他生活中该做的事还得继续做下去,不管有没有太太。他拿起蜡烛爬上楼,朝着楼梯口另一边他那寂寞的房间走去。

从那以后到第二天都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情。但到了傍晚,学校刚一放学菲洛特桑就走出了沙斯托,他说他不用吃茶点,也没告诉淑他要去哪里。他沿着一条陡峭的下坡路出了市镇,朝着西北方向走去,一直往下,最后来到了白色平土变成褐色粘土的地方,这儿是低矮的冲积地。那儿有顿克利夫山为旅人作标记,

凝块满川的司徒河沉沉流去。

他不只一次回头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夜晚。沙斯托衬托在天空之下,隐约可见于

那昏暗的帕拉多山顶——(引自威廉?巴恩斯的诗。威廉?巴恩斯(1801—1886),英国方言诗人。)

当苍白的天色消失之时……

这时镇上的窗户里亮起了灯光,发出平稳的光来,似乎在观望着他,其中有一扇窗子里的灯便是他自己的。在沙斯托之上他还可隐约看见“三一教堂”的小尖塔。这下面的空气,因厚重而潮湿的由粘土组成的冲积地而变得温和柔暖起来,不像在上面,所以他才走了一、两英里就不得不用手帕去擦他的脸了。

他从左面离开了顿克利夫山,毫不犹豫地穿过夜色,像一个人在夜晚或白天那样向前走去,他小时候曾在这一带玩耍过。他一共走了约四英里半。

这儿六条清澈明净的泉水,(引自徒雷顿的诗。)

给司徒河增添了勃勃的生机。

这时他跨过一条司徒河的支流,来到了莱顿汤——一个有三四千居民的小市镇——从这儿继续走到了男生小学,并敲响了教师的住所。

一个男生教师打开门,菲洛特桑问他吉林厄姆先生是否在家,他回答说在,马上便回自家屋里去了,让菲洛特桑自己去找,因为他知道去路。他发现朋友正在把一些晚上上课用的书整理好。煤油灯的灯光照在菲洛特桑的脸上,显得苍白可怜,而他朋友的脸显得沉着冷静,通情达理,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小时候是同校同学,许多年前在温顿塞斯特师范学校也是同学。

“真高兴见到你,迪克,可是你面色不好呀!没什么事吧?”

菲洛特桑什么也没回答只顾往前走,吉林厄姆关好小橱,走到他这位来访者跟前。

“唉——让我想想看——你结婚以后就没有来过我这里了吧?你知道我去看过你的,可是你出去了;嗳呀,天黑后爬那个坡真够费力的,所以我就一直在等天变得长一些了,再去看你。不过我很高兴你没等我去,自己就来了。”

尽管他们两个都受过良好教育,甚至是精通本行的教师,他们偶尔私下谈话时也相互用些小时候的土话。

“我来,乔治,是要向你解释为什么我要采取下一步行动,这样至少你会理解我的动机,假如其他人任何时候提出疑问的话——他们会提出来的,一定会提的……但不管怎样,总比目前这种状况好。但愿你不要遇到我这样的经历才好!”

“快坐下。你不是说——你和菲洛特桑太太之间出了什么麻烦了吧?”

“我确实和她有麻烦了……让我难过的是:我有一个我爱的太太,可是她不但不爱我——而且还——还——唉,我不想说了。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宁愿她恨我!”

“嘘!”

“而令人痛苦的是她和我一样并没有错,你知道,她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学教师。我利用了她缺乏经验这个弱点,常引她出去散步,让她在没有完全认识到自己的心灵之前,就同意了我一个长期的婚约。后来她看上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她却盲目地履行了婚约。”

“她爱上另一个人了吗?”

“是的。她那充满温柔的焦虑似乎太让人好奇了,尽管她对他确切的感情我觉得是一个谜——我想对他也是一个谜——甚至对她自己都可能是个谜。她是我所见过的最稀奇古怪的人。有两件事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一是他们两个有着那异乎寻常的同情之心,或相似之处。他是她表哥,也许这一点说明了其中的一些原因。他们好像是一个人被劈成了两半!二是她对我作她的丈夫有一种不可克服的反感,即便她喜欢我作她的朋友,而这是令我无法忍受的。她已经诚心诚意努力去克服那种心情,但是毫无用处。我忍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我回答不了她提出的理由——她读的书是我的十倍。她的智慧像钻石一样焕发光彩,而我的像牛皮纸一样在阴燃着……她和我相差太远了!”

“她也许过些日子会好的,是吗?”

“绝不可能!因为——可我不想去探究这事——她绝不会好起来是有些原因的。最后她平静而坚定地问我,她是否可以到他身边去。昨夜情况发展到了顶点,我无意中走进她房间,她便纵身跳出了窗子——她实在太害怕我了!她假装说那是一个梦,不过那是在宽我的心。你瞧,当一个女人毫不顾及自己的生命跳出窗去时,你还能误解她吗?既然如此,我也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再继续这样让自己的一个同胞受折磨就是错误的了,我不肯去做这种事,作一个没有人性的可鄙小人,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什么——你要让她走?和她情人在一起?”

“和谁在一起是她的事情。我会让她走的,假如她愿意,当然是和她情人在一起了。我知道我或许是错的——我知道对她这样一个愿望作出让步,无论在逻辑上还是宗教上都说不通,与我从小到大社会灌输给我的主义也不协调。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内心什么东西在告诉我拒绝她是不对的。我也像其他男人一样声称,假如丈夫得到太太如此一个所谓荒谬绝伦的请求,他所能采取的被视为惟一正确、恰当、体面的办法就是拒绝它,公正地把她锁起来,也许还要送她情人上西天。但是从本质上讲,这真的就是正确、恰当、体面的办法吗?或者还是卑鄙无耻、平庸自私的办法呢?我并不是声言要做决定,而只是准备按照本能行事,让原则自己顾自己去吧,假如一个人不小心步入了泥潭大声求救,我是会解救去的——如果可能的话。”

“可是,你瞧,还有左右邻居和社会的问题,你想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假如人人都——”

“唉,我不想再做一个哲学家了!我只能看见眼底下的事情。”

“唔——我不同意你听从本能的说法,迪克!”吉林厄姆严肃地说,“说实话我非常吃惊,像你这样一个庄重沉着、埋头苦干的人,竟会一时产生了如此疯狂的念头。我那次去看你的时候你曾说她是一个令人迷惑、十分特别的人,我倒认为你才是这样的人呢!”

“你是否曾站在一个向你跪着的女人面前,知道她本质上是一个好女人,被她哀求着放了她,哀求你对她发发慈悲呢?”

“我谢天谢地还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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