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静!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身上冒白烟的刘四,忽然有人最先反应了过来,一声大叫:“死人啦!开挖掘机的被雷劈了!”轰的一声,围观的村民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神树显灵啦!把开挖掘机的劈死啦!”
本来山里的人就对世间的万物都本能的存有一丝敬畏之心,在山里人的潜意识里,认为万物有灵,哪怕是一块平常的石头,在山里人的意识里,都是值得敬畏的!如果谁有机会到农村走一遭,可能就会碰见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披红挂彩,那就是这个村子里的神明,要是你问这块石头的来历,保险村民们会给你讲出一段关于这块石头的神奇的故事!
关于万物有灵的故事,最明显的例子是晚上小孩尿尿,尿炕上吧,担心有炕神,尿地上吧,地上有土地神,最后还是得尿到厕所里去!就连厕所山里人都认为有神明在管着,管厕所的叫坑三姑娘,传说就是封神演义里边的云霄,碧霄,三姐妹,死后被封为厕神,而人们的尿盆,就是混元金斗!记得小时候,大人出过一个谜语:“黑乖乖,俏乖乖,白天走了,晚上来!”谜底就是尿盆!
这人一声大喊,顿时惊得村民们一阵大乱,上了岁数的村民直接就跪倒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不断地磕头作揖!刘成才脑子轰的一声,有些傻眼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刘四,心里想的是:“完了!谁他娘的能知道,挖棵树竟然闹出人命来了!这下子自己的前途算彻底的玩完了!”然而令人们没想到的是,李四忽然动了一动,从地上直直的站了起来,“诈尸了!”众人都是一个想法,不等众人有什么动作,刘四大马金刀的往地下一坐,呀呀呸的怪叫一声,开口说到:“吾本是百丈神,再次修行一千四百余年,护佑百姓无数,今日尔等为何要毁我根基?”李福臣虽然是村支书,但到底是村里长大的,脑子反应也快,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坏了,这是撞客了!”村里人管鬼神附体叫做“撞客”意思是鬼神就像是来家串门的客人一样,生人不小心冒犯了客人,就会引起鬼神附体,村里人管这叫撞客!
村民大都经历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听刘四一开口,马上就明白了,刘四被大槐树附身了,树以百丈为王,刘四口称:百丈神,无疑问就是大槐树以刘四的口吻在质问大家!
村里有些上岁数的老人经历过这些事,马上对着刘四磕头作揖到:“仙家啊,你老莫怪啊!这都是小孩家不懂事,冒犯了你老人家啊!你老别跟小孩子一般的见识,就放过这个孩子吧!”
“是啊,你老,大人有大量,可不能跟小孩子一样着啊!”
“是啊,你老请回吧,我们再也不敢啦,你老赎罪啊!”
一时间其他的村民也回过神来了,七嘴八舌的为李四求情祷告!
刘四闭着眼嗯的一声:“再有下次,吾定不宽恕尔等!吾去也!”说完,忽的一声,刘四又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刘四在摔到之前,猛然睁开了双眼,双眼之中有两道青光一闪,正好照在了人群之中的柳如烟身上,柳如烟就感觉浑身一冷,一股寒气透体而入,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后来,柳如烟好了以后才知道,自己晕过去以后,被乡亲们七手八脚的抬回到了家里,而刘四也再次醒来过来,经过医院检查,浑身轻度烧伤,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连医院的医生都说刘四能活过来,简直就是奇迹!经过了这么一出,刘成才也吓破了胆,当天就赶回了县里,人们并知道刘成才是怎么向县里汇报的,反正几天以后,县里来了人,用水泥沙子给大槐树加了一道护栏,决定不再移走大槐树了,据说当天夜里,县里的几个头头就连夜开着小车来到了山下村,在大槐树的跟前,烧香祷告,光烧得纸灰,就飘满了半个山下村!
柳如烟被人送到了家里,柳如烟的妈妈,刘梦兰当即就吓得瘫倒了地上,爸爸柳国栋则要沉稳一些,指挥来人把柳如烟抬到了里间屋的床上,一边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来人,一边赶紧的央求邻居把村里的赤脚医生叫了来,给柳如烟号过了脉以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挂了一瓶葡萄糖就走了。
一连三天,柳如烟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偶尔醒过来一会儿,喝碗小米粥就又昏睡过去了,刘梦兰三天来衣不解带,一直陪在柳如烟身旁,而爸爸柳国栋因为要上班,白天并不在家,下班后看到昏睡的柳如烟也是长吁短叹的,愁眉不展!
第三天,柳如烟的姥姥听说了这件事,从外村雇了一辆毛驴车专门来看望自己的外孙女,一看到躺在炕上的柳如烟就是一皱眉:“这丫头恐怕是吓着了吧!你们找人看了看没有?”姥姥说的找人,指的是村里开明堂的人,东北叫大神,大仙,书上叫巫婆神汉,北方有些地区叫侍婆!
“啊!”刘梦兰一愣,自从柳如烟生病以后,自个儿压根儿就没往哪方面想,自然也想不起让侍婆来看了!柳国栋去上班了,不在家里,姥姥翻了翻柳如烟的眼皮,白眼仁多,黑眼仁少,摸了摸柳如烟的额头,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柳如烟稍微的有些发烧:“你们怎么当大人的?”姥姥有些急了,“丫头这分明就是被吓着了,还吓得不轻,你们就不知道么?”姥姥生气了,刘梦兰也不敢大声的说话,小声的说道:“已经找医生来看过了,也输液了,就是不减轻!”
“糊涂!”姥姥狠狠的剜了一眼刘梦兰:“这是虚病!医生那看的出来?虚病还得虚着治,你给我去端一碗水来!”“哎。”刘梦兰从心里有些害怕这老太太,也不敢反驳,马上去厨房端了一碗清水过来,老太太去院子里找了一根圪针,村里人家的院子里都爱种些时令的蔬菜,大白菜啊,黄瓜啊,西红柿什么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养鸡,养猪,鸡是散养的,白天自个土里刨食吃,到了晚上就歇息在院子里的树枝上,为了防止家里的鸡糟蹋了院子里的菜,一般都会去山上砍一些圪针回来把菜地圈起来,圪针就是酸枣树的枝条,在枝条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尖刺,农村人管酸枣树的枝条叫圪针!
老太太找的圪针就是从酸枣树上掰下来的尖刺,有半寸多长,老太太把清水放在柳如烟的脑袋旁边,小心翼翼的把圪针放在了水里,说实话,刘梦兰并不相信老太太的这些东西,从心里觉得老太太就是迷信,只是老太太是自己的亲娘,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而已,然而按照刘梦兰的想法,圪针一见水,湿了以后,就会沉到水底,这是科学常识,上过学的人都知道,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刘梦兰就惊奇的发现,放到水里的圪针并没有按照科学常识那样,沉到水底,而是在水面漂浮了片刻之后,直直的立在了水里边,老太太一脸的严肃:“看见了吧,孩子就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如果在晚一些发现,就大发了!”刘梦兰也有些慌了:“那怎么办啊,娘!我哪知道这些个呀,我也没遇见过这事啊,我以为孩子就是身子虚,感冒上火了呢,寻思着打打针,输输液过两天就没事了呢!现在怎么办啊!”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的亲闺女,刘梦兰一连三天伺候在柳如烟的身边,人明显的消瘦了一圈,眼圈也有些发黑,此刻满脸的惊慌,眼泪在眼眶里一个劲的打转儿,老太太心中一阵不忍,到底是身上掉下里的肉,哪有不心痛的道理!老太太语气缓和了一些:“不用着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虚病还得虚着治,我先给丫头消消惊,然后你再去找侍婆给丫头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病说白了就是犯着什么了,该还的还,该送的送!弄完了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