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染不得不承认，今天秦小穆脑子出了点问题。
电话打过去，秦小穆说话支支吾吾，不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小穆这样的人，平时大大咧咧，今日这样的表现，不得不令人生疑。
“小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许染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电话里，秦小穆故作放松道：“小染……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啊。”
好巧不巧，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温柔的提醒：五号床，该换点滴了。声音虽然轻，许染还是一字不差地听在耳中。
“你在医院？”
“小染……我没事……我来医院……不是我病了。”
“不用说什么了，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许染严肃道，语气中满是坚定。
秦小穆听到许染的语气，怕是再不说，小染肯定生气了，便报上了医院名字和具体地点，之后沉默挂了电话。
许染按秦小穆说的地址匆匆打了车，到了医院里的儿科，慌忙推开了主治医师办公室的门。
“小穆，你没事吧？”
秦小穆给了许染一记鄙视的目光，“就是我有事，我也不能在这里治疗啊，这里是儿科。”
许染松了一口气，才恍然大悟，“对啊，你又不是小朋友，跑来儿科做什么？”
秦小穆转过头，不远处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人正笑着看她，男人旁边床上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躺着挂点滴，许染看了看秦小穆，又看了看那两人，实在不能参悟出些什么。
秦小穆有些心虚，拉着许染走过去，“小染，这是林医生。”
“你好，许染，经常听小穆说起你，今天很高兴能见到你。”林医生礼貌地伸出手，许染礼也礼貌地伸手握住，之后又礼貌地收回，回了一句‘你好’。
“那个……是思航。”
许染有些错愕，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着什么，像是才过了一个中午，就改变了许多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床上的小男孩还在睡着，秦小穆与何医生说了几句话，就带许染下了楼，在医院附近散步，没有离开的意思，许染知道，小穆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并且会一一解答。
“当年我回来不久，认识了一个正在上大四的孤儿，叫婉航，我在那个学校读研究生，很投缘，于是我们两个就成了朋友。那个男孩，是她的孩子，她是难产，勉强保住了生命，但身体越来越弱，后来去世了。”
“她去世的时候思航才几个月大，我也没有经验，有一次发了高烧，就带着他来了医院，那天是晚上，恰好林医生在值班，是他救了思航。后来，林医生领养了思航，成了他的爸爸。”
许染静静地听着秦小穆的话，似乎在这一刻，她觉得从来都没有仔细想过小穆是一个怎样的人，与她相处时，小穆总是嬉皮笑脸，满脸的不正经，第一次，她把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分享给了她，让她又兴奋又担忧。
“那他的亲生父亲呢？”许染问。
“小染，我不想骗你，就把它当做我唯一瞒着你的事，好吗？”秦小穆的语气几近恳求。
许染点头，笑着摸摸秦小穆的头，“我家小穆长大了呢。走吧，那个小家伙跟你很好吧，一会儿他醒了，看见你不在怎么办？”
“嗯，我们回去。”秦小穆对许染一笑，终于，将这件深埋已久的秘密说出来了，小染，原谅我，只有那一件了。
果然，她们回到医院时，小家伙正坐在林医生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在见到秦小穆时两眼放光，手脚开始不安分，在林医生怀里蹭来蹭去，“妈妈……抱……”
小家伙今天刚刚发过烧，现在状态很好，秦小穆笑笑，宠溺地看着他，问道：“航航今天乖不乖啊？”
小家伙奶声奶气回道：“航航今天很乖。”
许染凑过来，揪住小家伙嫩嫩的小脸，“哇，手感很好啊。”
小家伙嫌弃地用肉嘟嘟的小手挥掉许染的手，许染更加肆无忌惮，两只手一起蹂躏小家伙的小脸，“喂，小家伙，我是你小染阿姨，叫声姨姨听听。”
小家伙嘟起嘴，两眼闪着泪光，一副委屈得要哭了的模样，许染心里自责，拍拍小家伙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航航不哭，都是小染的错，小染是坏人。”
小家伙不认生，跟许染对视很久，许染见他很安静，对他笑笑，小家伙不仅不哭，还对她咯咯地笑。
许染摸摸小家伙的肚子，“你竟然骗我，你是个坏家伙。”
跟小家伙玩了一下午，两人便成了好搭档，因为秦小穆与林医生早就抛弃了他们两个，不知去哪了，许染看见桌上立着的牌子，才知道林医生叫林清轩，很儒雅的名字。在医院里待的很闷，许染带着小家伙出来透透气，现在已经五点多了，秦小穆与林医生说大约六点才会回来，还好，有一个小时留给他们闲逛。
“哎，小家伙，你叫林思航，现在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就叫许思航了好不好？”许染一边说着，一边哄着玩累了的小家伙入睡。
许染注意力都在小家伙身上，没注意到前方一直看着她的两人，直到，差一点撞上……不期而遇。迟晔，苏可莘。这两个人的名字总会那么容易地连在一起，像多年前一样，即使她并不愿意。
许染苦笑，看了一眼小家伙，害怕刚在自己的举动惊醒了他，还好，他睡的很沉。
“迟晔，可莘，你们好……你们怎么在这？”
“我有些不舒服，迟晔来陪我看看。你呢？”苏可莘问。
“小家伙生病了。”许染看着满面疑惑的两人，笑道：“已经不早了，你们快去吧，一会儿医生下班了。”
“好，我们走了，再见。”苏可莘说完，两人进了医院。自始至终，迟晔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许染已经了然，不过又是那些寒暄，还不如一句再见。
绕着医院又走了一会儿，就碰见了提前回来的两人，许染一看见秦小穆，十分激动，“小家伙饿了……”
秦小穆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给你们带了吃的。”
林清轩接过小家伙，许染如释重负，“我明天还要工作，这双手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