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说闫洛东在书房休息,她没有说别的便上了楼,然后,她看到了什么?
现在想想,她全身的骨头都疼的发颤。
书房的门,她真的只是轻轻一推就开了一条缝,再然后,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不绝于耳,她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
再然后,她的脑海中想起十五岁那年的雨夜,胃里一阵翻涌,转身跑到楼下,抓起自己的包包便离开了。
那天,她在路上吐得汹涌,吐得眼泪直流,全身发虚……
那一刻,她也真的相信了自己和闫洛东,是真的彻底的,完全的,结束了。
虽然之后的一整年,她每每想起他,还是那么痛,那么疼。
无法找闫洛东帮忙,她只能去找李曼商量,李曼知道她唱歌比较好,正好她和“媚火”的临时负责人陈瑞恩相识,便推荐林清浅去试一试。
她自然没有告诉林清浅陈瑞恩当时正在追她。
林清浅那晚试唱了一首,反响不错,陈瑞恩便想签下她,李曼从中周旋,陈瑞恩变相的帮了她一次,将何夕梦弄到了那所大学。
李曼不是鲁莽之人,她介绍的人必定可能帮助且能够帮助她的人,陈瑞恩,就是那样一个人。
再然后,林清浅签了“媚火”三年,原本她是打算免费驻唱,但陈瑞恩只提出免费一年,毕竟是商人,即使有李曼的那层关系,他也不会放权太大。
是的,懂得把握分寸的男人,收得太紧,或者放了太多,都难钓大鱼!
如今,一年时间已过了,林清浅也开始从“媚火”得到不菲的驻唱费用,加上平时走台的出场费,除却自己花销外,也能够支付何夕梦高额的书学费和一笔不算太少的生活费了!
何夕梦说她傻,她也觉得自己不聪明,但是除却林美若,何夕梦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这个唯一,太厚重!
刚到“媚火”的化妆间,陈瑞恩就端着一杯冷白开走了进来,放到她的面前。
林清浅的习惯,出场前喝一杯冷白开,里面加两片维生素片,润嗓子,舒缓压力。
“李曼今晚会来,但是可能晚点,如果你愿意等……”林清浅一边描眉一边对陈瑞恩说。
“哈!”陈瑞恩笑,“知我者,清浅你也!不过今晚特别,我是专门来找你,顺便跟你说个事情……”
林清浅停下手中动作,不解的看他,“怎么了?有大事?”
“不算大事,但也不小。就是你和‘媚火’的三年合同,有可能……被迫停止……”
陈瑞恩耸了耸肩继续道,“上面传来消息,有人要收购‘媚火’,目的不算明确,但听说对方实力很强。势在必行的架势……‘媚火’如果被成功收购的话,我肯定要走人的了,其他的,你该懂……”
林清浅在‘媚火’有个好听的名字,叫Hickey,吻痕。
陈瑞恩说这个名字适合她,因为看到她,男人都会蠢蠢欲动,类似看到吻痕后男人内心的荡漾。
‘媚火’的客户群多是精英和高端人士,男女都有,但花钱的,多是男人!
水蓝色的流水星光背景下,林清浅上台,下面立马掌声雷动,有人喊她的名字:Hickey!
光影打落,下面的人在光影里斑驳隐晦的脸,林清浅看了无数次。
此时此刻,一身水蓝色牛仔裙装,扎着高高马尾,画着烟熏妆的林清浅,看起来纯净中不失妖艳,可爱中藏着妩媚。
空灵婉转的声音在周遭响起时,只是一句,就已经让原本喧嚣的环境立马安静下来,冷然的气氛中,干净清润的歌声瞬间俘获了所有的人的心。
陈瑞恩坐在角落,品着一杯白兰地,唇角弯弯。
‘媚火’的驻唱歌手少说也有不下十五人,能够到达现在这个效果的,只有林清浅,一人。
李煦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身边的墨以琛,一颗心不由得缩了缩。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而葵园的音乐会结束是十点半,也就是说,他身边的这个男人,还没有和另外一个女人约完会,就放了人家鸽子跑到这里来了。
李煦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东篱。
对着不远处的两个黑衣男人使了个眼色后,他方才起身离开,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接听了电话。
“李煦,你家主子搞什么飞机,音乐会听到一半就跑路了,电话不接就算了,还让我去接人……他什么意思!”
对面许东篱的声音很是气愤,李煦不敢得罪,只得压低声音解释道,“许少,我们墨总有重要的事情!”
“靠!”许东篱不屑。
“大晚上的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莫不是去找别的女人了?现在他在你身边么?让他接电话!”
对待李煦的离座,墨以琛根本不以为意。
此时此刻,他的一张俊美无敌的脸整个的隐没在斑驳的光影中,目光专注的看向不远处舞台上正唱着歌的小女人。
神色迷离,唇角微牵。
林清浅的嗓音很干净,但隐隐的又透露着无法言说的寂寞哀伤。
她在为谁寂寞?又在为谁哀伤?
莫不是……那只鼠辈?!
墨以琛,冷笑。
李煦应付完了许东篱折回来时,林清浅已经唱完了一首歌退场,格调高雅的音乐声在会场响起,许多人踏入舞池开始跳舞。
墨以琛依旧姿态优雅的坐在圆形沙发里,有点兴趣索然的模样。
“墨总,许少那边……”李煦欲言又止。
“说――”冷冷丢出一个字,男人继续悠悠的品着自己手中的红酒……
味道差强人意,至少比在林家的酒好喝多了。
“是这样,许少似乎很生气,让您……让您给他回个电话解释一下,不然他……”
“他要怎么样?”男人轻抬眉眼,俊美脸上一丝不耐烦。
“他说若是您不解释,许小姐问及,他不会给您兜着!”
“呵!”男人轻佻的冷笑,眉眼之中都是轻浮,仿佛在说:我什么时候让他给我兜着了?!
将手中的红酒杯子往前一推,“安排一下,我要送花!”
林清浅回了化妆间坐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呼出一口气,效果好似还不错。
其实在‘媚火’驻唱,她的时间安排很松散,一周一次,每次只唱三首歌,一小时一首,而一首歌最多几分钟就唱完了。
所以这么算来的话,这笔生意并不太吃亏。
喝了杯水的功夫,陆陆续续的有花篮和花束送进来,每一次唱完歌都会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陈瑞恩走进来,有些感慨,“我们的Hickey还是这么受欢迎啊!”
林清浅瞟了他一眼,“看你挺油嘴滑舌的,怎么就是追不到曼曼呢,太让人奇怪了!”
陈瑞恩“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爱需要绵长情才能恒久,我已经做好了八年抗战的准备了,瞧着吧,在曼曼三十岁生日前,我一定将她追到手!”
“噗……”林清浅差点喷了!
李曼比林清浅大了一岁,二十二了,不算大,可陈瑞恩已经二十九了,八年抗战,李曼受得了,陈瑞恩能么?!
“哇,这是谁送的啊,都是给Hickey的吗?这个阵势,太吓人了吧……”
门口有人惊呼出声,林清浅和陈瑞恩同时回头,便看到陆陆续续十个左右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每个人都手捧一束至少九十九朵的红玫瑰,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
林清浅有独立的化妆休息室,因为经常有人送花送花篮,所以化妆室还挺大,但这么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也够拥挤的。
“林小姐,这是一位神秘的先生送您的红玫瑰,一共九百九十九朵,十束,请您签收一下!”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将签条和笔恭敬的递向林清浅,笑容很标准。
林清浅愣了愣,看着男人,尴尬的扯了扯唇角,“那个……方便告诉我那位先生的贵姓吗?我好谢谢他啊!”
男人有些为难,“抱歉,林小姐,没有得到顾客本人同意,我们有权保护顾客隐私,所以还是麻烦您先签收一下,再次感谢您的惠顾!”
林清浅无奈,只得接过笔,在签收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Hickey。
十个人将十束玫瑰齐麻麻的放成一排,迅速退出了房间,训练有素,姿态恭敬。
“啧啧,这是谁啊,这么下血本,清浅,芳心尚能动否?!”
林清浅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一个身高一米七,一身水色紧身短裙的妖娆女人,正双手抱胸,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陈瑞恩身子一个激灵,跟打了鸡血一样立马精神了起来,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对着女人风情的一笑,“曼曼,你来啦!”
李曼不理陈瑞恩,直径走向林清浅,一把捏住林清浅的下巴,一脸威胁的道,“妞儿,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这些花……是谁送的?”
墨以琛回锦苑的时候,已经很晚,但是他心情不错,尤其是想象一下那个女人收到十束玫瑰后一脸震惊诧异的样子,心情更是好了!
哦,她是不是也会猜测:到底是哪位绅士的男士做了如此浪漫唯美的事情?他长什么样子?很英俊潇洒?亦或者很文雅韵致?
当然,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种可能,她猜测到……是他?
不过这种可能性真的太小,小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让他自己都震惊?!
车子开到锦苑别墅楼下,李煦正要下车,待看到不远处一辆白色宾利,以及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愣住了!
墨以琛打开冰箱,朝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微微挑眉,“要喝什么饮料,不过我这里只有纯净水和红酒两个选择!”
许东篱翘着二郎腿一脸玩味,许云衣抿了抿唇,开口,“纯净水吧!”
墨以琛拿了两瓶纯净水递过去,自己坐在了另一边沙发上,顺便看了一眼腕上的钻表,指针轻轻跳动,指向十一点半的方向,不知觉,已经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