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以前,曾有一部影片,名为《出卖灵魂的人》。我只看过海报,可惜没有时间去欣赏这部影片。不过,我一想起这部片名,就觉得很奇怪,不知这部影片究竟讲的是怎样的故事。甚至几年来,我还常常想起这部影片。
有位圣哲曾经问过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假使一个人赢得了全世界,却丧失了自己的灵魂,那又有什么好处呢?”一个人出卖灵魂,少则可以获得多少?多则又可以获得多少呢?究竟代价是多少?他出卖灵魂,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许多有名的故事,都讲到一个人是怎样把灵魂卖给魔鬼的。有的故事还讲到,在结尾的时候,那个出卖灵魂的人终于违约脱逃。德国文学家歌德所写的《浮士德》便是最有名的范例。
一个人的灵魂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东西呢?灵魂是一个人最崇高、最好的部分,也是最真实的部分。灵魂能分辨真理,追求美,也喜爱善。灵魂也能欣赏领受人生中最尊贵、最丰富的东西。一个人会丧失灵魂吗?如果冷淡灵魂,任令它自生自灭,任令它饥饿,或用罪来玷污它,或用种种残忍的手段横加蹂躏,或用世间毒害最大的东西作为食粮,灵魂便腐朽了。
我们再站在利害的立场来看,假使一个人赢得了全世界、钱财、权力、名誉以及人生的一切奖赏,可是却失去了权衡并享受真理、美和爱的能力,那么究竟值不值得呢?这样的交易自然不算一笔好买卖。
当然,是不会有太多人想赢得全世界的。实际上,我们即便赢得了全世界,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是有如此多的人往往只是为了一点点额外的安适,一点点金钱、安全感、谄媚、权势便出卖自己的灵魂,这实在很划不来!
也有人失去了灵魂,而自己竟毫无知觉。一些隐秘的罪恶就能或快或慢地把灵魂蚕食。住在他旁边的邻居也许还不知道,甚至他的家人也还没察觉,但实际上,他那颗本来可以高飞、远瞩、啸歌的灵魂,已经不见了!
现代人把撕碎灵魂的那种内心的紧张、分裂,称为冲突。因此心智瓦解,神经崩溃,精神错乱,以及可以列成一张长长的表的各种心理病症,使灵魂日渐衰败,直至最终全部毁坏。
假使这种内心的冲突不能澄清、解决,我们便只有面临死亡。我们不能生活在一个欺诈、谎骗、奸计、虚伪的泥沼里,因为我们的灵魂是受不了这些的。在这样的光景里,如果我们懂得如何运用信仰,那么信仰还不失为一种良药、补剂。
假使一个人为了要保住灵魂,把灵魂囤积起来,只偏向于自己,那么其结果仍旧会失去的。只有让灵魂溶化在比自己伟大的事物中,它才能保住。
这是一个最崇高的生活理论。它不是一种为了自私、安全第一的想法。说得清楚一点,人生不在乎攫取,而在乎施与;不在乎寻求快乐,而在于如何发挥一己的能力。我们可以从许多伟人传记中看到,以上所说的是这些伟人们奉为金科玉律的道理。
但丁在他所写的伟大诗篇《神曲》中告诉我们,在地狱里,我们只凭自己的私欲来获得我们需要的种种,这就是地狱之所以为地狱的缘由。至于天堂就不一样了,我们觉得该要什么,才要什么。
有一位画家华尔兹,曾画过一幅极有名的画,画题是《人生如逆旅》。画中有一口棺材,棺材上有一个尸体,尸体上盖着一件柔软、华丽的彩色长袍,那件长袍非常漂亮,人见人爱,禁不住想用手在袍上滑过去,抚摸一下。在棺材四周,还画着许多小东西,可以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一把剑说明他曾当过军人,一件貂皮的大氅说明他曾在庙堂里做过官,一本半开的诗集说明他爱好诗歌,一支七弦琴说明音乐曾使他陷入梦想,使他想起太空的神秘和过去的辉煌历史,因为音乐是一种最空灵的艺术。在这幅画的下方,有这样几句话:“我曾享用的,重又获得;我想保存的,却又丧失;我所施予的,重又丰满。”这就是许多伟大的导师教育我们的——如果我们奉献身心,专注于某一件工作,生命便不会白白虚度。
黄金、权势、宝石,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到头来,留给我们的,只是以前我们给人家的,譬如同情、体贴、慈爱等等。至于其他一切,那只是尘土,一阵风来,便吹得无影无踪。
那些心里算计多端、趾高气扬、却又脆弱的人们,满怀希望和梦想,姿态万千,同我们一起往前走,等到生命的光彩消失时,他们的一篇大道理也就讲完了。哦,我的灵魂!要记住:宽恕他人,奉献自己,追寻真理,服务人群。只有这样,即使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的信念,英名仍留在世界上,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