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位朋友,花了一整夜讨论关于灵性的种种。
年青的那位说:“一个人必须重生,否则他不能见到神的国度。”他提出的论题,同人生问题一样深沉。
另一位听了,觉得这话难以置信,所以他便问:“一个人年纪老了,怎能重生呢?”因为在他以及许多人眼中,有些事情看来是办不到的。他们觉得人性如同混凝土,一旦凝固,便无从改变。
那位年青人很有耐性,态度也很坚定。他说他谈论的是灵性的新生,这正如风的吹拂一样,风任意吹,我们听到风声,但风是从哪里吹来的我们则捉摸不到。
一个人的灵性也因为看不见而令人感动,使人警醒,不断重生。
所以,一个人的本性是可以改变的,即使他的才能和原动力不变,至少精神与目标是可以改变的。经过20年的感化,新西兰的食人族终于于1845年转化为基督徒。我们可以不离开人的本性,但可以改变心智性灵的态度。
如果认真观察人生,人的一生实际上就是一连串的重生。英国戏剧作家莎士比亚把人生从婴孩到老年分成7个阶段,认为每个阶段便是一次重生,又爬上更高的一层。人生的道路,不是平坦的山坡,而是崎岖的小溪,我们都从这一个阶段,跳到另一个阶段。性灵的警醒与展开,是极奇妙的。我们可以从小孩的成长中看到这一神奇的过程。人生的第一个中心是“我”,即使是婴孩也是绝对自私的。人类不得不要争着活下去。所以一个人如果健全的话,应该脱离自己的那个小圈子,走进人家的圈子中去。一个人如果希望继续成长,就必须重生好几次,否则他自己的心就变成集中营了——只有吸收,没有放射。我们且不说万恶之根源,只说基本的缺点。人的毛病是在以自我为中心,一切只向着我,而不往外伸展。所以我们真正的生日,应该从脱离了“人生是攫取,而非赐予”这一见解的那一天才开始!
这样的觉醒,往往来得突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有些人觉醒得比较慢,是逐渐成长的。有些人竟说不出究竟是那一天开始转变的。在宗教中,我们称为“重生”,可是,只有少数人有足够的、有深度的转变,许多人只是转变了一部分而已。
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形之下,信仰不是仅仅求平安,而是信心、希望和爱。
1852年受难节子夜两点钟,英国文学家拉斯金还只有33岁,他开始回溯自己的过去,认为自己的生活很洁净,专心于艺术,可是他觉得有点厌倦。他说:“因为我常常只是为自己而工作。这样的过程不会有什么长进。”
当然,子夜两点钟的时候去想一切问题,这实在不是滋味,可是他却能面对现实,从不畏惧。他发现过去的岁月没有欢乐,对未来的生活也没有盼望,他同一般人那样烦恼,灰心丧胆。
可是,几年以后,他又经历过一段黑暗的时光,他对不朽的生命失去了信心,日子过得很苦,黯淡、孤单,没有盼望。幸而圣哲的怜悯,终于使他拨云见日,再度重生,以后他就在明朗的日光下度过余生。
我们常常会遭受打击,碎成片片,然后再拼凑起来,重获新生。这种情形往往不止一次,因而使灵性渐渐长进。如果我们能像前面所说的英国文学家拉斯金那样,默默地面对自己的灵魂,经过审慎的选择,干脆地决定自己应走的路,而不颓唐沮丧,被恐惧所驱使,弄得走投无路,这样的人才是明智的。
我们必须重生、重生、不断地重生。因为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要获得不朽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