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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奈何徒生

逝去的女子所生第二子,便是方徒生。那天在飞机上失去意识后,他就来到了一个温暖黑暗的地方。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和另一个与自己几乎同律的心跳;感觉到时不时有一只手隔着什么在抚摸他;感觉到偶尔有个女子在轻声说着什么。他知道自己是重生了,或者是转世投胎了,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这具刚成型的身体实在无法支撑他去思考这些,总是不自觉的陷入沉睡。

被生下来时,他完全听不懂周围人的语言,感觉又像是中文又像是日语。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分辨出抱起他的那女子便是自己的母亲。那声音是那么亲切;那怀抱是那么温暖;那爱怜的目光仿佛能融化一切。

但是,母亲死了。

记起上一世,自己的出生也同样伴随了母亲的死亡,可那时的场面他并不记得,这次却是如何也忘不掉了。原来母亲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又回忆起那些还在母亲腹中的日子,女子轻轻的抚摸和温柔的低语令他万分怀念。

“上一世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吧,可笑自己又一次害死了母亲。原来上帝说人生来就背负着的罪孽,到了我的身上却是如此沉重。这样的亏欠,如何才能弥补得上?”方徒生默默想着,心如刀绞。

终于,方靳旬怀中的婴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窗外,血色的新月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靳旬,给这两孩子取个名字吧。”方家宅邸的客厅里,帝恒抱着女婴对方靳旬说道。

方靳旬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通红的双眼里已经找到不一丝神采。他缓缓抬起头说道:“女孩儿是素莲第一个孩子,就叫‘莲生’吧。”顿了顿,漠然的注视着怀中的男婴。半响,他说道:“这个儿子,素莲还说是上天的礼物。可笑我徒然得了儿子,却失去了她。。就叫‘徒生’!”

“莲生,徒生。嗯,好名字。”帝恒点了点头,唤来下人,将两个睡着了的婴儿抱走。

“靳旬,你会把她炼成尸傀么?”

“不,素莲生前和所有北城人一样不喜尸傀。她的愿望是安息在北葬岗,我会完成她的心愿。”

“那意味着你将再也见不到她,你想好了吗?”

“把失去生气的她留在身边,还不如把她最美好的样子珍藏在心中。况且异人不知道何时又要来袭,我有义务用铁鳞为西城尽一份力。”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帝恒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你定要将你夫人留在身边呢,那样咱们就得考虑下如何应对北城的人了,他们估计不会喜欢自己的公主被做成尸傀。”

“帝恒兄你多虑了,可否麻烦你将两个孩子带回去照顾,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照看他们。特别是一看到徒生,我实在。。这两天我会去次北城,将素莲下葬。”方靳旬有些萧索的说道。

“没问题,你嫂子她最喜欢带孩子。让我女婿早点和帝雅培养培养感情也好。”帝恒笑着说道。

就这样,莲生和徒生被带到了城主府,一住就是四年。

早在一岁时,方徒生就已经把这个世界的语言融会贯通,也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异世界的现实。但为了不表现得太多扎眼,两岁前他并不说话,而且长期陪着两个奶娃娃,实在也无话可说。

两个奶娃娃指的是是他的异卵双胞胎姐姐方莲生,还有比他们大两岁的城主府小公主帝雅。

装孩子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特别是装成孩子与其他孩子相处。两位姐姐总是要在方徒生面前充当大人的角色,今天还是方徒生的姐姐,明天就要扮作方徒生的妈妈,后天直接变成奶奶。

为了不再被降低辈分,方徒生决定忽悠一下小萝莉。

“莲生,帝雅。我有事和你们说。”方徒生稚气的脸上露出只有怪叔叔才会有的笑容。

“要叫姐姐哦,弟弟”两个小萝莉异口同声道。

方徒生瞬间觉得小孩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能先转移话题,拿出昨天自己做的两个拨浪鼓当作礼物。两个小萝莉瞬间忘了方徒生的“不敬之罪”,开心的玩了起来。看着两个小萝莉玩得正开心,方徒生决定逐个击破,他先对莲生说他房间里还有比这个更好玩的东西,把莲生支开,然后对剩下的帝雅展开了进攻。

“帝雅,你知道你以后会嫁给我吗?”方徒生的便宜岳父天天把嫁女儿给他挂在嘴边,他只能认了,况且从小养大一个老婆,感觉也挺有趣的。

小姑娘有些扭捏的说:“爹爹和我说过了,以后我要嫁给徒生弟弟。”

“我问你,你娘叫你爹爹什么?”方徒生趁胜追击。

“娘是叫爹爹‘夫君’的。”小阿弟帝雅十分诚实的回答道,憨憨的样子十分可爱。

“那以后你嫁给我了,我们之间,和你爹娘之间就是一样的关系,那你应该叫我什么?”无耻的方徒生继续说教着。

“夫,夫君?”小帝雅害羞的红了小脸,马上改口道:“不要,我还是叫你弟弟好。”

方徒生大急,马上说道:“帝雅,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亲,你不叫我‘夫君’是对的。但是你也不能再叫我弟弟了哦,未来的夫君,怎么能是弟弟呢?所以以后你叫我徒生就好,我也叫你帝雅就好。怎么样?”

小帝雅犹豫了半天,总算是点了点头,方徒生差点喜极而泣。

不一会儿,小莲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沙袋。

“弟弟,这个就是你说的新玩具吗?哪里好玩啦?”小莲生把沙袋丢到地上,不满的嚷嚷着。

“光一个沙袋,当然不好玩。但是,如果我们来比赛,那就好玩咯。”方徒生故作神秘的说道。

“比赛?怎么比啊?”两个小萝莉来了兴趣。

“比比看谁丢的远。”

“好呀好呀!弟弟最小,肯定比不过我和帝雅姐姐。”小莲生兴高采烈着叫道。

“慢,比赛怎么能没有奖品呢?谁赢了,输的人就要满足他一个愿望!”方徒生感觉自己真是太无耻了,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欺骗一个四岁和一个六岁的女童。

“好呀!好呀!”两个小萝莉果然中计。

比赛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

帝雅丢出了两米的成绩;莲生力气略大,丢了接近三米;方徒生,一米都不到。

一时大意,方徒生小瞧两个小萝莉的同时,忘了自己是个天生体质虚弱的病秧子。别说力气了,平时走几步路都会累得不行。

“我了个去,看来锻炼自己体能的计划必须尽快展开了。”方徒生心里想着。

“弟弟,我赢了!”莲生高兴的蹦蹦跳跳。

“是的,我输了,我得完成你一个愿望。你说吧!”方徒生苦着脸,认命道。

小莲生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道:“弟弟,我,我没有什么心愿。我把这个心愿让给你!只要你别不开心,姐姐什么都愿意让给你的。帝伯伯说我们是从出生之前就一直在一起的了,以后我们也要一直在一起哟。”

方徒生知道,刚刚的一丝失落被她感觉到了。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这种东西,方徒生本来是不信的,因为方徒生自己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莲生。可是每次玩捉迷藏,莲生总是能第一个发现方徒生——不管方徒生躲在哪儿;方徒生有的小把戏总是能骗得帝雅团团转,却每次都被莲生识破;每次方徒生想起往事,想起两世的母亲,心里难过时,莲生也总会跑到他身边来呆着。

“我有一个心愿:永远守护在你身边,帮你解决所有困难,代你承受所有痛苦,为你赶走所有烦恼。让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做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方徒生摸了摸莲生的小脑袋说道。

“好啊,好啊,可是你明明是弟弟呀。”莲生有些疑惑。

“我也要,我也要!”小帝雅也凑过来嚷嚷着。

阳光把三个孩子脸映成了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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