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阿桑思忖了几秒,积压已久的疑问终于冲口而出,“您忘了秦小姐了吗?她……”
阿桑本想说以前的教训难道都忘了吗?但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在男人厉色的眼神中被湮没。他赶紧走出去,刚走到门口,身后立刻又传来了一道声音,“等等!”
成泽傲掀开被子,一把撕开胶带,将针头猛地拨了出来,手背上顿时鲜血汩汩地往外流,“我跟你一起去!”
“老大,您身体还没好……”
“别废话,快去取车!”男人说着,高大的身体已经隐匿在楼梯间。
阿桑快步跟上,以他对老大的了解,这个男人一旦认定某件事,就会坚持到底。就像现在,估计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黑色幽灵在夜色中一路狂奔,成泽傲坐在后座上,脸上没有一点儿血丝,他薄唇抿着,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此刻的他虚弱无力,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他想他会睡到明天下午再起床。
男人看向窗外,玻璃上浮上一层白雾,明明白天温度还不错,到了夜晚,天气却骤然变凉。朝阳穿的单薄,这样瘦弱娇小的女孩儿被关在看守所,一个晚上非冻出病来不可。
男人修长的指尖在玻璃上画了几下,随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车子很快停在齐岭市的交警大队门口,成泽傲率先走下车,大步流星地向里面走去。
阿桑甩上车门,在经过车身时看见玻璃上氤氲的两个字有些模糊,却依然看得清楚。
丫头。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交警队的人基本已经下班,只有寥寥地几个值班人员坐在室内,聊的热火朝天。成泽傲站在窗口,锐眸微眯,他敲了敲窗户,里面的人透过玻璃窗口淡淡问道,“什么事?”
男人眉头紧锁,心中的火气顿时冒了起来,他转身看向阿桑,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给他们老大打电话!******!还弄不死他们!”
阿桑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便走了回来,“老大,钱队长马上就到。”
男人点点头,走到一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颀长的身子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冷冷地说道,“阿桑,你跟了我多少年。”
阿桑身体一怔,右眼不停地跳动,“整整五年。”
成泽傲冷哼一声,嘴角勾了勾,腥目簇起一股怒火,尽管男人因为生病而面色苍白,但依然掩盖不了独属于他的霸道和强势。他的脸沉浸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半隐匿地黑暗中,左耳的蓝钻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在我醒来之前不找人把她捞出来?”
阿桑知道,什么也瞒不住他的眼。他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当时他确实是想救她来着,但一想到老大腹部上的撞伤,和以前那个秦小姐,他就想借此机会让她吃点苦头!所以当柿子问他要不要救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说,不救!
“你******倒是说话呀!”成泽傲眼色一凛,“我知道你看她不顺眼,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从今以后,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谁敢再动她一根头发,都******给老子滚蛋!”
巨大的怒吼声回荡的空旷的楼道中,让人震耳欲聋,阿桑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男人身体怔了怔,却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哟,这是谁发这么大火呀?”钱元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语气中带着老奸巨滑的味道。
成泽傲嘻皮笑脸地站起来,前一刻还面色阴狠,一瞬间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脸。他上前和钱元握了握手,“钱叔,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没惊了您的良辰美夜吧。”
钱元一身警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这么久不见,还是一点正形都没有。”钱元边说边领着男人向自己办公室走去,路过值班室的时候,他没好气地瞪了里面同人一眼,随后又笑着说道,“什么人这么重要,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让我猜猜,一定是一位美女吧?”
成泽傲笑而不答,他大摇大摆地坐进沙发,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冷,“我的车子闯了红灯,结果你们的人就把我的人给抓了回来,您看这天气……”
“妈的!谁这么大胆,我现在就让他滚蛋!”钱元说着便准备去打电话,成泽傲却笑着拉住他,“钱叔,不要发这么大火嘛,你的人也是照章办事,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行,那我赶紧让人把人给放了,你等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钱元果然带着朝阳走进了办公室,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连向胜过来做保释人带她的,结果刚走到门口,就一眼撞进了男人满含担忧的深潭。
成泽傲走过去很自然地将她拥入怀中,朝阳顿时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温暖,冷热交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男人的大掌覆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朝阳抬起头,顿时心安了许多。
“冷吗?”
她点了点头,浑身早已冷的失去了知觉。男人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寒冷,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许,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钱叔,那我可就把人带走了,这丫头冷的厉害,回去还得给她暖和暖和。”
朝阳皱着眉头,这斯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像个正人君子,一说话就原形毕露了!
钱元哈哈地笑了起来,边挥手边说道,“快回去吧,别在我这儿秀恩爱,不是地儿。”
成泽傲一路上搂着她,直到坐进车内,他还是不肯松手。阿桑把空调开到最高,随后快速驾车驶离。
朝阳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秀眉微微皱了起来,“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住院吗?”
“我倒想问你,他们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报我的名字?”
男人说的理所当然,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尊他敬他一样。
“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儿啊,谁都怕你呢!”她虽然嘴上不服,但眼角还是不经意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