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臭皇帝和她师父不喜欢啰嗦啊!
万一这个臭皇帝治她一个照顾太子不周的罪,那她可就真的要掉脑袋了。这个捂了十几年的脑袋难道现在就要没了吗?夏衿悠在心里泪流成河。
“哦?”黎景抬眉,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眼里有着赞赏,似乎丝毫不在意夏衿悠口中的毒物。
夏衿悠傻眼,嘴唇微微张着,双眼瞪大,这个臭皇帝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个?
“御儿从小到大,遭受到的毒物比你想象地多,若朕如你一般大惊小怪,如何能安然度过这些年。”黎景第一次如此耐性地跟人解释,深邃寒冷的眸光似乎多了一些不甘和无奈。
夏衿悠默默地站在一旁,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这么轻松的话语却让她感觉沉重不已。
第一次,夏衿悠敢盯着黎景瞧,注视许久,两人对视,在静谧的夜晚只有婴孩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一晚,夏衿悠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黎景,不似他平时的冷酷威严,她看到的是一个无奈甚至有些无助的帝王。
小时候她也听师父说过,上上一任的皇帝荒淫无度,荒废朝政,把整个北颐国弄得乌烟瘴气。有忠臣起而反之,原想让年幼的太子继位,也便是上一任皇帝黎枢,不料被宠妃周氏母家压制,最终被满门抄斩。
黎枢登基后,感念那忠臣之心,特意下旨封其为忠义王,也是北颐国史上唯一的外姓王,虽然人已入土,但有如此殊荣,也算是有所安慰。
民间传闻忠义王族好像只留下一个遗孤,据说是忠义王的孙辈,性别不详。
两朝帝王苦苦寻找无果。
不过夏衿悠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以上上任皇帝的歹毒心肠,怎么可能让谋害他皇位的臣子的血亲遗留在世?只怕传言也只是传言。
不过虽然有所感慨,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于是,夏衿悠做了一番感慨之后,就傻愣愣地对黎景开口问道,“毒物的事情怎么办?”
幽静的气氛被夏衿悠一语划破。
而黎景更是直接,一双眸子深不见底,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幽雅而冷淡威严,道,“自己处理。”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的女人,不配在后宫生存,也不配作为御儿的盾牌。
夏衿悠傻眼,她自己能够处理找他干嘛!不对,更准确地说,她是可以处理的,只是不想躺这趟浑水,在后宫,保住自己的脑袋才是最重要的。小家伙有作为天子的皇叔,她没有啊!
黎景抬起脚大步往回走,夏衿悠只好耷拉着一张脸,拖着身体跟着黎景走。
告密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而夏衿悠的解决之法,便是悄悄地给小家伙服用玉髓丸,玉髓丸是她师祖给她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抵御外毒,又每天在那盆花上喷些让花枯萎的药水,久而久之,那花自然而然地枯萎了,夏衿悠便理所当然地亲自去花房挑了一盆芍药过来。
夏衿悠可不敢明目张胆地换花,一是怕打草惊蛇,幕后之人是谁她还不清楚,万一吓跑了人家怎么办?她还等着那幕后之人下一次下手再把她揪出来呢!二是怕她的脑袋掉了,这次她发现了毒物,难免别人发现是她搞的鬼,那背后的人哪里肯放过她?她肯定像玉丁香一样,无声无息地枯萎了呗!
花换了,小家伙自然愿意回他的大大软软的床睡了,夏衿悠和小家伙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玩,小日子也过得开心。
而夏衿悠也惊喜地发现,在黎景因为她这件事情处理地不错而赏她金子后,她发现她攒的金子也够金匾的一小块了!
小家伙慢慢地长大,也渐渐学会扶着东西走路了。于是夏衿悠打算带他去御花园逛逛。
小家伙穿着一身明黑色小衣裳,脚上踩着的是夏衿悠做的小鞋子,说是说她做的,其实她也只是在东宫的嬷嬷做好鞋以后,随意地,真的是随意地缝了几针。
也就是这随意的几针,让这双鞋子显得有些怪异,嬷嬷本来是绣的四爪金龙,结果夏衿悠几针下去,这金龙的爪子硬生生地踩了两个轮子,其实夏衿悠是不会绣,嬷嬷让她在爪子那里缝几针意思意思,结果夏衿悠意思过了就好多针,成团了。为了对称,夏衿悠把另外一个爪子下面也缝出了个团。
虽然夏衿悠也知道这小鞋子不怎么好看,但是好歹是她的心意啊,所以夏衿悠就给小家伙穿上这小鞋子,开心地上御花园兜来了。
夏衿悠那模样,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看见小家伙的小鞋子,她把小家伙的手臂抬得高高的,脸上张狂地笑着。
她终于也会绣鞋了,师父要是知道,肯定不相信。
小家伙被夏衿悠提着正在学步,一大一小笑意不断。
夏衿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眸光中透着对奏琴之人的好奇和赞赏,这是懂琴之人啊。这奏琴之人不仅琴艺高超,心境更是平静似水。
御花园中忽然传来一阵清幽的琴身悠然袅袅,清脆动人,琴声不紧不缓,可见奏琴之人的心境平静。
奏琴,便是要保持心境如水,平静中带着些许波澜,才能奏出好曲。否则,即便奏琴之人有出神的琴艺,也是无用的。
自古知音难寻,夏衿悠也是苦苦等寻知音的人。
于是,夏衿悠便抱着小家伙寻着琴声而去了。
一处亭中,一名身姿柔美的女子身着华服,腹部微微隆起,盘起发鬓,头上只戴一枚金簪,看似简单却是华贵无比,那金簪竟是由如发丝一般细小的金线编制而成,编制难度极大。据说专业的工匠要倾尽心力花十年时间编制,稀少珍贵无比。
她细弱无骨的青葱细指抚着琴弦,模样清秀,双眸紧紧地盯着琴,认真无比。
靳妃!
当夏衿悠抱着小家伙躲在草丛中眨着大眼睛看着那名女子的时候,就断定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