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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亲的虚荣

我在西安工作了7年,认识了许多人,见识了许多事,积累了一些经验,也得到过不少教训,而且因为我是全村唯一一个在西安工作的人,所以,在这7年里,远在乡下的乡亲经常来找我帮忙,有的是来省城告状的,有的是来西安治病的,有的是路过,身无分文被困在西安,他们常常一到西安就首先给我打电话,然后带着满脸的灰尘、焦虑,还有更多的沧桑踏进我的家,他们对西安一无所知,需要我帮些忙,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倾尽所能。慢慢地,我有些烦,比如,父亲打来电话让我到康复路去看看有没有山楂在卖,因为村上有人要做冰糖葫芦,而家乡没有山楂了。我抽空坐车往返康复路,结果是一无所获,白搭进去4个小时的时间。其实,我和康复路虽然都在西安,可是我们的距离并不像父亲及乡亲想象的那么近。我也知道,我的电话和手机全是父亲告诉乡亲们的,他们离开西安时总说:“你爸真好,来时叮咛我们一定要找你帮忙。我苦笑着送走乡亲,心里想:“父亲真是太多事了。———我总认为父亲太虚荣,他光知道我在西安工作,但是,我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老师,能力非常有限,许多事情我爱莫能助,只能给乡亲心灵上的安慰,让他们觉得在西安他们还有一个可以立脚的地方。

不久前我回家,偷偷地对母亲说:“妈,您能不能告诉我爸以后不要让村里人到西安老找我?母亲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只说:“你爸还不是以你为荣吗?就因为你是咱村的第一个大学生,所以好多人都羡慕你爸养了个好儿子,你不知道,咱家去年盖房,你爸给大家一说,来帮忙的人多得院子里都站不下啦!你爸老想报答别人可是他没有机会呀!其实,你爸最怕麻烦你,你看,他每次去看你,下午到西安,第二天早上6点不就离开了吗?

突然之间我心里酸酸地难受,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在都市生活久了,我就丢掉了某些宝贵的东西呢?

我知道,父母最不愿意给自己的子女添麻烦。我也能够理解,农村人对在大城市生活的人有一种误读。他们不知道,在大城市生活,其实更加艰难。但是,对父母来说,他们对别人宣扬的,大致都是自己孩子的好和能干。因此,难免会有关系好的村人希望城市的我们能帮帮他们。其实,只有我们知道,很多时候,我们帮不了别人。我们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哪里有能力去帮助别人呢?但是,这也不能怪父母,孩子的荣光是父母最大的梦想。

老爹竟然自己开起了博客,操作起来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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