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为国负伤,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想来武安侯教女有方,待到来日太子妃驰骋疆场为我天盛立下赫赫战功,武安侯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君世城淡淡瞥了君清璃一眼,说出的话更是让文武百官惊凉了脊背。
谁都知道太子无能,太子妃更是一介草包,要等她驰骋疆场,那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更何况,需要一名女子带兵打仗,岂不是讽刺我天盛将士还不如一名柔弱女子吗,这不是赤果果地打云将军的脸吗!众大臣小心翼翼竖起毛孔听着,大气都不敢出。
哟,这就开始撕逼了?凌洛洛兴致勃勃地看戏,心想这女人撕逼她见得多了,几个大男人撕逼,还是几个温文尔雅身份尊贵的王侯将相撕逼,她还是头一次见。
君清璃感受到身旁异常波动的兴奋讯号,略诧异地偷偷瞟了眼身边的人,只见女子磁场抖动得厉害,面上却仍是一副波澜不兴的形容,不禁在心底由衷赞了一句:好身法!
大殿静了静,便见得有人从队列中走出,对着皇帝深深拜下,正声道:“陛下,齐王殿下此言过奖了。小女顽劣,还请陛下恕臣教女无方,小女年幼时,臣常年征战在外,也不知她是跟着谁,学了这些不入流的皮毛功夫,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臣日后定当好好管教小女,尽心辅佐太子殿下,不叫陛下与太子殿下失望。”
凌洛洛眼泪婆娑地看向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爹爹,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便宜爹,果然,一出场就把自己卖了,这具身子的主人从小就是个爹不疼,娘又死得早的,虽说占着嫡女位,却享不了大小姐的福,从小到大定是被逼迫着干了不少苦力活,才能锻炼出今天这副倒还算得上强壮的体魄……
“武安侯此言差矣,太子妃能在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若这都只能算得不入流,那我等岂不是连草莽都不如?”君世城说得云淡风轻,在场众人却又再次倒吸了口冷气。
凌洛洛只听得此起披伏的抽气声,心想今天这些大官们也挺可怜,只恨早上没多穿几件衣裳再出门。
她端正了身子前行几步,对着上首拜了拜,清甜的嗓音回荡在大殿内:“父皇明鉴,能斩杀呼延禹乃是我天盛将士共同的功劳,臣妾只是运气好做了那压死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不敢居功。”
此言一出,殿中冷凝的气氛不禁缓和几分,皇帝这才仔细端详了会儿自己这位新儿媳,心下欣然,虽然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但好在进退有度,倒是可以让人放心,只是清璃这孩子……哎……
“太子妃也太过谦虚了,此次东厥突袭石林关口可是动用了两万兵马,呼延禹更是东厥封为战神的猛将,太子妃这运气,也着实太好了点。”
君世城说完这句,突觉身侧阴风阵阵,他瞟了一眼殿外的青天白日,和对面女子脸上的笑容一样灿烂,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遂别过脸不再看。
凌洛洛额上青筋突突地冒,像这种表面正义凛然实际内心阴险龌龊的毒虫,真的能坚强地存活到现在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这种人,话说电视剧里最多也就能活两集吧啊喂!
“哈哈,齐王殿下可真真是关心太子妃呢!”忽然大殿一侧传来一句调笑,声线傲慢轻狂,紧接着便看到一白色身影缓缓侧过身来,一双妖翘的丹凤眸子斜斜飞出,轻飘飘地落在君世城那张坚硬冷厉的脸上。
云啸天略显阴柔的面上红唇微勾,笑道:“太子妃此次立下战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国之功臣,殿下如此质疑国之功臣的能力,知内情的人,明白殿下是关心太子妃,但落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恐怕就要误以为殿下是在故意针对,那可就真是寒了我天盛铮铮男儿的一颗铁血丹心呢。”
这逼撕得好啊,凌洛洛差点就要跳起来拍手称赞了,齐王敢如此嚣张放肆,估摸着是因为其母的娘家后台够硬,但这云啸天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从他父亲荣国公那里继承来的十万兵马,可是占了天盛三分之一的兵力,看来天盛朝的这趟浑水,深得很呢。
她心下不禁疑惑,君清璃这个要权没权,要兵没兵的皇子,虽说是个嫡出,但多年来品行功绩远不如齐王,照这样下去即使他这太子能顺利登基,估计也就是个宫变中的炮灰,难道她猜错了?难不成皇帝留着他这个太子之位,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天盛帝端坐在龙椅上,面上仍是一副和蔼慈笑,略显浑浊的眸子看着下方几人你来我往几番,也没出言打断。
君清璃这时才抬起头,银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云啸天,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凌洛洛转头看向身侧突然间复活的君清璃,在他那一脸便秘的表情上探究了良久,也没发觉有啥稀奇的,只是为何大殿上的人似乎在见到他这副表情之后,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不过,既然齐王殿下这么敢兴趣,臣也略有耳闻,据当时在场的将士所言,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然后呼延禹的脑袋便飞了起来。”云啸天在君清璃异样的目光下也稍稍僵了僵,摸了摸鼻子道,“只是这当中的动作太快,倒是没人看清。”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若所言属实,那这位太子妃的真实实力可就有待考究了,武安侯目前仍是一副不明了的态度,大家也只能妄自揣度,若武安侯真打算兵行险招,众人也得趁早站好队伍才是。
“云将军,这话,你可只说对了一半。”女子甜笑的嗓音复又响起,凌洛洛故作犹豫了会儿,羞涩道,“我当时是打算从石壁上爬过谷口,可爬到一半,就因为体力不支掉了下来,因为太害怕,所以没敢睁眼,至于掉下来撞上了什么,也……也没看清,唔,这大概就是将士们看到的那道黑影吧。”
她话音一转,又小声道:“至于呼延禹的脑袋飞起来的事,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说呢?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