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东大街,我们参观的是被誉为“江南有钱人”的余榴梁先生的钱币馆。余榴梁一九四二年出生于乌镇,现居上海,四十年中他收藏了世界两百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钱币两万五千多种,其中金属币两万一千多种,纸币三千多种,花钱一千一百多种,他的家犹如一座“万国银行”。余先生与钱币结下如此深厚的渊源,其实与他当时所学的专业有很大关系。一九六○年当时十八岁的他进入了上海江南造船厂,在厂内开办的铸造专业技校学习后,他便渐渐对钱币收藏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在以后四十年的收藏生涯中,他的货币总价值达三百六十多万元,因此亦被称为“江南有钱人”。他不仅收藏钱币而且也研究钱币,成了钱币收藏界的佼佼者,被评为“全国十佳收藏家”之一。
乌镇名人很多,茅盾先生当属首位。他的故居正坐落于镇中心。茅盾故居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一个是立志书院,另一个就是故居了。茅盾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杰出的作家、文艺理论家、文学翻译家。他以创造进步文化为己任,辛勤笔耕六十余年,为祖国留下了一千多万字的不朽作品。作为一名文学工作者,茅盾先生为我国现代文学的繁荣做出了卓越贡献。新中国成立后,他被任命为文化部部长。矛盾一八九六年七月四日出生在乌镇,原名沈德鸿,字雁冰,小名燕昌。少年时期的茅盾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而且尤善作文。五岁时,母亲就开始教授他当时上海澄衷学堂的《字课图说》和从《正蒙必读》中抄下来的《天文歌略》以及一本历史读物《史鉴节要》,这些内容激发了他对文学的热情。茅盾的中学是在湖州、嘉兴、杭州念的,一九一三年茅盾考入北京大学,一九一六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上海商务印书馆工作,复游历日本,尽管行踪杳远,却始终与故乡保持着较亲密的关系。在文学创作中,茅盾屡屡发表以乌镇为背景的作品。在《子夜》、《林家铺子》、《多角关系》、《霜叶红似二月花》、《春蚕》、《秋收》、《残冬》等小说中,我们都可以看到乌镇的影子,读到乌镇的方言,闻到乌镇的气息。
立志书院,坐落在茅盾故居的东侧,最初由邑绅严辰于同治四年(一八六五)创建。立志书院前起观前街,后至观后街,直落五进。大门的门楣上嵌着“立志”二字,两旁的柱联分明是院名的注解:“先立乎其大,有志者竟成”。进得门来,穿越过道,就见一个小天井,内植桂花树,隐含“蟾宫折桂”、荣登“桂榜”之义。过天井是讲堂,上悬“有志竟成”额,是浙江布政使杨昌濬所题;讲堂后面为当时的教学楼,名“籋云楼”,为山长严辰所题。立志书院门前河埠上有一幢楼阁,名文昌阁。文昌阁是立志书院的附属建筑,建于同治十年(一八七一)。此阁是乌镇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里面不仅供奉着主持文运科名的星宿和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也是文人聚会和科举预考的场所。
茅盾故居与书院只有一墙之隔,系四开间两进两层木结构楼房。坐北朝南,总面积四百五十平方米。故居分东、西两个单元,是茅盾曾祖父沈焕分两次购买的。东面的先买,称“老屋”。西面的后买,叫“新屋”。门口高悬着陈云同志题写的“茅盾故居”匾额。穿过天井,便是老屋第二进的两间楼房。东边楼下是客堂间,西边是厨房,老屋前楼靠东一间是茅盾祖父母的卧室,靠西一间是茅盾父母的卧室。新屋第一进楼下两间与老屋格式一样,但是打通的,是全家用膳的地方。第二进后面是个半亩地大小的院子,茅盾曾祖父从梧州返乡后,曾在这里建了三间平房以度晚年。他逝世后便一直空着。一九三三年,茅盾回乡为祖母除灵,决定用刚刚收到的《子夜》的稿费翻建这三间濒临坍毁的小屋。他亲自画了新房草图,请人督造。一九三四年秋,新屋告成,茅盾从上海赶来察看,并在小径旁亲手栽植了一棵棕榈和一丛天竹。此后,茅盾多次回乡,都住在自己设计的房子里,并从事写作,小说《多角关系》就是他于一九三五年秋在小屋的书房里写的。
乌镇还有个别具特色的中心广场,叫修真观广场。它是旧时乌镇的文化娱乐中心,人们迎庙会、看神戏的最好场所。这里的戏台就是修真观的附属建筑,人们称其为古戏台。奇怪的是,修真观广场门口还挂着一个大算盘,两旁还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人有千算”,下联是:“天则一算”。原来这实际上是告诉人们“人算不如天算”的意思,这大算盘就代表了老天爷的算盘。
乌镇曾有两处翰林第,一为北栅的严辰,一为中市的夏同善。夏同善翰林第原是一般的民居,当地人称之为肖家厅。肖家厅大门的门槛很高,中间一节可卸下来,称为“德槛”。跨过石板天井便是肖家的正厅,在正厅匾额两旁供奉的大红镂漆木盒是盛放圣旨皇榜的。
既然是肖家厅,又怎么会变成夏同善的翰林第呢?原来肖家厅是夏同善继母的娘家,夏同善的生母在他五岁时就过世了,他的父亲续娶了乌镇肖家的小姐肖氏,夏同善侍之如生母。在他十五岁时,因家道中落,其父欲弃儒经商,夏同善随继母常住于肖家。他舅舅肖仪斌藏书颇丰,夏同善又酷爱读书,每日手不释卷而懒于酒酱铺的事务。肖老太公非但不责怪,反而认为孺子可教,把他送入塾馆请老师教授。由此夏同善学问大进,科举连连告捷,在二十五岁时考取进士,次年被钦点为翰林。夏同善为报答肖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于是就把翰林第的匾额挂于肖家厅。
这里有一个在当地家喻户晓的故事。一八七六年,夏同善会同二十七名官员为杨乃武与小白菜翻案,得到当地百姓称颂。乌镇乡绅非常敬重他,出资在肖家厅隔壁建造了一间翰林第。边上是肖家花园,假山、小池、竹子、芭蕉,显得小巧而雅致,花园北边的是“轿厅”,又称“接官厅”,里边停放的是两顶轿子,一顶为冬轿,一顶为夏轿。南边就是翰林第的正厅。里面的一切摆设都是按当年情形布置的,正厅墙上高挂着“翰林第”匾额。里面一幅题有“高风亮节”的竹子图则象征了夏公的为官清廉和为人正直。走过正厅后面的天井就是楼厅,楼下安放着夏同善的塑像,当时夏同善与翁同和同为光绪皇帝侍读,官拜兵部右侍郎。
在这个翰林第中,还有一间小白菜曾住过的房子,被称之为“白菜楼”。小白菜怎么会住在这里呢?据说,当年“杨葛”冤案昭雪后,裕亲王十分好奇,小白菜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竟使朝廷大小官员近百名被革去顶戴花翎。于是他命刑部带那小白菜来面察。小白菜虽然面色憔悴不堪,但仍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裕亲王顿起同情之心,便问她有何要求?小白菜见裕亲王问就说了:她曾在狱中许下一个愿,谁帮她洗清冤情,就服侍谁一辈子。裕亲王一听就为难了,因为慈禧已经下了谕旨,要小白菜到庵堂了却余生。可自己刚才话已出口又很难收回。思虑片刻之后,倒也想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他让小白菜到乌镇去伺候夏同善的母亲夏老夫人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再进庵堂,以还其心愿。但这段时间必须是不见天日的,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据说这里的后门与长廊就是为了使小白菜“不见天日”而修筑的。
乌镇西栅景区毗邻古老的京杭大运河河畔,占地三平方公里,由十二个碧水环绕的岛屿和七十二座形态各异的古石桥组成,需坐渡船才可以进入景区。横贯景区东西的西栅老街长一点八公里,两岸临河水阁绵延一点八公里。整个景区内保存有精美的明清建筑二十五万平方米,此乃真正的观光、休闲、度假、商务活动最佳旅游目的地。
这儿除有三寸金莲馆、叙昌酱园等景点外,还有一个大染坊景点。占地两千五百平方米的草木本色染坊,整个地面都是青砖铺就的,上面竖立着密密麻麻的高杆和阶梯式的晒布架,规模庞大。这里除了制作蓝印花布外,还有独特的彩烤工艺流程,而且当时的彩烤色彩十分丰富,都是从当地的草木原料中提取出来的,像茶叶、桑树皮、杭白菊等,都是提取色素的原料。红茶可以染成浅红色,绿茶可以染成浅绿色,杭白菊可以染成浅黄色,桑树皮可以染成浅褐色。因此,这个染坊在当地被叫作草木本色坊。
据传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曾在乌镇学习读书,昭明书院因此得名。萧统编辑整理的《文选》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散文选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文选》和《古文观止》、《唐宋八大家文钞》都是古代读书人案头必备的文学读本,影响深远。前方庭院中有四眼水池,四周古木参天,正门入口处有明朝万历年间建立的一座石牌坊,上题“六朝遗胜”。龙凤板上有“梁昭明太子同沈尚书读书处”字样。
夕阳西下后,我们坐上乌篷船,开始了乌镇夜游。坐在摇摆的船里观看岸上的热闹与繁华,随着船夫一下下挥动船桨,喧闹的细岸一点点远去,流水欢歌声愈发清晰起来。这一切,宛若把我们从现实逐渐流淌进静谧的美梦。这样一个乌镇的夜,那些又静又暗的角落,只要一盏浅浅的灯儿,就可以让人坐上一整晚。这样的夜,这样的我,好喜欢。第一次置身乌篷船中,但见那杨柳弱枝飘啊飘,摆啊摆,河水缓缓地流啊流……一个迷人的乌镇,直流进我的心底:婀娜多姿、绚丽多彩的水乡乌镇,你真不愧为我的最爱。
又是一个乌镇的清晨,下起了毛毛细雨的乌镇,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少了几分娇俏,多了些许温柔与感性。有多少爱就有多少不舍,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乌镇的。只记得自己在小巷四处依依不舍地走了走,转了转,细数着古镇那三十多座古桥,穿行于一段古老的飞越尘埃的岁月,我,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