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8089400000001

第1章 .空即是色

麻雀落在残尽的枝头伪装果实的硕硕,终而惊落了最后一片零单而颤索的叶子。

暮霭沉沉,一片朦胧。

心如一望无际的荒野,不见生灵。

沈透问自己,一生若截止于今日,抑或止于明朝?若如此,是否此刻再重要的一切也就轻如鸿毛了。至于人生的追求希望之类,死亡太近,众望都息。一场生就像是一本书,厚度太过,既失去了阅读下去的兴趣,又不具备值得坚持的声望名声。

告别燕瘦环肥争奇斗艳的工作,沈透要回家了。

夜晚的群山中,火车隆隆地驶向终点。

沈透睡在中铺,头挨在窗的一侧。

天地广寒,月暗星稀。

窗外,一望的暗,无际地黯,微星在夜的寒中抖颤。

沈透把脸贴着窗,呆呆怔怔地盯着一窗的雨渍风痕。

车厢里的灯光亮着,窗子上映出昔年的光景。

她的一双黑色眼睛蒙浊成一滩绝望的水。

雨挣扎在窗下不去。

一只飞虫路过,停驻在窗户上。

沈透想:人或许还不如蝼蚁快乐。

小小的虫儿,它自得到快乐,享受快乐,懂得快乐,直到快乐还不曾告别,朝生已近暮死。

似乎是换了车长。

火车重新上路后,就一直颠得厉害,激荡得人脑浆混沌。

床褥像带刺一样,使人难以成眠。

沈透在窗子的倒映中看见自己的一双眼睛,其中的一只单眼皮现折叠成双双对对。

瞳孔也苍白了。

“啪”地一声,灯全部熄灭了,是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

火车经过一处乡镇。

几点灯火,昏无稀疏。

还有4个小时,沈透告诉自己。

火车的惯性停止。

上铺下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下站了,只剩下一个人躺在对面的下铺看着电脑。

她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剧,不是逃不开的勾心斗角,就是避不过的异爱诡情。像是法海僧恋上白素贞,燕赤侠心上聂小倩。

沈透伸手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她告诉自己,下一站,就到了。

许多色的灯光越是远越是密集,凝在一处,使人眼花缭乱。

远游离回,乡音相识。

一颗心扯扯拉拉,拽拽撕撕,不成形状。

而车终是到站了。

火车误点,晚了一个半小时。

火车到站时,已近凌晨四时,属青黄的不结,前不可称之为昼,后不能呼之为夜,总之是极不合时宜的。

出站时,突然看见一大堆人的匆匆,心里有些不太习惯。

夜里的街,格外广大似的,冷得太多。

天下起了雪。

寒意清美,片片裂肤。

沈透再如何也不能增加以一丝毫的暖意,便索性不作无用的抵抗。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被压抑得过度,还是麻木得已做不出反应。

火车站外的私车永远强人所难地吆喝:“东阳!仁辉!去不去?去不去!”

对此,不答为上佳,省一番纠缠。

理智总让人远离其未能完全付与信任的任何新奇的事。

她走到明亮的地方,坐在马路边,熬克到5点,搭乘上了班车。

身边的男人一直在搭讪,聒噪得很。

她沉默地看向窗外,灰沉沉的眼睛无力。

一幅大的画框里,高楼林立,裕裕地换,郁郁地晃。

心的伤,若用钢筋缝合,混凝土铺敷,是不是就可以坚硬刚强,百毒不侵,疼痛无着。

画里的景物一幕一幕消失,错杂的无伦次的记忆如潮。

所有的时光,闪烁着晶莹的华彩,仿佛仍只是昨日。

沈透的故乡,男子香火的观念仍在,而她因为父亲的坚持,顶着独生的冠,自信自重地自在了十八个年头。

父亲从事水电行业,半生山野混迹,土石尘灰为伴。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乡远走。

相聚不易,即便如愿,日子也微少。

十分不易的单薄日子,彼此间的缺点都未及了然于目,是以决计难急眼红脸的。加之父亲格外珍惜每一次的别后重逢,她的坏脾气即便大规模地泻一些火花,彼此间的耐受力也足以承担。故此沈透格外喜欢父亲。

这怜子的丈夫,温文而雅,简直是神的无所不能,十全十美。

那一年。

昏黄的灯光下。

小小的字,小小的题,小小的黑板,他小小小小一点一点地教。

那一年。

明亮的阳光中。

她换了一身新裙问他,“漂亮吗?”

他看了一眼回答说:“裙子很漂亮。”

重音在前。

她嗔眉。

他笑开,“这种问题不需要问的。”

她追问:“比妈妈还漂亮?”

他笑着说:“当然。我的女儿最漂亮。”

那一年。

斑斓的屏幕前。

她掐灭了他的烟,侃侃而谈,“吸烟有害健康!专家说香烟会释放出有毒物质,对肺部造成伤害,加重肝脏的负担,也会导致血栓引发各种心脏病,还会导致脑部血管痉挛,使血液易于凝结,以致中风……久病床前可无孝女。”

他狡笑,“若是专家称水米不可同处,我怎么办?”

深刻地笑痕。

那一日。

他躺在椅子上感慨,“再过两年,退休了,就得空了。”

复又笑了,“也说不定那时得更忙了。”

她困惑不安。

他闭目说:“得给你娶个丈夫。”

……

这些情景,深印在记忆里,受时间拿捏。

血缘一脉之爱,无求亦无穷。

深情太重,衬生命太轻。

父亲的离去,太过突然。没有日重一日,没有回转反复,连让她病急乱投医的鏖战时间也没有。

沈透对于父亲,半分力未出,无可弥补地错处。

她一直到现在还会生出怀疑,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一直认为父亲是永远的,永远的存在,永远地供大于求。她是这样相信着的,就像相信太阳的东升和西落。

他们的同程一路,就这样尽到了头?

他和她,只是陪伴一段,吵闹几场,而后天荒地老两处?

他们许久未见,再见时,只言片语也无,便是永离别。

沈透很希望父亲对她说些什么,退而求其次地留下一些什么。即便只是一声再见,也好成全她生待明日,重逢有期。哪怕死去元知万事空,其实是再也不见。

爱别离,求不得,留不住。

人长久,共婵娟,古难全。

人世如此无常,如此苦痛,令人如此心寒。

父亲被人残忍地选择去,变成无声无色的她的回忆。

沈透的记忆中全是父亲的无求大爱,他恩慈深重,而她久则不觉其好。

未生反哺心,行不如乌禽。

对于父亲,她总是胡为任性,恃他伤他。

她也总是反思,却总是从明日起,从明日起……以为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明日何其多?

岁月狠心,明日不再,昨日难复。

沈透的整副心肠煎熬在恶毒的汤汁里。她无法放生自己,亦是无能为之。

时事易变,离合无常。沈透真的希望能从头细细地重,她舍不得让生命中的美好就只是回忆。

不接受便不曾失去。

她自愿活在回忆里,自哄自欺,自迷于当局,只望能骗足一生。

足,重踏故土。

时不过一年,人已是两世。

康庄路,十字口。最有名的十字街,四通八达的路径,往来的客车多数停在这里。

这里有一株树,树下是父亲的迹,到处都有他浓厚的气息。

以前,父亲总在这里送她上学。

他每次必是送她到车上,把东西一股脑地都放好。他会这样说:“我走了。路上当心。”

她一般是坐在位置上看着他走回去。

春夏秋冬。

风霜雨雪。

她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能够看见父亲自车窗外望进来。

他站立在那一棵树下看着她,穿着一身蓝布衬衫,白色外套,极为干净,清爽温文。

她总是面朝父亲,笑得开心,让他看得见。

车开了。

他们两相依依,挥手作别。

她看着父亲的身形面庞越来越远,越远越小,变成了一个白点子。慢慢地小白点模糊茫然,直至看不见了。

……

沈透走下车,她站在树下,望向那一面车窗,情不能自己。

她看见了父亲。

这一次。

他在内里,而她在外。

他的笑容明丽,而她双目泫然。

所有的一切,还是旧时模样,并不曾有一丝一毫改变。

逝去的时光容颜焕发了。

而天不遂人愿。突然起了一阵风,催落树上垂垂的叶片。

叶片打在身上,沈透并无知觉,直到一片砸过眼前,她才猛醒似的。

落叶颤抖,眷恋无限。

落音是世上最哀的曲子。

车窗里的他一丝一缕地渗出,化烟尘毫无,冉冉地和玻璃溶为一色。

他黑尽了,离她而去。

深透百感交集,百味纷陈。

风刹住。

她看着那一面车窗。

沉黑的、漆暗的,目光所不能透……

北风凄厉,天寒地冻。

人世的可怕在于它的面目全非。柔软的温暖也可以变得像冰一样坚硬,一样寒凉。

去年今日,一岁而已,区别天壤。

沈透一直足够幸福,且以为这种幸福是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但天道无常,不与人善。

沈透又回到了这里,耳听得熟悉的乡音,脚踏着坚实的土地,她对着一大片玻璃墙,把衣领理平,又用手梳了梳头发。

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是的,这是她的家,她回家了。

周围的景物依旧,只是心不复了。

沈透把钥匙插进孔眼,她仰首挺胸地深吸了一口气,面露微笑,使自己看起来很好。

然后,她扭转钥匙,拉开了门。

妈妈闻声而出,展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回来了,怎么样?”

“挺好的。”她笑着回答。

挺好,我挺好。一个谎言说了太多遍,也无法令自己深信不疑。

妈妈担忧地说:“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多好。”

沈透说:“那多麻烦。”

妈妈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头发长长了……脸色还好……饿了吧,我正在做早饭。”

沈透坐在餐桌上,陆续几样好吃的食物拥紧在她的面前。

妈妈端上了最后一碗汤圆。

沈透怀着狼吞虎咽的心情,一勺一勺地吃着汤圆。

一个人再没有胃口,有时也要勉强吃一些。

餐桌正中花瓶里插的布艺,叶过绿,花也过于红。

她一直咀嚼,咀嚼了很长一段时间。

妈妈一直坐在旁边审视着她。

汤的热气像雾一样散开,带着往事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透至今尤记,那也是一个温度匮乏的夜晚。

北风萧瑟离愁满,大景苍茫,声言寒深沉。

妈妈一直送她到义乌火车站。

夜十二时,站里人稀冷落,不多送别。

诺大的火车站,灯火寒明,下了一层昏暗迷离的光景。

暗淡网结,无边无际。

沈透坐等了一会儿,列车员开始检票了。

妈妈坚持送她上火车,抢着把行李箱拉在手里。

她们走下长长的楼梯,站在月台上。

此时,火车还没有进站。

冬日的子夜,浓寒倾城。

两种呼吸深永,凝成繁雾,华白茫茫。

妈妈问:“冷吗?”

“不冷。”沈透正说着,看见妈妈已经已经拉下了拉链。

“真的不用。”她说。

“风大。”妈妈张开衣襟搂抱住了她。

羽绒交错地掩起来,把她们包裹住,温暖的墙固若金汤。

她们缩小在一起。

已经有很多年了,随着年龄的慢慢增加,她们久不做这样的亲密了。

羽绒的温暖,妈妈的温暖,沈透感知分明,思想曲折百结。

眼有浓泪,无法下,滞。

一轮月圆,晚景惨淡,世界寒冬。

鸣笛锐利,划破夜空。

火车驶进站,带狂风破势,结束掉一切。

沈透上了火车,刚刚放置好行李箱,火车就开动了。

灯光迷离。

千里途伤。

辗转反侧。

此时,手机震动了两下,近来了一条短信。

食指移到解锁键上,沈透读了这条短信。

“路上小心。饿了,就买份盒饭。吃饱了,人就舒服了。”

……

饮食过后,沈透拿了衣服去沐浴,从头到底,洗去车旅的风尘。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不认识那是自己。过去的种种,回旋不止,缠绵不去。

泪水至密至稠地胶着成无望的痛苦。

沈透用袖子擦干眼泪,把衣服脱掉,泡进热水里。

水进入她的耳朵,鼻子和眼睛,充斥五官。

从浴室出来,她看见妈妈坐在电视机前。

“我买了龙虾,中午烧香辣味?”妈妈问。

“还有一个猪肚可以卤着吃。”妈妈又说。

“好的。”沈透笑着点了点头,“我先睡一会。”

累了的人躺在床上,等待睡眠把她溺毙。

……

自从沈透回来,天总是下雨。一连十多天,拖拉不尽,久也难停。

又是雨,又是夜。风狂雨横,又是一种灰败。

沈透坐起身,赤脚从被子里抽出。

白纱的窗帘被风吹薄,像是女子舞裙的长边,袅袅婷婷。

沈透在一室的空气中听见了虚无的呼吸声。

她屏息听着这种不属于她的气息,一呼和一吸异常熟悉,带着烟的迷离。

沈透疑心他也存在于这一个空间,依旧还在自己身边。

他听得见她,看得见她。

她却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

虽然听不见,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于此。

灵魂有无,又是否不灭,活着的人并不会知道。

血液流动,想象齐全,悲伤泛滥。

沈透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糊涂,恍恍惚惚,迷迷离离,虚虚无无,这种奇异的感觉蔓延进她的脑子里,四处扩张。

细密的烟雾中,沈透看见了父亲。他站在她面前,对着她微笑,那么地温文而雅,那么地和蔼可亲。

货真价实地存在,依旧是一直一模一样。

沈透举起手,想要摸一摸他。

手伸在半途,废止。

沈透彻头彻尾地知道触摸不得,只要自己不去触碰,他就会存在得长久一些。

视野里的色彩慢慢地变亮。

朦胧的光雾中,沈透知道自己也将接近梦醒,她强忍下正在拼尽全力溢出的徒劳无功的挽留意图。

凡所有相,尽皆虚妄。

幻景开始变得透明,分别的命运又再一次出现了。

父亲在一瞬间离她很远很远,倏忽消散,以至于无了。

终究只是虚影,结束总是或早或迟地到来,不落一次。

这美梦已是做过很多次了,总是相似的开始,相同的结束。一个梦做得久了,总知道这是虚幻,无法让自己以为这就是真实。

沈透太能够分清现实与梦幻,以至于她不用醒来就已经知道了这只是一场梦,以至于她并不会再惊恐万分地睁开双眼。

明知是梦,一如往常地梦境,父亲一如既往遥而不可及。

又是虚假,又哄她欢喜一场。

境醒而不复了,梦中这唯一的亲近消失了,她又是一个人了。

沈透失声,四肢不动,她躺在床上,眼神失焦,毫无生命力。

太懂得一切都已经逝去,太明白它们不是真实的。

快乐的世界已经消失殆尽了,脚已然迈在了下一层的地方。

真正的伤是连呼吸也能牵动的痛苦。

一世人,半生缘,露水情。

再是想他,却也是隔世之想。

痛苦得再久,也不会虚无或者钝化。沈透的心相当荒凉,到底是什么结出了这样的后果。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夜静,音重。

钟针嘀嗒嘀嗒,异常地响。

沈透从床上撑起,一手抓住闹钟,另一只手把后盖掀了,拆卸掉电池。

她现在需要一个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沉睡。

……

沈透躺在床上,胃部一阵抽搐,完全不受控制。她紧抱住被子,心中那段幸福无缺的时光不去,时时刻刻在脑中翻滚。

天的哀怒大作,风是洋洋洒洒的锋,雨是点点滴滴的泪。

斑驳的时光反复。

穿过记忆的丛林,才明白原来五彩缤纷姹紫嫣红的花朵也可以让人遍体鳞似的伤。

其实这只是沈透无数次的幻觉之一,她从恍惚迷离到熟门熟路的另一个世界。

梦里不知身是客,贪欢一场,瞬时成空。

沈透还记得她第一次到达朦朦胧胧的生死地。

还记得第一次于茫茫的雾气中看见父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似真似假,似远似近。

她恍恍惚惚,再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沈透看见父亲确确实实地站在她的面前,正在看着她。

他在那头,她在这头。

一切如旧。

他那么温暖地笑看着自己,沈透满心欢喜地向他走过去,她伸开手臂去拥抱他。

父亲尚在指尖,触手可及。

视野忽然变得眩目,开始模糊而遥远。

他无声笑容,一步一步离去,云里雾里飘浮。

她追了上去,急切地叫喊:“别走!别走!”

总是赶不上他,无论如何,她总也赶不上他。

她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你别走!你别走!别走……”

喊也喊不回他,追也追不上他。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沈透大声哭了起来,未出几声,她猛地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无声无色的黑白默片中。

单纯二色,安静如死。

就在此时,沈透发现所有的景物都开始消失,灰飞烟灭。

深深的黑暗,无一丝光亮。

锐利地痛感,她惊醒过来,心中大虚。

她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满头是汗,累及被子也是湿冷的。

种种色相,只是一梦,只是一段精神的幻想。

起初梦境的结束,总会令沈透恐惧得大叫。许多次后,恐惧暗淡下去,逼迫她终于认清这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快乐一旦成为回忆,就该定是悲哀。

时代结束了,一段完全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时光,一切都不存在了,人最无能为力。

人类从前是女娲神手中随意拿捏的土,而现在更像是依器为形的水。

一口气哽在咽喉,千斤压在心头。

空气极冷,屋子里到处都是彻骨的绝望的味道。

一呼,又一吸,像冰一样重寒。

沈透钻进被子里,彻身蜷缩起来,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妄图留下丝毫暖气。

时间为敌,尽力无为,心血汨汨。

习惯索取的爱,太过熟悉,以至于平日遗忘。而父亲不知疲惫的爱意却不是永无止境的。

大幕已然卸下,悄无声息。

昼夜循环,却不漫长。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明天和今天也没有什么两样。

冷了,累了,就上床去躺一躺。

沈透只想在床上躺得更久,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管,永远地躲进壳里,永远地缩于梦境。

妈妈以一种非凡的力量陪她重建生活。

沈透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地对妈妈,照顾她,体贴她,不该再给她添难受了。可沈透还是做不到,她对于黑洞洞的将来,不安也害怕。她希望妈妈能够照顾她,安慰她,给她双倍三倍的额度,供大于求。

沈透发现自己是过于自爱的人。

苦海无边,难水无尽。

她看着自己陷入黑色的泥沼泽,无能为力。

同类推荐
  • 醉梦楼

    醉梦楼

    从学校刚刚踏上社会,会发现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对于金钱,权利,事业,爱情,年轻的一代该怎样去选择她们应该拥有的道路呢?是否被物化了,是否还是能够心如止水去生活。突然有一天遇到一个神秘的人,说是前世咱们有缘份,今世再一次遇到,但是蓉蓉一点都不记得啊,妖也有情,也许生活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 星界冒险

    星界冒险

    你是否相信还有异世界的存在?你是否还在嘲笑拯救地球的豪言壮语?一个邪恶的组织,破坏了平行的时空,创造出地球与星界的时空之门,蓄意用另一个世界的力量统治地球。一位神秘的老人选召了十二位不同星座的人类守护者前往星界阻止这场阴谋,他们能不能成功完成任务,拯救星界,保卫地球?这其间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怎么样的爱恨情仇?————————————————————————收藏每满一百加更一章,周推荐每满200加更一章,周点击每满1000加更一章。8月1号开始本书PK,PK分每满500加更一章。《星界冒险》需要亲们的支持~~~~~~~~~~收藏+推荐+点击+PK票=强力支持感谢每位支持《星界冒险》的亲!
  • 星月公主

    星月公主

    本故事处于一虚构空间,所有历史人文纯属虚构。推星拦月,横跨长空。星月帝国史上第一位星月公主,与双生子弟弟共同降临世上。血脉赋予了她天赋神通与自古而来的责任。然而,只是一介女子的她如何笑傲星月大陆呢?远在神秘空间的母亲又是何人?强大桀骜的她又能否俘获那温润如水却又满身是刺的男子呢?借用了修仙元素,但主要是言情啦!
  • 那姑娘很拽

    那姑娘很拽

    被神遗落在人间的女儿,却意外拥有着双生的天赋,一手轮回,一指涅槃,于半梦半醒里,神游太虚幻境......被人亲睐的宠儿,却因为一场赌气,一边救赎,一边重生,于高山大河之间,照见过去未来......“愿一切挫折,尽入轮回”“愿众生渴望,至此涅槃”“骄狂的人看多了别人的卑微,懦弱的人仰止于星空的伟岸,我行走在世间,步履应从容,丈量红尘,一步一巅......”
  • 魔君的仙尊妃

    魔君的仙尊妃

    她是白小幽,煞星成妖,貌美倾城本事低微,没心没肺最喜欢惹是生非。他是洛漠,是上古魔兽,也是一国国师法力高强,他邪魅决然,唯独对她束手无策。初相见,他救她性命,护她安危,替她挡住所有隐患,哪怕她叛逆不羁,哪怕他爱她至深,只要她开心,他不惜一切。再相见,她从封印踏出,即便他忘记她,她依旧守他身侧,扫清他身畔无数桃花,为他安危心机算尽,只要能护他周全,只要能与他万世相守,只要能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身姿,她不惜一切。【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你的愿望由我来实现

    你的愿望由我来实现

    一年一度的拜年祭来临啦!大家欢乐的在维尔埃德主城的街道上参加各种活动,那里有花灯,这里有表演。然而今年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呢?大家又会有什么样的愿望呢?活动的背后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和危险呢?让我们跟随希拉一起探索年关盛宴吧!
  • 查无此人:恶少持证骗婚

    查无此人:恶少持证骗婚

    他是京城艳少,军门宠孙,许给她的唯有一纸婚书。她所求不多,却被他无情抛弃?既然你无情无信,她又何必用情守诺?撕掉离婚协议书,她决然转身。他愤怒,百般查证却唯有一个结果——查无此人。再见面,他还是他,守着大红本子的他。她却已不再是她!--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突发事件应急演练与处置对策

    突发事件应急演练与处置对策

    《突发事件应急演练与处置对策》为使突发事件应急演练进一步普及、推广和深化,笔者结合几年来组织突发事件应急演练的教学实践,以突发事件应急演练与处置对策为题目,进行了综合整理阐述,尽量使之理性化、条理化、系统化、规范化、具体化,力求有可操作性。
  • 姐妹秘密之腹黑校草

    姐妹秘密之腹黑校草

    啦啦啦~一对分散姐妹,相见后会怎样勒?会有同一个喜欢的人吗?会恨对方吗?会不能相认吗?“你好,我叫夏可茜,你可以叫我可茜,我知道你,你叫萌可琴对不对?我可以叫你小琴吗?”夏可茜心里很痛,她没想过她和姐姐第一次说话是这样的。“当然可以!”萌可琴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 叶罗丽之穿越想做大boss

    叶罗丽之穿越想做大boss

    当叶锌穿越到叶罗丽世界,遇到这种奇葩的设定,真心觉得编剧是脑子秀逗了还是世界崩塌了。遇到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不要慌,叶锌一拳让你连鸭都做不成。遇到容得下人类却容不下自己的妹妹的净水湖?不要慌,一拳教你做仙。遇到极尽到偏执的爱。不要…慌,不慌个屁啊,光仙子我对不起你。。等等?别追我,我只是个人类,啊啊啊啊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进击的衰人

    进击的衰人

    你是不知道,带着颜良、张飞、李广、林冲、梅林、阿喀琉斯……这些壮志未酬的衰人一起开荒种田,屡攀科技树,到底有多爽!我是唐诺,也是诸天衰人的总瓢把子,我正打算把汤镇改造成飞船,再去征服星辰大海。
  • 牧师救我

    牧师救我

    牧师这个职业,代表词总是与拯救和救赎有关。李洛就是一名牧师,在地球的时候是,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同的是。在地球上,他只需要拯救来忏悔的人们。但在这里,他需要拯救的是整个世界。跨越了无数纪元的希望之力所汇聚成的存在。现在,便要开始他的拯救世界之旅了。新书《秩序之城的黑猫校长》已发布。求支持!这本不会太监,大纲在这了,一定会写完。新书求支持啊啊啊!拜托了各位!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 旬日不霁

    旬日不霁

    千古江山,无尽权术。人生一世,无尽争斗。那日夜雪初霁,她微醉,舍弃握在手里的权势......是我干过最蠢的事。他说,那是你的选择,怨不得他人。她叫许霁,一位大多数人都不知姓名的妃嫔,她曾经的故事很多,往后的,还会更多。非穿越非重生讲述黑心太监如何蜕变成为纯良的白莲花,偶尔出来吓吓小朋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