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忌散文的美感还体现在其语言的诗意上。吴忌早年写诗,其意境也是小巧而秀美的。早年的打印诗集《叮当我的瓢勺》很是“响”过一阵。后来主攻散文,时间不长便成绩斐然。散文是他的强项,但诗歌并未丢掉。优美的散文语言总离不开写诗的磨练和积累。你看他说:“我认定鸟是树木的花朵,千姿万态的花朵,常开常新的花朵,跳着舞蹈的花朵,唱着歌声的花朵”,“叽叽喳叽叽喳,喜鹊在村子里放开了歌喉展开了翅膀,我们的乡村就会飞翔”,“一只鸟独自唱出婉转的歌声,细细的发颤、发亮”,“夜风把树叶吹得哗哗地响,月光会把枝头的白鹭摇上摇下,翻开它的长长的翅膀。一树的白鸟,一树的花,一树的歌舞,一树开朗的笑颜”……很准、很美、很独特,这便是吴忌的语言。
我们在工作的紧张、心绪的沉郁、视野的逼仄、空气的憋闷里时常读些吴忌的散文,便会如听轻音乐般,心情会在轻快流淌的弦律中舒展开来,那是一种很美的享受。这是我喜爱读吴忌散文的一个重要原因。
(2005年7月)
一片会歌唱的树叶
——我所认识的张向荣
一个人就是一片树叶,张向荣就是一片会歌唱的树叶。
隆冬时节,我翻阅历年的报纸,心弦猛然被“关注一片树叶”的字眼拨动了一下。这是张向荣先生2003年夏季写的一篇散文的标题。
“每一片树叶的生长都是十分认真十分尽职尽责的。它们并非不知道作为一片树叶在生长的过程中要经历风雨的考验,要面临随时被摇落的危险,但是从萌生的第一天起,它们就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不畏惧风雨,不屈服于碰撞,将自己绿色的旗帜高高地举起,让绿色的汁液挥洒在蓝天与大地之间。”
这是《关注一片树叶》中的一段话,我把它抄录下来,以此作为我对张向荣先生人品及创作的概括。
树叶,是平凡的普通的,但它却有它自身的价值,有它自身的信念和追求,有它自身的个性和思想。它从不张扬,从不炫耀,更不飘浮和空虚。这恰如张向荣的性格。张向荣正是以他的沉静、恬淡、敦厚的色彩生长在我们的视野中,一年四季都展示他的本色,执着而诚实地诠释着生命的内涵。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向荣先生大学毕业踏上了中学讲台,开始了他的“绿叶的歌唱。”正因为他的“歌唱”,不久,被调入宣传部门,干起了新闻工作,从此在宣传文化部门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在我的记忆中,向荣先生一直是温厚笃诚的师长,一直在宿松文坛引领着我们前行。二十多年来,他以其诚实的笔记录着发生在这片大地上多姿多彩的故事,记录着他对社会对人生对文化的思考和独特领悟,渲泄着他的喜怒哀乐。
在当今这个灯红酒绿的喧嚣氛围中,能坚守寂寞与清贫的人不多,向荣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安贫乐道者。多年来,他一家三口一直住在文化局分的那套平房里,靠自己微薄的薪水供养孩子上大学、接济穷亲。他是家中的长子,兄弟姐妹家中的许多繁琐都经常找他,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帮助解决。
他的社会职务颇多,会务应酬自然不少,这对把“写作”作为业余追求的人来说确实是苦恼的事。但向荣先生总是有求必应,从无怨言,没有一点架子。这让我们感到他的淳朴与实在。
这几年,向荣先生作为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与我们文艺界联系得更紧密了。《宿松文艺》创刊至今,没有哪一期没有凝聚他的心血和期待。每当我们遇到困难和困惑时,都乐于请教这个“师长”式的领导。而他总是默默地一如既往地真诚地指导着我们,关注着我们前进的脚步。他不出风头不抢镜头,真的就像那林中的一片绿叶,只在风中轻轻地歌唱。
对向荣先生的作品,我读的不少,经我的手发表的也不少,但我却一直不敢写一篇小文来评介它。这不仅仅是缘于自己的笔拙,更主要的恐怕还是因为他在我心目中的“师长”地位。我总担心自己的浅陋,难以吃透他文章的精髓,不敢妄下断语。他的第一本散文诗集《季节河》是蔡旭作序的。散文诗是向荣先生拿手的一种文学体裁。他信奉“散文诗是情感较佳的渲泄方式”,因此乐此不疲,孜孜以求。他的散文诗很注重将抒情、哲理及内在的音乐感有机地结合起来。语言优美自然精炼,很注重节奏感。近几年的散文诗常常以组诗形式出现,象《城市风景》(五章)、《中原行吟》(五章)……更多地从文化深层次上作些思考,哲理性更突出了,思想更厚重了。我想,这同他的阅历是成正比的。
相比起散文诗,他的散文显得更实在质朴一些。这或许缘于他从事过多年的新闻宣传工作。因为新闻要求真实、准确。有人说:多写一篇新闻稿就会少一个文学细胞。从某种角度说这话是很有道理的。但张向荣的散文中,却也不乏生动空灵的篇目,象在《宿松文艺》上刊发的《从春天出发》、《乡间的鸟雀》、《歌乐山感怀》等都是很优秀的。
其实,质朴无华乃散文创作中的最高境界。这正如近代刘熙载在《艺概》中所说:“古乐府中至语,本只是常语,一经道出,便成独得。词得此意,则极炼如不炼,出色如本色,人籁悉归天籁矣。”
要达到自然无饰的艺术境界非一日之功,不仅需要多年的磨炼与苦心经营,亦需淡泊的心志和较高的文艺天份。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共同的追求。(2005年)
有志、有识、有恒
——有感于曾国藩的“读书养望”
近读《曾国藩全书》,颇有感慨。曾国藩是近代中国历史上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介书生勉力从戎,执湘军而征讨太平军,扼杀了太平天国,挽救了濒临衰亡的清王朝,成为晚清“中兴”的一代名臣。官居极品,游刃有余。曾国藩去世后,朝野褒议如潮:学有本源,器成远大,忠诚体国,节劲凌霜。
纵观曾国藩一生,其高超的为官艺术与治家之道确实值得后人借鉴。我认为,曾之所以高超,得益于他的不倦思考,得益于他的不断学习。
曾国藩自道光二十年至道光二十七年,一直在翰林院供职。翰林院是”读书养望“的地方,他在七年的时间里,从经史、文学、经世之学、军事等方面充实自己的学问。在家书中,他多次写到自己的读书生活,称自己“日以读书为业”,早起温经,饭后读史,下半日阅诗文。他说:能得外差,固为幸事;即不得差,亦可读书养望,不染尘埃。
曾国藩总是教导诸位弟弟,兄长风范不同一般。道光22年12月的家书中说:盖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知足,如河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识者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历史上,曾国藩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刽子手,两手沾满劳动人民的鲜血,尽忠于满清皇帝。按中国多年来评价人的习惯,这样与人民为敌、阻止历史车轮前进的保皇派,该是打入另册,再踏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可曾却独享殊荣,在生享尽荣华富贵,死后褒义如潮,改朝换代后,依然崇拜者众。何也?
恪守中国传统美德也!
忠、孝,是中国传统美德的重点,曾国藩不仅铭记在心,付之于行,而且无论是在朝在家,都是温、良、谦、恭、让的忠实实践者。所以,即使曾国藩在灭了太平天国,皇帝仰天长叹“去了半个洪秀全,来了一个曾国藩”后,曾仍能稳坐钓鱼台,未蹈韩信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悲剧覆辙。由此可见曾的大智大慧。这是博览群书满腹经纶所带来的最大益处。诚然,韩信的悲剧主要是因为皇帝的狭隘与自私,但从韩信个人来说,与他的肤浅与狂妄也不无关系。所以,一个人的学识和教养,以及由此而形成的性格决定了其一生的荣辱穷达。
就现今而言,我们要想融入社会跟上时代,唯一的法宝就是不断地学习,增加自己的学识,加强自己的修养,提高自己的能力。
当今社会,物质生活水平发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与此同时,物欲横流,人心浮躁,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思想被许多人全盘接受并加以发扬光大。“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传统美德早被嗤之以鼻。我们身边不少人都是得过且过即时行乐,现实得很,什么“流芳百世”、“信仰”、“主义”早抛到了脑后。人到中年,对孩子的学习倒是抓得很紧,舍得投入:加强营养,就近租房,购买资料,聘请家教,一切围绕孩子转,但对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学习却漫不经心,心无斗志,不思进取,说“上有老下有小,保住糙米袋要紧”,说“革命工作干不尽,悠着点慢慢来”,说“旱涝保收,饿不死撑不死,过得去就行”……
这里我无意于评价这种“知足常乐”的人生观。只是觉得倘使我们大人们如此这般下去度过后大半生,确实属于“无志无识”。且不说要为孩子做榜样,单就自身的生存空间来说,如果不加强学习,又怎么能掌握新的技术新的知识?又如何能跟得上时代的步伐?等到被淘汰时则悔之晚矣!
曾国藩所言“有志、有识、有恒”不仅仅是针对学习而言,其实他概栝了一切成功所具有的基本因素,对我们而言,未尝没有借鉴作用。(2004年)
愿将碧血润松兹
——写在徐文藻烈士诞辰100周年之时
松梅岭,这块充满傲气的土地,注定是孕育铁骨铮铮的儿女的地方!
一百年前的今天,就在这块土地上,诞生了一个令宿松人民引以为豪的优秀儿子,他,就是中国共产党在宿松的创始人——徐文藻。
年轻的徐文藻以教师职业作掩护,传授新知识,宣传革命道理,并积极组织和领导革命活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阴云笼罩,白色恐怖,周边地区党组织均遭到破坏。但徐文藻却针锋相对,组织讨蒋大会,举行游行示威,置个人安危于不顾。
1927年5月28日凌晨,国民党反动派派军突袭宿松县党部,徐文藻从容地化装成普通老百姓,越墙而过,藏在老百姓的家里。不料,敌人挨家挨户搜查,并高喊:“藏共产党者同罪”。为了百姓的生死,徐文藻毅然挺身而出,走向了敌人的枪口……以青春的热血滋润着我们脚下的松兹大地。
从此,一个闪光的名字便永远流传在宿松人民的传颂中,一个共产党员的光辉形象便永远矗立在松兹大地上。为了百姓免遭连累,徐文藻甘愿舍弃自己22岁的年轻的生命。这需要多么无畏的勇气!这是何等崇高的精神!
七十八年过去了。倘佯在松兹大地,徘徊在徐文藻烈士当年英勇就义的地方,我无法不思绪联翩……
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战争,又经历了土改、三年自然灾害、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动荡与痛苦的洗礼和反思,这块土地终于缓缓地吹进了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开始敞开自己贫瘠的胸怀了。于是,在徐文藻的故乡,竖起了烈士的纪念碑。百姓在呼唤英雄,呼唤真正的革命者。
人们不再浮躁,不再盲从。因为烈士的鲜血仍然醒目地昭示着:共产党的理想信念便是要最终实现共产主义,为最广大的人民大众谋福利。而“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则是这种理想信念最好的注解。
但在今天,写这样的纪念文字,我仍然感到笔端极其的滞涩和沉重。78年过去了,这块土地依然不十分富饶,百姓的生活水平虽然比过去有了很大的提高,但似乎与烈士的理想还有很大差距。
共产党是人民的党,来自于人民,植根于人民,服务于人民。七十多年前出身于富裕的乡绅家庭的徐文藻,常常劝说父亲叔父减租减息,拿出粮食、衣服、大洋救济贫苦百姓。生死关头,更是将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宁可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
面对烈士的纪念碑,踏着烈士的鲜血浸染的这块土地,俯仰天地之间,我们扪心自问:作为一个党员干部,在触筹交措的时候,在一掷千金的时候,是否想到了仍然生活在遥远山村里的一脸沧桑的老父、白发苍苍的母亲和千千万万个象父亲母亲一样的农民?以及仍然因缴不起学费而流落异乡打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