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梦太真实的时候会分不清哪边是梦啊混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只有流着血，没有笑意，没有威严，没有任何动作，胸口似乎破了个洞的天皇。
还有自己手里滴着血的剑，血腥的味道太重了，弥漫在空气里，几乎让她作呕。
还有走向天皇的挺直背影，还是那么耀眼，耀眼得几乎看得眼睛刺痛，他会回头吗，不会回头吗，她的头好痛，痛得没有办法思考。
他回头了，你看过吗，人真的愤怒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火焰，他的拳头紧握着，她好像可以看到压抑不住的青筋，又好像是她看错了。
她没有办法注意，因为她在他眼里看到再熟悉不过的冰冷，让她觉得这里的冬天怎么会这么冷。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看过最多的就是那种冰冷的眼神，真真切切地在传达，她好像是多余的，她好像不该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哪怕是看到害虫，他们都会皱一下眉，眼里有厌恶、有烦躁、有杀戮，可是看到她，只剩下冰冷。
她不自觉地挺直背脊，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真实地在呐喊[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可是不要这样看着我…]她想顺从地喊出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好恶心的感觉。她以为他会杀了她，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再没有眼神交集。她，又以为错了。
她不知道怎么出的皇宫，不知道怎么来到的这个破旧的小屋，不知道为什么小屋和她之前住的地方一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该是被杀了的天皇跟在她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天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累。
【就算你不杀朕，朕也不会回去了，无名，你不能待在小七身边。你，只会是个阻碍。】天皇这样说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看不到他的表情，为什么看不见他的眼睛，为什么他看起来像一团黑暗。
她想说话，再度张开嘴，还是发不出声音，也好，她没力气回答，她有点累，她好累，她想说话，因为她以为她不叫无名了，她叫风云零儿，她，是不是又以为错了。
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呆呆地坐在屋前，一如来到这里之前，静静地看着挂在天空的月亮，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以为是她以为的归宿不是她以为的，她混乱地想着，她又不明白了，明明前一秒自己还在跟他说话，还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里的她的倒影，为什么，她又变成一个人了。
一夜，又一夜，看着日起、日落，月起、月落，她只是那样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坐着，如同雕刻出的失败品，普通的容貌、凌乱的头发、无神的双眼，她，就像个失败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只有流着血，没有笑意，没有活力，没有任何动作，只眼神空洞地看着他的零儿。
还有自己手里滴着血的剑，血腥的味道太重了，弥漫在空气里，那么熟悉的味道。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做不出反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动手了吗，他又动手了吗，她怕他了吗，他的头好痛，痛得没有办法思考。
她说话了，你听过吗，人真的恐惧的时候，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儿，他的拳头紧握着，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他明明不想听。
他没有办法不听，因为她一字一字吐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话语，【不，要，过，来，不，要，杀，我。妖，怪，不要过来。】话说到最后，那一声惊恐地尖叫也让他那么熟悉，一字一字像敲打进了他的脑子里，疼得他一身冷汗，他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
如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看过最多的就是那种恐惧的眼神，悲悲切切地在传达，他好像是异类，他好像不该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哪怕是看到杀手，他们都会求饶，眼里有害怕、有倔强、有拼命想要求生的亮光，可是看到他，只剩下恐惧。
他不自觉地挺直背脊，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的心真实地在呐喊[别怕，别怕，别怕我。。]他想顺从地喊出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和从前一样，他对着那么恐惧的眼神一句话都解释不了。他以为她会像那些人一样，怕得不停尖叫，怕得昏倒，怕得脸色苍白，怕得甚至自行了断。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再没有眼神交集。
他不知道他怎么走到这里，遍体鳞伤的小屋好像在提醒他的残暴，他不想动，可是体内血液不断地翻腾，不停地涌动，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压抑的戾气，手一划，坚硬的石头碎成了粉末；矗立的树木化成了木屑；房屋发出悲鸣，一截一截地断裂；地面开始颤抖，裂开一道又一道沟；狂风大作，散在空中的碎屑让人睁不开眼。为什么，他只会这样破坏。
他想说话，想嘶吼，他也想尖叫，[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他近乎癫狂地左手一挥，斩断自己的右臂，血柱如同喷泉，弥漫在空气里，那么熟悉的味道。他想解释，他不是妖怪，他不想破坏，可是周围生灵涂炭的模样，告诉他，没有活物可以走近他。
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呆呆地站在空地上，一如从前，静静地看着地面，他不知道右手的伤有多痛，他不知道这样的破坏力算不算人类，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为他可以控制住自己，他不明白，明明前一秒还在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还在抚摸她的头发，还在听她一句一句清脆却温柔的话语，为什么，他又破坏了她。
一夜，又一夜，看着日起、日落，月起、月落，他只是那样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同地狱里的死神，妖媚的容貌、异色的头发、空洞的双眼，他，就像个死神。
[她，哭了吗?]突然的想法让他捏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在手心里，血丝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他突然好想哭。
再也不能看她愤怒的样子吗，再也不能看她拼命打斗的样子吗，再也不能在她摔倒的时候抱她吗，再也不能抚摸她的伤口了吗，再也不能听她的声音了吗，再也不能看到她了吗?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他还有好多话没和她说，他想说，他想说什么呢?
说他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有趣，一拳打掉老狐狸的牙，从来没见过在他面前这么野蛮的女人；
说他觉得她虽然很弱，可是打斗的时候，她的眼神很漂亮，非常倔强，几乎带着火花，对了，她的能力很配她，她控火的时候好像他从前看过的焰火，他形容不出，可是特别好看；
说他觉得她没力气还大笑的样子很可爱，像他偷看过十四弟恶作剧完的样子，让他也觉得快乐；
说他很高兴接她回家，他很喜欢替她疗伤，说他觉得她脸上带伤的样子像淘气的小孩子，他没见过，但是可以想象；
说他觉得她声音很甜，很不配她粗鲁的语言，说他觉得她语速很慢，很笨拙的样子很可爱，让他特别听得进她说话；
说他特别喜欢她身上刻他的名字，说他那一刻特别，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特别幸福，他都没说，他还，什么都还没说。
烦躁地抹抹脸，诧异地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液体，这是眼泪吗，原来，他会哭的吗，好像幻觉。
整个人一震，他突然闭起眼睛，静静听空气的流淌，而在某一点，他听到了灵力的泄露，他皱起眉头，用仅剩的左手抓住那一点，源源不断地输进自己的灵力。
感觉灵力的爆裂，他‘唰’地睁开一如既往妖媚的眼睛，看着眼前缩走的两个头，感觉头部隐隐作痛，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大字【虚忆术】
虚忆术，属幻术的一种，以施术者创造的画面为起始，让被用者进入梦境延续故事走向，在天国最常用在驱逐惯于寄存在人脑部的心魔、梦魇类魔兽，
‘啪啪啪啪啪’寂静的内殿里回荡着响亮的掌声，【小七真是厉害啊，居然不到五分钟就破了朕和国师建立的虚忆术。】天皇竟看着如此嬉皮笑脸。
梦境和现实的衔接不合让念七头疼得有些烦躁，以手指在太阳穴打圈按揉【父王，我需要解释。】
【小七和零儿都不坦率，在六国即将交战之际，朕很担心啊。】口气之真挚，几乎让人忽视了天皇坐在躺椅之上，翘着二郎腿的模样
【如果零儿破不了术呢】啧，头更疼了
躺在毛皮椅子里父亲大人慈祥的目光看向儿子身旁还在昏睡的儿媳妇，咳咳，准儿媳妇，答非所问地说着【如果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内心，就更无法表达，也无法享受生活的乐趣。小七，活着，你快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