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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青梅煮酒

此后的两天,悦宾楼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就连城门口的流民,也减少了许多,而更多地方则开始流传起缅军细作又开始活动的消息了,一时间,腾冲卫城内又开始人心惶惶的了。而段鹏他们则一如既往的每天去念书,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唯一有点变化的是,段鹏已经开始每晚必写一封信给远在昆明的杨倩儿了。不过,他究竟写了些什么,没人知道,连段兴都不给看。

第四日的腾冲儒学,照例又到了学算术的时间。段鹏等人一如既往的全体同去,坐在了念书屋子稍前点的地方。这次来的还是上次的那五位,刀岩则选择了和段鹏他们蹭坐了一起。

而随后进来的先生就与上次完全不一样了,似乎他是经过了精心准备了的。一上来就发文,而且问题的深度在逐渐的提高,先前只是乘除开方,后面演变成了一元高次方程的问题,这着实把段鹏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先生有如此高的数学知识。

结果这上午的课又变成了这两人之间的对答,不同的是,其他的同窗都成了看客,没有多少人能完全明白,即使是段兴和孙瑞杰也一样。但孙瑞杰却异常的兴奋,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如此高深的算术知识。

可惜,结局并不美妙,先生没上完就拂袖而去了。

众人只得悻悻而归,只是在临出腾冲儒学大门时,段鹏被两位壮实的汉子叫住了。

“段大人,请留步!”

众人转过头来,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壮汉道:“段大人,先生有请!”

段鹏犹豫了下,抬腿就跟了上去。但,其他的人却被拦下了,这“拦”的动作让段鹏非常的吃惊,王新社,这位以拳脚功夫厉害的人,也未能过那壮汉。

“嗯。你们先回去吧。”段鹏道。

“不用,阿鹏,你先进去,我们就在这门外候着就是。”段兴道,他是除了段鹏之外的第二个众人主心骨。

听了这话,段鹏没有再言语,而是随着壮汉进去了。

先生的住处在腾冲儒学的一处雅静的院子里,门口依然是站立着两位壮汉,这让段鹏有些警惕了。

“先生,段大人来了。”领路的壮汉把段鹏领到了一间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屋门前,通报道。

“让他进来。”先生的声音,在里面说道。

这壮汉推门,放段鹏进入后,再关上了门。

屋子不是特别的大,能明显看到里面还有内房,环境很好,先生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有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茶具,很清香的。

“先生!”段鹏礼貌的称呼道。

“嗯,段鹏,来,坐。”

“不敢,先生,您吩咐学生就是。”

“学生?哦,今天无他事,只是想与你聊聊,而且仅限我们二人。”先生刻意强调了后面一句。

“哦。”段鹏这才松了口气,过来坐下。

这先生则开始了泡茶,动作优雅,就像是茶艺似的,让段鹏很是感叹。

“段鹏,我想听听你对算术的看法。”

“算术?”

“是的。你认为算术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会怎样的发展。”先生的话语很简洁的。

段鹏想了想,道:“算术,应该是所有学科里的基础。当然,不包括八股。”

“嗯。”

“算术的起源应该是人便于记数而发现出来的,所以,其最直接的延伸就是应用,这也符合发展的规律。从我华夏的发展历程来看,宋元应该是一个高峰了,像杨辉,郭守敬等都是大学问家。”

“等等。我想知道的是后面的,而不是前面。”先生直接打断了段鹏的话。

这次段鹏没有吭气了,他很清楚数学在明朝境地。见状,先生起身,走过去打开了内屋的门,段鹏也随之而入。

这是一间书屋,里面堆满了各种的书。段鹏快速的扫了一眼,有杨辉的《详解九章算法》,程大位的《算法纂要》。。。。。。

“嗯?”段鹏有些吃惊,《崇祯历书》,似乎不全,只有二十多本。这在明朝并未发行的,这先生是从哪弄来的?段鹏心里暗自揣道。可接来的事,更是让段鹏膛目结舌,《算学宝鉴》!完整的十二本四十二卷!手抄本!

见段鹏的神态有异,先生问道:“怎么,你看过?”

段鹏恍了恍神,道:“学生以前在乡下,有位发配来的先生曾给学生讲解过这书,王文素老先生著写的。”

“好!我们出去聊。”先生吩咐道。

待再次回到八仙桌桌前,段鹏有些震撼了。

“你可以说了吗?”先生问道。

“是,先生。”段鹏不再有什么顾虑了,这位先生应该不是什么想加害他的人。

于是,他清了下嗓子,开始说道:“大明的科举对算术有害,遏制了继续的演绎。学生刚才看到的那本《算学宝鉴》,是迄今为止最为深奥的经典之作。如果朝廷能善之以待,那华夏将会创造出更为绚烂的文明!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知识都是一种技巧型应用类的,更深一步就是科学型的架子,而这种转变的钥匙,就是算术。确切的说,是微积分。”

“微积分是什么?”

“是。。。。。。”段鹏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些个术语,只好简单的说道:“是一种无限大或无限小的解决办法。”

“那这个架子又是什么?”

“嗯。。。。。。”段鹏在想这个《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该怎么去说。“就是一套理论,可以用算术去解释一切。”

先生想了想,起身拿来个十分精致的盒子,打开,拿出一样东西和一个小袋子出来,问道:“认得吗?”

“三眼铳?火药?”段鹏不是很确定。

“是的,三眼铳和火药,你用算术来给我解释下。”

段鹏可没想到先生居然会如此的考他,仓促间只好说道:“先生,学生只能尽力而为了,太仓促了。”

“没有关系,我能大致听明白就可以了。”

“那好。火药的配比是算术吧?”段鹏反问。

“是的。硝炭硫在火药里的主要用途是什么?”

“硝是能产生一种东西,可以很快的燃烧;炭是燃烧的原料;硫的作用是起调整温度。”

“还有其他可以用算术来解释的吗?”

“有!先生,您看,火药在这燃烧,肯定是有种力量把弹丸给推出的吧?那这个力肯定不至是向前的,四面八方都有的,具体是多少呢?这是算术吧。好了,这个力道大了,这三眼铳就会炸,小了,更不好,打不远,这也算算术吧?此外,先生,您看。”段鹏拿着三眼铳上下摇动道,“这些不同的角度,都可以用算术来计算出这三眼铳能打多远的。”

“那你现在就给我算出来!”这先生道。

“调试的东西没带来,摆钟。”

“和自鸣钟一样吗?”

“不是,好多了,理论也不一样。”

“那你现在就去拿来。”先生似乎很在意这些。

段鹏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他赶紧说道:“先生,这摆钟学生是和人家一起做的,都是商品,可以买到的。”

“呵呵。”先生此时方才没有了刚才的那般咄咄逼人,笑了起来,“段鹏,你是想卖东西吧?好了,我不为难你,你把东西拿来,我给你银子就是。”

“先生,学生还没说具体多少银子啊?要五百两一个啊。”

“这么贵?”先生皱了皱眉。

“是啊,但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大明朝暂时没有哪有卖的。”

“行!你现在去拿来!”

段鹏一听,扭头就跑了,赚钱在他看来是天大的事了。

还没到腾冲儒学的大门口,段鹏就嚷嚷着了,“段兴!段兴!”

众人闻听,赶紧围了上来。

“段兴,你现在赶紧去夏冰那里,拿一个摆钟来,我已经卖了一个给先生,五百两银子!”段鹏气喘吁吁的说道。

“五百两??!!”把众人吓一跳。

“别问了,赶紧去,马六,陈超你们也去,帮着拿。”

“是。”三人也立刻赶往了夏冰那里。

“鹏哥,你这也卖的太贵了吧?”段天宇笑呵呵的问道。

“先生不是个缺钱的人,他不在乎,可我们缺钱啊。”此时的段鹏,心情大好。

半烛香的时间,三人赶了回来,再一口气抬到了先生那里。先生对这东西很吃惊,反复的问了段鹏多次制作的原理和使用方法后,赞叹不已。最后给了段鹏五百两银子后,搬回屋子里独自摆弄去了,而段鹏他们更是高兴,拿了银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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