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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缉拿细作(三)

腾冲卫指挥佥事府,紫竹苑,玉夫人的睡房。

“假如没有补救措施的话,段鹏,你三叔必定难逃牢狱之灾!”玉夫人斩钉截铁的说到底。接着,她进行了分析。

“铁壁关失地,这是事实,难以改变。而你刚才所言腾冲卫高层的细作问题,这可能意味着整个腾冲卫都已经遍布缅军细作了,因为这两个部门是腾冲卫的日常行事的核心部门!卫经历司肩负着卫里的文牍,出纳,初级人员调配等工作,而卫镇抚司是卫内掌管司法,刑狱,监察的机构,你说说看,哪个不是至关重要的部门?一旦有一个沦陷,可以说整个腾冲卫无任何秘密可言。段鹏,你三叔的令牌带来了吗?”玉夫人有些焦虑。

“带来了,在这。这东西基本上是随身携带的,做保命用的。”说着,段鹏解开了身上的包袱,取出了锦衣卫李校尉的玉质腰牌和腾冲卫指挥佥事府的令牌。

“紫鹃,进来!”玉夫人说着拿起了令牌,待紫鹃进来后,玉夫人道:“紫鹃,你拿着这令牌立刻去把哨探队的翟羽队长叫来!马上!”

“是,小姐。”紫鹃急速离去。

“夫人?”段鹏有些疑惑玉夫人的这一举动。

“你三叔临出征前给我交代过。如果你回来了,叫我马上带着令牌找翟羽队长!他是你三叔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玉夫人解释道。

“哦。”

“目前解救你三叔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把所有的死局都翻转过来,转为你三叔的功劳。”玉夫人说道。

“夫人,这可能吗?”段兴问道。

“可能!”段鹏把话接了过来,“首先,三叔那里必须先把战局拖延一下,不要急着收复铁壁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朝廷暂时也不会拿三叔怎样的,但暗地里要看三叔是否有办法把那个千总贺天鸣给捕了;其次,我们在腾冲卫城这里加紧搜索缅军的细作。一旦大功告成,我们可以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三叔的运筹帷幄上。到那时,三叔再全力收复铁壁关,不就减少了丢失关隘的责罚了吗?再次,那个在陇川的暹罗国太子,今后我们也要秘密的接来,把功绩算到三叔身上。如此这样的结合,应该可以减少三叔的一些罪责了的。”

“那锦衣卫云南处那里怎么交待?”段兴反问道。

“这种事啊,段兴,有一种叫双赢的说法。我们可以联合锦衣卫一起去办理!但人,我们得控制住!功劳各半!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锦衣卫这块给三叔说说情,减少些罪责的阻碍。”

段鹏说到这里,玉夫人稍稍舒展了下眉头。

“阿鹏,有个问题。你知道锦衣卫云南处的人在哪?”段兴再次反问。

段鹏笑了笑,道:“不知道。但我们可以等,等到他们上门来找我们!这缉拿细作的事,本就是他们的责任,腾冲卫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以他们的触角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正说到这里,只听得门口一句轻微的声音喊道:“属下翟羽求见玉夫人!”

“进来!”玉夫人立刻径坐起来,故作老成之态。

“夫人!”来人属于温文儒雅之士,见了玉夫人,马上行礼。

“翟队长,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段鹏,想必你也知道的。”玉夫人道。

“段公子好!”

“这位是卫指挥佥事府哨探队的翟羽队长。”玉夫人介绍。

“翟队长!”段鹏抱拳行礼。

“好了,大家不必多礼了。翟队长,深夜请你来,是因为段大人临出征前有过吩咐,说段鹏一旦回来,务必通知你的。”玉夫人以主母的身份说道。

“是。段大人听闻铁壁关出事就意识到腾冲卫出问题了,所以在出征前做了诸多的安排。”翟羽回答道。

“段鹏,你把你们的事说说。”玉夫人吩咐道。

于是,段鹏大致说了下他们所遭遇的事情,但有些并没有说的很准确,像暹罗国太子的是只是说控制在自己手上,锦衣卫的事也是一笔带过。无他,段鹏并不信任这位翟羽队长。

“嗯。”听完段鹏的说明,这位翟队长应答了一声后也陷入了沉思状态。

不多时,这位翟队长开口说道:“如此说来,段大人的那些预先安排还是很有必要的。段公子。”说到这里,翟羽盯着段鹏道:“你三叔在你走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锦衣卫的这个方案必有玄机,但他不能说破,唯恐破坏了锦衣卫的计划,所以他只能通令沿途的各军事单位处于戒备状态。甚至,还通知了沿线的各部落山寨。但大人并不清楚锦衣卫的这个计划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因此当铁壁关一失守,他就判定一定与你们有关,这应该也是锦衣卫计划的一部分。截至到今天为止,前线传来的消息也很奇怪,缅军甚至都没有开战的欲望,只是扎营在那里停留。听了你刚才的话,说明缅军和锦衣卫都在搜寻你。不单是他们,其实连大人也在寻找着你们。”

翟羽又停了会,再道:“大人临出征前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铁壁关的失守不是一件单纯的事,而是和腾冲卫方面是息息相关的,这意味着大人将不得不需要承担更多的罪责。段公子,大人走之前曾吩咐过我说,你是局内人,也是个聪明人,最终会明白这个局的真正含义的。故此,他把我和哨探队六十个兄弟留在了卫城里。同时留下来的还有腾冲卫的两个百户,二百名军士,都是腾冲卫的精锐。他希望你能及时返回解了这个局。如果你不能平安的返回,或被其他方面的人搜寻到,那不但你自己的这个局无法解开,大人的这个困境也无法解开。”

听了翟羽的话,段鹏与段兴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翟队长,既然如此,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段鹏说道,“正如刚才我与玉夫人所言,我三叔那里不要过早的收复铁壁关,而是要等我们这边先肃清完毕才行。”

“这个可行!我明天即派人传信于大人。”翟羽回答道,“但你打算怎样尽快的抓捕卫城里的人?”

“目前我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走之前我安排了人手在卫城里的,现在他们被盯上了,能盯上他们的人必定是与这个计划是相关的。翟队长,你让哨探队的兄弟把这些人的底细给挖出来;第二,卫城里有两处很可疑的地方,但我们目前却不能实施搜捕,以防打草惊蛇,因此,我的想法是让他们只进不出。也就是说,派人盯死这两处地方,只能让他们进入腾冲卫城,而不能让他们出去。一旦出城就在城外立即抓捕,从他们的嘴巴里撬出我们所要的东西!此外,我还需要调阅最近三年卫经历司和卫镇抚司里所有调职人员的案牍,我需要了解他们的过去。”

“这个恐怕不能。高层人员是由都指挥使司掌握的,卫里只有一些低级的军士人员的。”翟羽回答道。

“低级的也可以。铁壁关的一些人员调换就不全是高级人员。”

“那可以。我想办法给你弄到。”

对话到这里,段鹏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翟队长,这些人的“嘴”,可能是关键之处。哨探队的兄弟可得要想办法给撬开了才是。”

“这个。。。只能说尽力。我不能保证的。细作之人基本上都经过特殊训练过了的,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

“嗯。那腾冲卫城里有没有较深洞穴或地窖之类的地方?”

“不清楚,可能没有吧。”

“有!”玉夫人此时插话进来了,“以前卫城遭缅军围城时,曾挖过一些储银的地方,后来废弃了。我娘家做粮食买卖的,曾在仓大使大人那里租过一些这样的地方储存粮食。”

“那好!玉夫人,麻烦你赶紧要他们腾空了,我需要这些地方来审讯这些人。”

段鹏的一席话让玉夫人和翟羽有些一愣,他们不明白段鹏的用意,但也没去问。

“看来目前只能如此了。”翟羽叹了口气,也许是段鹏前一次的经历缘故,他对段鹏的法子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翟羽的神态没有逃过段鹏的眼睛,他有些遗憾。但在此危急时刻,却又不得不仰仗翟羽他们的力量。“翟队长,要不你看这样如何?我知道你们哨探队也是有着自己的人脉和眼线的,而我这里的人手确实是有些不够,如果你能拨一半的人手给我来做此事,而你们动用你们的手段去巡察,可能这样的效果会更好些的。不能一条道上走到黑吧?”

段鹏的这席话让翟羽一阵的心动。原本他以为段鹏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境,所以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然而,没想到段鹏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处理这些,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沮丧。现在听了段鹏这话,却也不无道理的。于是,他想了下说道:“还是段公子你考虑的周到。也好,我明天先安排三十个哨探给你,军士那里,我要雷百户和他那一百人跟你。我们分两条路走,这样机会会更大一些的。”

“好!那段鹏就先谢谢翟队长了!”段鹏之所以如此也有其自己的道理。与其让这翟队长不尽心尽力的,倒还不如让他自己单独去找法子呢。“不过。”段鹏接着说道:“翟队长,我段鹏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没有丝毫情面讲的。而且这事本身主要也是为我三叔做的,所以请你把这些利害关系先说与你那些兄弟,以免我段鹏做事畏手畏脚的。”

“他们敢!此事事关段大人的仕途前程,也关乎他们自己的命运。段公子,这个你放心好了。我翟羽一定会事先警告他们的,你可以任意的处罚他们!!!”翟羽狠狠的说道。

“那行!翟队长,等天亮你就把他们全部先调集到卫指挥佥事府来吧,包括那一百个军士。”段鹏道。

“这个可以做到。不过,那么多的人。。。。”说到这里,翟羽看了一下玉夫人。

玉夫人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接上话题道:“没任何的问题!事关重大,即使把所有的下人都请出府,我也会腾出地方给你们!段鹏,你现在是各方势力寻找的人,怎么说我卫指挥佥事府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好。我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请玉夫人知会下后门的人。我们的人员全部从后门进入。”段鹏说完,即告辞带人离去,他需要尽快的实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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