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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打虎(一)

结束了沐王府的会议,段鹏马上召集相关的衙门官员,移师到了他的都司衙门里,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进行具体行动的“对策”商议。临危受命于处理此事的段鹏,他很清楚这种状况持续下去的结局。贫富差距过大,商家百姓都去追逐那些“短视”的虚无“暴利”行业,最终动摇的是大明存在之根基!

“诸位!”坐在椭圆形长桌主上位的段鹏开口说道,此次的突逢遭遇让其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如何用自己的思路去诠释目前的现状,这是他一路上反复推敲过了的,“在做出决议前,我想先向大家讲一些额外的话,希望大家能引起重视。”

“鹏哥,您直接下令就是,我和弟兄们只知道奉命行事的。”段天宇大大咧咧的坐在上方,满不在乎的说道。

“段大人,请您明示,这事涉及到我们诸多的商家,想来也有很多人参与在其中了的。”玉夫人有些小心翼翼的,对她来说,只能隐隐约约的发觉出此事有些不妥,但究竟是个怎样的不妥,她自己也说不出个道道来,但此事既然段鹏认为很有问题,那他一旦迁怒于此的话,势必很多商家都会“陷入”其中了的,如果现在能在“行动”之前能明了段鹏的意图,那很有可能做到及时的扭转,从而避免了这次“严厉打击”,这是商家所必需拥有的必要嗅觉。

“鹏哥,您说吧,我们也想在下次遭遇到这种情形时,心里知道该怎么去做。”这次李啸尘及时站了出来说道,此前这位“新人”连番的受重用,也是有着自己强烈“个性”的。

“嗯。我们“怡昌钱铺”主导发行银票的目的是什么?是把所有的这些商业上的往来,归纳到一种“稳定”的状态之下,由我们衙门来单独进行百姓或商家的营运。可是,如果说,我们发行的这些银票,并没有进入农田耕种或商家贸易往来的话,而是用作了囤积或炒作土地等必需品资产,该过程本身并未创造新的额外产出,其获利只能通过低买高卖取得,即相当于是在必需品的需求方从市场上交换取得必需品之前,以新弄来的银票囤积居奇而抬高必需品的价格,使需求方被迫支付更高的价格才能取得同样的必需品。这实质上是放贷人对需求方的一种掠夺,放贷人以银票为工具,从囤积居奇造成的买卖的价差中牟取暴利,这样的行为是一种隐形的,合法的抢劫。”段鹏尽量把自己的思路转化成一种通俗的语言。

“合法的抢劫?”

“这能算是抢劫吗?”

下面有人开始喃喃的说道,他们似乎并不理解段鹏所说的东西。

“应该算是一种抢劫!”玉夫人微微思索了一下,她谨慎的说道:“与百姓来说,商家的这种囤积法子,造成了所囤积物件的涨价,而那些有这方面需要的百姓们,就不得不以更高的价格去买回这些“高价”的物件,这难道还不算是抢劫吗?”玉夫人是个商人,从生意的角度上看,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的。

“段大人,可百姓可以不去买这个物件就是啊?”“怡昌钱铺”的胡瀚匀掌柜有些不解。

“这里面还有个“从众”的心态,百姓们眼见这个法子来钱快,都会参与进去的,而这中间起重要原因的是银票的“少”,这些有本事拿到“银票”的人,用这个做了“工具”。”玉夫人再次诠释道。

“不错!无论是百姓,还是商家,都需要这个“银票”来进行往来的,“物以稀为贵”,这也是目前利钱如此之高的缘故。胡掌柜,钱铺银票的用途是否正确,这是最关键的东西。我知道雅婧在营运钱铺上的想法,她借贷时,一般都是以“抵押物”为基准的,以防有所损失的,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但考虑到我们有许多百姓和商家,他们可能是没有这些“抵押物”的,这就逼迫他们不得不从“放贷人”手上以更高的利钱来借了。”段鹏还是能看出雅婧的不足之处的,“谨小慎微”,这个从大的方向来说,还是没有错的。

听了段鹏这话,胡瀚匀没敢说话,作为“怡昌钱铺”的执掌人雅婧,她的这些思路也是深深的影响着下面这些人的。

“从大局来看,雅婧的做法无疑是非常正确的!”段鹏还是比较维护自家人的,“但与我们衙门来说,还是需要做出了调整和补充的,向这些无法得到“怡昌钱铺”放贷的百姓和商家,我们可以引导他们转而去那些其他的“放贷人”,而我们需要做的是,就是如何去规范他们,让他们明白个规矩,而不是胡来的。”

“段大人,您的意思是。。。。。。”胡瀚匀似乎有些畏惧,但只是转眼之间,他马上平静了下来,说道:“您的意思是,钱铺对于那些“囤积或炒作”的放贷,全部予以停止下来?”

“对!暂时全部停止!不管他们有多少“抵押物”!”段鹏说这话时,脸上似乎一寒,他继续说道:“以后所有放贷的,都必须在衙门的“允许掌控”之下,对于那些没有得到官府衙门批准的,全部予以取缔!甄一乐,此事你配合“怡昌钱铺”去处理!要马上!”

“是!是!”早就被“压制”起来的甄一乐,一听段鹏下令了,连忙乐不可支的应承着。

“此外,新登记造册的这些钱铺,要全部“治于”“怡昌钱铺”之下,各家各地均接受当地“怡昌钱铺”的管辖,其所揽到的“银票”,以一成的数额,必须交由“怡昌钱铺”!作为防止该钱铺倒闭而造成百姓受损!”段鹏再继续了他的思路,“而且他们的息钱,也必须遵循朝廷的要求,“不得超过三分”,“不论借贷时间之长短,利息不得逾本金之半。”这也是必须执行的!这事还是交由你们去做!”。

“是!”胡瀚匀虽然是面无表情,但心里明白的很,这么一来,这“怡昌钱铺”就将会统领云南的经济命脉了。

“段,段大人。。。。。。”墙角一个微胖之人,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此人本是一直追随段鹏的盐商,这次更是参与到了此事当中,现在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唯恐段鹏会深究,故此,有些胆怵的问道:“大人,对那些已参与了人怎么个处理法子,我本家有个侄儿做了此事的。”他没敢说自己参与了进去。

“嗯,这事本是衙门的过错,对于先前进入了的人,衙门方面自然不会再追究的。但是,”段鹏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下嗓门,“今日的商议,将马上通令到各司各府,一个月后全面执行。我先把话放在这里,如果还有人胆敢再犯,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是!多谢段大人!”这位盐商听了,冷汗直下,坐回到了椅子上。

“段大人您放心!我们所属各商会,马上告诉各商家,在二十日内就退出这些行当!”玉夫人从先前那位盐商的嘴里,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是!夫人!这事必须马上去办!”

“是!就应该这样的!”一些商家纷纷附和道。

而段鹏听到这里,他笑了笑道:“玉夫人,段鹏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下。”

“段大人,您请讲。”玉夫人觉察到“好事”可能到了。

“大家应该都知道,“怡昌钱铺”主要是做“抵押”放贷的,但对于那些没有抵押物的商家或百姓,却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觉得,你们是商家,有这方面先知先觉的,我看你们是否应该成立个什么“钱铺”,作为“怡昌钱铺”的补充,专门做这些生意呢?”段鹏不紧不慢的把这话说了出来。

“行!我今天就着手做此事!”机敏的玉夫人立刻就明白了段鹏的意思,在他话音刚落,就立即应承了下来。要知道此等好事能降临到贾家头上,确实是得来不容易的。

“新”补充钱铺,既然是段鹏嘴里说出来的,也即意味着衙门会在此方面有大力支持的,有了这个根基,又何尝不能营运的好呢?要知道现在的“怡昌钱铺”,在云南辖境里,有几个人不知道?

而在下首位坐着的贾方成,听了段鹏此话,虽然面上表现的荣辱不惊,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是“汹涌澎湃”了。段鹏此建议,其实也是正式再度把贾家圈入了其心腹嫡系范围了的,当年他贾方成在铁壁关一役中“临阵脱逃”,使得贾家丧失了段鹏的信任,而在其姐姐贾玉珍的这连番努力之下,终于再次得到了信任。

“段大人,我愿意全资加入!”徽商汪庆仁立刻嗅出了这新钱铺的商机。

“段大人,我鑫琰斋也愿意全资加入!”“鑫琰斋”的少东家秦昶安也毫不示弱的说道。

“段大人,我也要加入!”

“段大人,也算我一个!”

“明白人”越来越多,各商家此起彼伏的喊叫道,生怕落后于人了。

见状,段鹏微微抬了下手,对着玉夫人道:“这事我就委托夫人您来运作了,具体怎么个做法,你们去商量着来。有什么问题,包括各司各地,你可以找我们刀右使和伟诚,一乐他们。”说着,段鹏又冲着刀岩和段伟诚笑了笑。

“鹏哥,你这话见外了啊,布政司方面没有问题的。”刀岩也笑着回应道,而段伟诚则没有说话,他本不是个善谈之人。

“玉夫人,看来你那里又有“吃”的啦。”段天宇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呵呵,天宇啊,上次你没在曲靖城,我还说着你,欠你一顿的呢。”玉夫人此时也心情大好,她和其弟贾方成一样,都明白了段鹏此举的含义,这也是她这两年来,步步紧跟段鹏所换来的信任。

“行!有吃就行。”段天宇也乐了。

“诸位!”段鹏眼见事情有了些眉目,这才开始总结性的说道:“银票,高利贷这些都是国之大事,处理的不好,轻则影响我们的根基,重责让我们完全彻底的丧失掌控。不管作战打仗也好,还是治理治下,都需要一个繁荣稳定的市场,百姓的安居乐业,如果没有了这些,我们又怎能得到“本钱”呢?现在“百业消停”,就只有这虚头巴脑的“囤积院子或炒作土地”在“活腾”,请问,长此以往,我们还谈什么“富裕”呢?你们都知道,之前我一直强调的是“技艺和知识”,由此两项来真正让我们能造出别人所没有的,或比别人更好的物件!这才是真正的“大道”啊!玉夫人,胡瀚匀,今后你们两家钱铺,要多思考下怎样在这方面下点工夫,多扶植些这样的作坊出来啊。”

“是!段大人!”二人齐声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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