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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前奏

大西军的这番分兵动作,被屯驻在周边的马六部看得一清二楚的,于他们来说,本是作为“诱兵”出现的,故在驻扎之处,甚至连起码的帐营都没有搭建的,只是散落在荒山野外,连身上的战袄也未褪去的。

远见浩浩荡荡的大西军杀来,不由分说,马上跨马开始撤离,但他们的撤退是很有讲究的,并没有利用马匹的速度优势,迅速拉开与敌军的距离,反而总是与敌军保持在一定的区域内,让“逃跑”与“追赶”的双方都互相能瞧的见。

而在撤出的“路线”上,也是极为考究的,这是先前马六,周彪,颜同,简坤民和陆凉卫的岳昭渊千总,共同商议出来的。作为在本地土生土长的岳昭渊千总,他不但提出了自己的“转移”见解,并给骑兵营里派遣了大量当地熟悉道路的军士来充当向导,而沿途的每条路及岔道,则是由简坤民派哨探队的弟兄探过路的,甚至包括掩藏起来的粮草军需等物件,也都是早有安排的。

按照部署,骑兵营需先穿越州城,再转师宗州,然后从师宗州直插到昆明滇池底端的晋宁附近,用大西军的这支“疲军”去与沙定洲的叛军交手,整个行程将需要两至三天的时间。这条线路的优点是,能让昆明避开分兵而出大西军的攻击,但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这次“回退”的途中,马六部不时地有将士从岔道上转移,然后再在其他地方与大部会合,以造成一种“兵强马壮”的主力事态。

然而,老练的李定国,在追击至越州城时就发现了马六部的企图,但却未改变先前的谋划,他有着自己的打算。越州城是座死城,空无一人,是无法得到补给,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于当晚追到了师宗州,籍希望能歼灭这伙“顽军”,以期得到自身的粮草需要。

月夜,在李定国帐营里,众将正在商议着明日的战事。

“二哥,我们不能这么追了,只怕到时候我们还未战就先给饿死了!”有些疲倦的刘文秀,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啊,李将军,您看我们是否还能回转到大营去,以我们的粮草,是可以返回的。”一位大西军将领说道。

“回去?刚出来一天就回去,你愿意,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听闻这将军的提议,刘文秀气不打一处来,这兜兜转转了一天了,让其心烦意乱的。

“开工没有回头箭!既然领命出来了,就不可轻易言退的!”李定国看的比较远,本已属分兵出来的,再回去的话,难免会给孙可望以口舌了的,假如再安个什么罪名,只怕到时又会有很多的人,人头落地了。

“李将军,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这需要尽快拿主意了的,我们拖不起了。”另一位将军说道。

“滇军这伙骑兵人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我们能尾随于他们,虽然暂时还无法去明白他们的目的,但这种继续尾追的方式也是应该改变了的。”李定国若有所思的说道。

听闻李定国这么一说,刘文秀似乎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连忙问道:“二哥,莫不是你早有主意了的?”

“哈哈,三弟啊,主意谈不上。但我在越州城时曾想过这事,既然他们想要我们追,那我们就先按他们所想追追看,但是,现在,三弟,你看这里!”李定国说着,把手中摊开着的地图一处指给刘文秀看,“我们现在确实是在“按”他们想要的路线走,可明天,我就打算断了这根线!我们现在身处师宗州,这里离陆凉卫城极近,为什么他们不“引”我们去那里?其实结论只有一个,那里是他们不想让我们去的地方!那好,既然你们不想让我们去,那我们就偏偏得去!说不定那里有我们要的东西!”

“突袭陆凉卫城?”刘文秀有些惊奇了,这种偏向的作战,可是违背了孙可望的初衷了的。

“不错!我们就是要打乱敌军“牵着我们鼻子走”的谋划,彻底给他们一个“回马枪”!”李定国掷地有声的说道,并马上站起来大声下令道:“诸位!传我令!全军尽早歇息,明日二更拔寨,急攻陆凉卫城,我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得不承认,作为战场老手的李定国,在捕捉战机方面还是有着其独到一面的。从大局上看,段鹏能够审时度势的“看出”大西军的粮草问题,并制定出了相应的策略,也成功“引”出了李定国等人,但这位天才战将李定国,却能在瞬息万变的战事中掐准段鹏的软肋。战场本是如此,看的就是对战双方的主帅能否去“抓到”彼此的“毛病”问题。

“陆凉卫城”,在段鹏的作战谋虑中,起的是辅助,连接马六部在此地区的空挡作用,是不能与大西军抗衡的。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一直尾追马六部的李定国,刘文秀所属三万大军,突然折返追来的路线,奔袭了几十里外的陆凉卫城。

而此时的陆凉卫城守军,也确实如李定国判断的那般,万万没有想到李定国会来个“回马枪”!原本他们还在拍手相庆这股大西军“分兵”上了马六“圈套”了的,全然没有想到李定国会来这一招。

经验不足的岳昭渊千总,仓促之间也没有完全意会到段鹏的思路,仅仅是依照先前的命令,率众仓惶的弃城而去,而没有彻底销毁城中的储物,把部分粮草和军需留给了李定国部。

如此一来,战事的情形进入了一种犬牙交错的状态。位置突前的曲靖城,前后周边道路都有大西军的驻守,而占据了陆凉卫城的李定国部,也是这般的情形。

。。。。。。。。。。。。。。。。。。。。。。。。。。。

而此时身处曲靖城中的段鹏,在第一时间里借助哨探队的渠道,几经周折知晓了陆凉卫城的变故后,并没有降罪于驻守陆凉卫城的岳昭渊,而是马上对散落在周边的将士进行了重新部署。岳昭渊部转移去安宁的螳螂川,协助段兴的驻守;而马六的骑兵营,驻防在了陆凉卫城西南的位置上,以便及时“引转”至晋宁城;至于陈超,段天宇的骑兵营,则仅留下了少量的“监视”军士在乌撒后所一带,其余大部人马转返昆明城,以作为攻防的需要。

在段鹏看来,依照哨探队弟兄的描述,陆凉卫城里存有的粮草并不多,单军深入的“分兵”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好处,仅不过是能苟延残喘些日子罢了。

最大的难题在于围守在曲靖城外的这些大西军主力,段天宇部烧毁了他们转运而来的粮草,无论如何都是补运不及了的。在这种情形之下,孙可望极有可能做一次最后的反扑,这方才会“心满意足”离开滇境的。故此,在防御警戒上,再次投入了大批的军力,以来提防敌军的进攻。

永历元年四月二日,晴。

初春的曲靖城,春光渐次临近,虽说天气依然还是那么有些凉意,但春风却给城里吹来了许多的燕子,抬头顿足,不时的能看到她们正衔着一截稻草或是一片羽毛,轻快地飞进了檐下或房中的巢里,孕育着春的气息

,这让行走在大街上的段鹏感到十分的欢愉和欣慰,这****将有个重要的赴会,一大早就整洁的收拾完自己,然后叫上同住在衙门里的段伟诚,王家两兄弟和贾方成,几人青衣小帽的赶赴而去。

贾家马帮驻曲靖城的大府内,一众商家们正闲极的无聊瞎扯着。在城围这些日子里,他们这些滞留在城中的商人们可是最为憋屈的了,人不能走,生意又不能做,只好整天的围在这里谈论着局势的变化,前几天还好,守军与大西军的交战还有些话题可说,可如今双方都消停了,反而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了。

“汪掌柜,你说说看,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啊?”那位在陇川开木炭作坊的陈掌柜小心翼翼的问着徽商汪庆仁,他心里很明白,这位执掌滇军火药厂的汪庆仁现在是个什么地位。

“陈掌柜!”汪庆仁用手指优雅的敲了敲茶几,“你也是跟着段大人一起过来的“老人”了,怎么今天还要问这样的话呢?军心!要稳定军心!我告诉你,切不可把这样的话带到外面去说!”汪庆仁说着说着,声音似乎有些大了,那些在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商家,也开始慢慢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着这位商界“通天人物”的看法。

看到大家都在关注着自己,汪庆仁又继续说道:“今天在座的,应该都是老腾冲卫人了,我们已得益于段大人许多了的,在这时候,大家更应该团结成一条心,要知道,以现在的局势看,一旦曲靖城被围解除,那就意味着整个云南,这么大个市场,都属于我们大家了啊。”

“汪掌柜说的有理!”一直闷声不响的坐在上首位的玉夫人,此时忽然插话进来了,只是今天她似乎有些奇怪,全身装饰都很庄重的那般。

闻听玉夫人这么说,汪庆仁冲着玉夫人欠了欠身,并笑了笑,这两位都是得益于段鹏很多的,在此事的观点上还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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