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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风起云涌

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春节,地处极边之地的永昌,并未受到多少中原之地的战乱影响,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气氛。作为府辖内中心地的保山城,更是给人以一种欢愉的心情,各商家及百姓,均期盼着来年能有个风调雨顺的好日子。

面对可能要遭遇到的危局,经与各属下商议后,段鹏火速颁布了新的政命,来宽抚辖地军民的心态,这种新的方式可以说是一种石破天惊的法子。

首先,对于愿意把家人迁至永昌府辖境里的官员,由地方衙门出面,安置好适当的房屋住所;其次是前澜沧卫,陆凉卫及其他卫所里招募来的将士,可以由永昌卫和腾冲卫的官衙开出相应的“调令”,征调这些军屯人家来永昌,并解除他们的“军籍”,让他们不必再世世代代成为朝廷的“兵源”之家;最后是永昌府辖境里的匠户们,被允许可以自行“脱籍”。

大明的匠户与普通民户不同,他们世代承袭,不能脱籍,而且不许分户而居。每次服役,常常弄得“奔走道路,盘费罄竭”,不堪其苦。这种方式的实行,导致了他们有着世代相传的精湛手艺,却无法用这种手艺为自己争得最起码的一些生存权利,枉为她人做嫁衣裳,很多传统工艺都是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得以传承。凡是被编入匠籍的人,失去了普通人的自由,只能在官营手工业中劳动,无法另谋职业,称为“匠不离局”。

此种政命的出台,无异于一块巨石砸进了水塘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很多朝廷的官员,由于这个籍户之事,都是难以被免除的,但永昌府却这么做了。如此一来,云南各地有许多的军户,商户们纷纷涌入了永昌境内,这种人流的涌动,直接促使了当地商贸的兴旺。

在这种合家欢乐的日子里,段鹏自己,则遭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自段鹏在崇祯十六年末奔赴保山后,段震夫妇专程去了趟陇川,看望了下杨琇儿母女,虽然她们与段鹏并无实质名分,但毕竟还是段家的血脉,尤其是宁氏,很是疼爱这个小孙女的。当他们返回腾冲卫城时,就把这对母女俩也带了回来。而此番再赴保山,段震夫妇犹豫了很长时间,程海一家三口就在保山,如此的照面,难免会心生诸多的“缝隙”。无奈之下,段震只好遣人先把程海夫妇请到了腾冲卫城里,并向他们和盘托出了杨琇儿母女之事的来龙去脉。

而程海夫妇对此事的看法不一,在程海看来,这事首先说明了段家家长是比较重视自家女儿的,否则不会如此行事的;其次是这杨琇儿,能在如此的境况之下,为段家去保有骨血,确实是值得赞许的,何况大明朝又不是反对三妻四妾,朝堂之上诸多的大臣们,不是也如此的吗?他并不以为意。而周氏则有些介怀了,这种事情段鹏居然没有告知于家长,难免有些不妥之处的。更为要命的是,自家女儿还未与段鹏成亲,这多出来的母女二人,又该如何是好?

为谨慎起见,程海夫妇先行回到了保山城,从侧面隐讳的告之了雅婧。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雅婧刚听说时,泪流满面,但过后不久,她却主动提出自己亲自去趟腾冲卫城,去把这对母女接来保山,并请她们入住到程家。当程海夫妇问及缘故时,雅婧直截了当说出了她自己的想法。原来在她看来,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不如以“宽宏大量”处置,这样能让段鹏产生一种“愧疚感”,以而能对自己更好些。不然又能怎样呢?假如肆意的按自己的想法所为,势必会引起段鹏的“怨恨”,如此一来,将造成自己与他之间的疏远。

不得不说,女人加上商家的心机,雅婧在此事上的思路要精准的多。当年三十之夜,段鹏赶到程家与众人团聚时,猛见杨琇儿母女,这种兴奋之情马上溢于言表了。而对程家人的举措,更是深深抓住了其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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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间,锦衣卫云南处的杨镇宇,收到了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王世德指挥佥事的最后一封“秘函”,内只有四字,“好自为之!”,自后锦衣卫云南处便失去了与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方面的任何消息。崇祯皇上自缢景山的消息,是八月间方才传至昆明。一时间,人心惶惶,对今后的变局有些惊慌起来了。

最为明显的是锦衣卫云南处的官员,原本他们就是借助于皇权的“威权”而“肆虐”于各地的,如今皇上不在了,京城没有了,这让他们该如何是好?而云南之地那些曾被他们“压制”过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动手”,而保有同样心态的还有“都察院云南道”和“云南提刑按察使司”的一众官员们。

而私下里最为高兴的是那些“土司”们,多年以来,他们一直是“存活”于大明朝的“威严”之下,如今这道“羁绊”突然没有了,似乎再次开始亢奋了,云南境内的许多大小土司们纷纷纠集起来,相互间暗自通消息,籍望能有领头之人揭竿而起。武定土司吾必奎甚至在与刀岩的书信中公开宣称道:“已无朱皇帝,何有沐国公?”

面对如此的境况,段鹏再次对辖区里的军政举措进行了调整,他把之前租借给军户的土地,全部转分给了他们所有,并密信告诉主事孟拱和密支那的崔荣泰,暂缓把宝石矿的利益支付给云南都司和云南布政司。

与此同时,陈超被抽调回了永昌,率大部人马屯军在漾濞,孙瑞杰,钱文浩整编后的新炮营甚至在漾濞的驿道两侧,布防起了层层的防线,以应对可能进入永昌的敌军,这里是昆明,大理方向通往永昌府的必经之地。

在内政方面,段鹏首先进行了大规模的募兵,对新增的军士,全部放置在蛮莫,铁壁关,汉龙关,天马关这四地,由老兵训练他们。而在辖境内的所有城池里,均大张旗鼓的开设“锦衣卫”分处,以此来吸纳开始在他处衰竭的锦衣卫势力人马,在与杨镇宇的信函中,段鹏甚至是多次强烈要求杨家兄弟能把杨倩儿送至保山来,但杨镇宇仅对永昌府对锦衣卫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感谢,却并未把杨倩儿送来,杨家兄弟经营云南多年,实在有太多的牵挂而不能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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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弘光元年,流寇张献忠率部攻克成都,蜀王朱至澍携妃嫔,宫女等投井自杀,太平王朱至渌自杀;四川巡抚龙文光,巡按御史刘之渤,按察副使张继孟等官员,均被张献忠部处死。张献忠建“大西”朝,册封其四个养子为王,孙可望为平东王,刘文秀为抚南王,李定国为安西王,艾能奇为定北王。

是年,弘光朝任命原大学士王应熊为兵部尚书总督川湖云贵军务,驻扎遵义,主持对张献忠作战。而辅之以配合的黔国公沐天波,为防止大西军进入云南,决定调云南各个土司的军队北上,加强云南北部的守卫力量。但被征调的土司们,许多各自心怀鬼胎,并未尽其所能,而刀岩所属的陇川宣抚司,由于地处较远,此次没有收到征调令,但刀岩与段鹏之间的书信往来,已经达到了每日一次。

九月底,秋收过后,段鹏第一次向杨镇宇发出了一封措词强硬的信函,明确要求杨家兄妹舍弃昆明的一切,率锦衣卫云南处散落在各地的人马,全部搬迁至永昌府。面对段鹏的“强硬”,杨镇宇也嗅出了一丝的不妙,但他还是未能全部的舍弃,而只是把杨天罡和杨倩儿派遣至了楚雄府的定边,算是给段鹏一个交差。段鹏虽然对此极为的恼怒,但却又无可奈何,他不能悉数的告知杨镇宇今后的残局变化。

此时的云南,已经出现了混乱的迹象,各势力开始在分割着彼此不同的属地。一方为黔国公沐天波,他在名义上掌控着云南,还能够利用沐家多年来对云南的经营,影响着诸多的土司们;此外是土司方,他们虽然散乱,并未有什么同盟的结成,但实力雄厚也是显而易见的;再就是各府各卫所的屯军力量了,虽然他们是隶属于布政司和都司,但大明崇祯皇上的“离去”,也让他们产生了三心二意的想法,驻昆明的“上司”们,已经不能完全的统帅他们了;最后是西南的永昌府段鹏势力,无论是军力,还是财力,都是让人不能小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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