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近都不能去参加训练和比赛咯?不过,你放心,篮球队的比赛一般安排在十二月份,和我们校庆的节目不冲突。就是平时的训练,可能会耽误一些。”
“不碍事。”徐晓溪淡漠地回了一句。
“听他们说,篮球队新进的一个队员三分球非常准,不会就是你吧?”余城拍了拍他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水平一般,应付一般的比赛尚可。”
余城一听,暗自惊讶,能够应付一般的比赛,那就不是普通的水平啦!这个徐晓溪也有些傲气啊。余城看了看孤零零坐在墙边看剧本的陈依律,说:“陈同学的男朋友,是我们高三年级的,也在篮球队,篮球打得也非常棒!尤其是射篮!有机会你们可以比试一番。”
“哦。”徐晓溪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陈依律,“他是学生会会长?”
“不错!他很优秀!你也很优秀!嗯!真想看一看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肯定很有意思!”余城抿着唇笑起来,笑容里竟然有几分坦荡荡的纯净的气息,徐晓溪眯了眯眼,这个男生跟黄珞婷倒是蛮般配的,两人的气场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契合,举止之中的豪气也很相似。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个男生遇到了黄珞婷,其实也算是他的幸运吧!缘分难求啊!
徐晓溪第一次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汗颜,他在社会的污沼里挣扎了那么久,看到的一直都是人性的阴暗面和世事的凉薄无情,按照以往的习惯,他肯定会选择作壁上观或者以静制动。现在,遇到了这么几个阳光纯净的孩子,他心底忽然燃起了火花,偶尔会为那些孩子的喜怒哀乐而迷惑,对未来的生活也多了一份无形之中的期待,不知是福是祸。他走到陈依律身边,抽出她手中的剧本说:“还没看完么,小书呆子。”
陈依律想伸手抢剧本,未料,那个少年灵活地转了个身,躲了过去,她踮起脚,伸手抓他,他将剧本放在背后,就是不让她拿到。余城和叶老师在商量下一幕的剧情安排,看到男女主角在一旁像孩子一般嬉闹,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其实,加深感情上的沟通,对演戏也有帮助的。他们当然希望,两个学生之间多一点交流!
“喂,你给我啦!”陈依律跺了跺脚,忽然扑上去,徐晓溪后退了几步,将剧本举在头顶。陈依律的脚步没稳住,忽然打了个跌,撞到徐晓溪的胸口上。
本来,这是一幕很平常的情景,并无特别的意味。这时候,门却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浓眉大眼俊朗帅气的男生。那男生脸上本来是欢欢喜喜的,但,一看到陈依律和一个陌生的男生在你追我赶、打打闹闹,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类似于不悦的表情。
小律背着身,看不见门口的来人,她仍旧对着徐晓溪叫道:“把东西给我啦!”
徐晓溪瞄了一眼门口,没说什么,乖乖地将剧本递给她,陈依律拿到剧本,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时候,余城站起身,清咳了一下,说:“项霖,你得到消息了?”
项霖?陈依律听到这名字,立马转身,脸上一下子红了,微微有些羞赧,刚刚她好像在和徐晓溪打闹诶!不知道项霖会不会介意。她看了看项霖,心中有些尴尬,面上却要努力显出愉悦的表情来。项霖倒是蛮大方的,他走上前,将女友护在身后,对余城说:“你想出来的主意?怎么不告诉我……”
这个学生会会长的名头在一中是很响的,叶老师也认识他,她微笑道:“项霖啊,陈同学是我和余城一起商量之后决定的人选,她身上有一股温婉的气质,很适合出演这次的话剧。借用一下你的好朋友,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好朋友?徐晓溪默默地站在一旁,神色淡然,好像一个局外人似的。
项霖很礼貌地朝叶老师打了声招呼,回答说:“没关系。这次是因为校庆,大家都要出一份力嘛,我支持小律,不过演话剧好像不容易吧?”
“他们的表现好极了!”叶老师忙不迭地说道:“你坐下来看看吧,待会还要排练一遍……”
项霖自然是同意了,他坐到椅子上,拉了拉女友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小律吐了口气,脸上仍旧有些羞红,她说:“没有舞台功底,演得不好,你不要笑话我哦!”
“怎么会?”项霖很大度地摇摇头,“本来就是看看的嘛!”
排练结束,徐晓溪仍旧表现得游刃有余,而对面的陈依律有些紧张,有好几次她都是一字一顿地说台词的,完了之后,叶老师拍拍手说:“好了,还剩下几幕戏,争取在下个礼拜天之前排练结束,然后我们就可以试服装了。大家有意见的赶快提,没意见的话就这么暂定了哦……”说着,叶老师起身抱了抱小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几个人走出舞蹈室,项霖自然是紧紧地陪在女友身边,余城和他是老相识了,走在他另外一侧。只有徐晓溪,慢悠悠地走在他们身后。等叶老师走了之后,项霖说:“这种事情要提前跟我说一声的好不好?城,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先斩后奏了?”
余城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回道:“不是啦,这个,我也没谱,只是先让他们试一试。”
“试一试?我看你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哎呀,你真小气,不就是一个话剧吗,又不来真的……”余城嘀咕道。
来真的?项霖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决不允许来真的!”
这话说得一旁的陈依律分外尴尬,她的男友怎么这么霸道啊?只不过是演一场戏。她担心地回头看了看徐晓溪,徐晓溪也听到了,他冲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古怪。项霖这回可是细心得紧了,他一把拉住女友,说:“剧本给我看看。”
“为什么啊?”小律不解,“你要提前了解剧情?”
“算是吧。”项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身边的余城确是明白了,这家伙是不放心男女主角之间暧昧的戏份啊?万一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戏,这家伙不是要吃醋吃死了?
可惜,徐晓溪和余城都明白了,只有陈依律傻乎乎地拿出剧本递给男友说:“你快点看,我晚上还要背台词的。”
这会儿,余城从包里掏出一份剧本说:“别费事了,拿我的吧,项霖想看就让他看好了。”他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心思,其实,他觉得徐晓溪这个人很有魅力,从他表演的效果来看,他对人物的解读很到位,表情什么的也拿捏到位,整体看上去有一种特别的张力,这一点是大多数同学无法完成的,余城觉得,这个徐同学身上有故事!
没有经历过跌宕起伏的人,或者说,没有阅历的人,很难演绎出那种在心底深沉翻涌的情感,也无法诠释一个饱览了人生的浪子面对突然而至的缘分时那种复杂的心情和难以言明的细腻心思。叶老师的剧本里充满了女性的细腻和真情实感,而徐晓溪张弛有度的表演恰好为剧本作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注脚。这是后来正式演出后,那些观众的一致看法。
项霖将女友送到高二三班的教室门口,拿着剧本走了。回到位置上,陈依律拿出课本开始学习,身后,徐晓溪忽然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应该再有心计一些,白流苏是家庭型的女子,看惯了亲戚之间的勾心斗角,她比较坚持自己的处事方式,但是却因为女子的地位和周围的环境而无可奈何……”
陈依律也没有回头,趴在位置上,回道:“你说得很对,可是,我这个人没有那么丰富的情感,一时半会地,很难找到那种感觉啊!”
“你都早恋了,怎么会找不到感觉?”他凉丝丝地说道。
她扭头瞪着徐晓溪:“什么早恋啊?你不要胡说啦!”
“你今年多大?满十八岁了?”
“喂,你自己也……也有女朋友的,对不对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这个人也很霸道!”
徐晓溪无奈地颔首说:“嗯,男生都有些霸道的,特别是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不就是早恋么,你干嘛这么大反应。说起来,你不是应该严格遵守学校的教条吗,怎么会……”
小律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盯着徐晓溪说:“你这是在八卦吗?一直以为你是孤僻的性子,没想到……啧啧,太意外了!”
“孤僻?”徐晓溪无语了,他努力作出冷然的样子,跟她大眼瞪小眼。陈依律忽然有些脸红,他的话说得好暧昧啊,什么叫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会很霸道?她想起了项霖的霸道,项霖是真的喜欢自己么?她虽然搞不懂男生的心思,但是也能从男友的行动中猜测出一二来。她忽然有些害怕,这世上有一个男生对你那么好、那么在乎,你却要患得患失地接受这份情意?会不会有一天,老天会收走所有的爱恋,让她重新回到孤单的世界里去?
徐晓溪好像明白她的心思似的,他说:“他确实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