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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西

大都西南郊外——

“小姐,帐篷已经搭好了要不您进去休息吧?”乙珊对着躺在草坪间假寐的伊塔娅莎如是说道。她不知道伊塔娅莎怎么就偏爱了草坪,一遇休息有草坪的地方绝对会去坐着躺着,有时身上沾着草啊叶啊,有时还衣服上还染上了淡淡的草色。

伊塔娅莎自然的翻了个身,仿佛乙珊的话她根本就没听到,更甚至说她根本就当乙珊不存在。

半响后,见伊塔娅莎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无奈的乙珊只好在一旁拿了个垫子坐下。伊塔娅莎不进帐她一个做下人的哪敢进,伊塔娅莎在这里躺着她一个做下人的哪敢丢下小姐不管不顾。看着周围搭帐篷啊、整理货物啊、生火做饭啊各司其职的人们,乙珊默默地叹了口气。唉!她这“小姐”啊真不知道是命好呢还是命不好。你说命好吧,一路上总有那么多不怀好意的人来针对她欲置她于死地;你说命不好吧,她又是豫南王的王妃而且一路上有那么多人保护并从未受伤。这一路啊,到底是王妃的身份给伊塔娅莎带来的麻烦呢,还是那个叫漠羽的公子押送的那些宝贝物品给伊塔娅莎造成的牵连?乙珊是拿捏不准了,不过她可以肯定两者都是有的。因为不想伊塔娅莎成为王妃而下手的可能是有的,因为跟王爷有恩怨想从王妃下手以对付王爷的可能是有的,冲着漠羽公子押送的物品顺便来个杀人灭口连带着伊塔娅莎一起的可能也是有的。最后,乙珊总结了一下,那些人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王爷!想到这乙珊的脸突然就变成了苦瓜脸,因为日后她跟在伊塔娅莎身边的时间可多了去了,待在豫南王府更是没得商量。先前那一场打斗她此刻还心有余悸,若是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那还不一个惨兮兮了。

另一边,洛侑与漠羽刚进自己账内,但闻洛侑笑道——

“漠羽,今晚最后委屈你跟我挤一挤了,明日你就解脱了。”

“何来的委屈。”漠羽笑,“跟堂堂定南大将军同住一个营帐,这可是多少兵士想都不敢想的。”漠羽知道洛侑在军中的威信,洛侑手下的兵士对洛侑皆是敬重仰慕,整个大明但凡一提及将军所有的人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会是洛侑——二十六岁威风凛凛的定南将军。

“漠羽,你这话可就折煞我了。”洛侑在简易的地铺上坐了下来。“想当年祁连山西门前辈携他徒弟河西一战后,‘少年西’这一称号便如雷贯耳。六年前,一名十九岁的翩翩少年以一人之力半个时辰内大败江湖三大顶尖杀手,自此漠羽之名便名扬四海声望九州。”顿了顿,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漠羽接着说道,“对于‘少年西’和漠羽二人江湖中是人尽皆知,但‘少年西’就是漠羽漠羽就是‘少年西’一事,又有多少人知晓呢?”故而,漠羽便是折煞他也!

“少年西”,漠羽好久都不曾听到这个称呼了,有那个称呼还是在十二年前吧,人们说那时候的少年像极了年轻时的西门延承,故而他才有了“少年西”之称。那时候,“祁连山西门”便成了他师父西门延承的代号,这个江湖排名前五位的称谓直至今日都未曾改变。并且三年前,他也已入了江湖排名前十的榜单。想及此,他不觉莞尔。“陈年往事,何须再提。”好汉不提当年勇,所以他从来不会去说想当初。况如今,师父他老人家也已归隐山野不问世事,而在江湖闯荡了多年的他也不再如年少时的轻狂张扬。

“是啊!对早已天下闻名的漠羽而言名利于你如浮云,你哪能体会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心情。”洛侑说这话时何其委屈,但这委屈却是一半玩笑一半感慨。其实漠羽的心情他是能够理解的,就如同他在军中一样。他十二岁便参军十六岁随父亲镇守边关,到如今在军中已是十四年之久,外人总是仰慕他、敬畏他、崇拜他,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背后的辛酸不易。高处不胜寒,这一句话永远都是对的;树大招风,这一句话永远都是有理的;名扬只道你之利无人在意你艰辛,这一句话永远都是现实的。

看到洛侑那委屈的表情时漠羽有些动容了,“你就放着她不管,也不去看看?”他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

洛侑望了望帐外,漫不经心的道:“那个大小姐有什么可看的,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给谁看。”不是他不关心不尽职尽责,而是这一路走来人家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除了那晚还算平静的说了几句话外,完完全全就是个陌生人的对待!本来那晚对她的看法有点改善了,但很快又回到了原点。

“是吗?”漠羽可不认为洛侑真心的不待见伊塔娅莎,想来应当是伊塔娅莎的漠然态度。伊塔娅莎对谁都爱答不理,跟洛侑更是连话都不怎么说更别提把洛侑放在眼里,这让洛侑那顶天立地的男人尊严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与影响。如此,洛侑能对伊塔娅莎有好感打死他都不信。

“你觉得呢?”洛侑不答反问。别说是他,这一行他敢说没有几个人是对伊塔娅莎有好感的。

他自己?如若是以前自己年少轻狂那会儿,定然是不会高兴的。不过经过了这些年的沉淀后,很多事情他都看淡了,人生也清明了许多。“如你所言,她看似高傲娇惯实则可能是一种本真,但这本真下有着何种心思你更是不得不去提防。”漠羽眼中的伊塔娅莎是朦胧的,这个女子让他看不懂。他本没有去在意那名女子,毕竟他不想与这些人有任何交集。但那名女子却是突然间吻了他,众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地。因着她未来王妃的身份,他更是要远离她,更是不愿与她有所接触。

“所以我说这个女人就不正常,不到万不得已万不能去招惹她。”不仅是招惹,最好就是连见都不要见。

“……”漠羽正欲说什么,忽听得方圆两里内有动静,听这动静该是有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功夫还不错。

洛侑见漠羽欲说未说,脸上表情有些变化便知有所不对。“有人?”话落,起身便同漠羽一道出了营帐往那来人的方向而去。

“保护好炎姑娘!”离开时洛侑还不忘叮嘱一声帐外的兄弟。

洛侑让众人安顿的地方前方是河流后方是树林,而此时他与漠羽去的方向正是树林后方。两人一直往前走了约么四百步后,便瞧见了三人——这三人中一男两女,男人三十好几樵夫打扮挑着一旦柴火。一女三十来岁农妇打扮提着一个花布遮住的篮子。一十一二岁个子小小瘦瘦的女孩手里拿了个花环玩耍。若是常人见了这三人只当是一户温馨和谐的农家人,可在洛侑跟漠羽看来这三人却是来者不善。

见洛侑和漠羽顿在那里直直的探视他们男人首先开口:“我瞧两位公子面生得很不像是我们村周围的人,两位可是迷路了?”男人说话很是热忱客气,俨然一副老实的热心人形象。

听了男人这话洛侑只觉得好笑。“倒是挺逼真的。”他这话是对漠羽说的,虽然只说与漠羽听却并未压低声音。转眼看着对面三人,他“客气”地问道:“壮士对这路看来是很熟了?”

男人笑呵呵的回:“我们家世代都住在前头不远的凤西村,近几代人都以砍柴为生,别处不熟但这附近可熟了!”

“哦?”洛侑瞄了眼三人后又看了看漠羽,见漠羽并无出声的打算适才询问他三人道:“那么黄泉路壮士可熟?”并非他洛侑欺负人,事实上他早已在三人身上看出了破绽。那男人的胡须贴得太完美反而显得假了,对陌生的他们表现出的态度与热忱太自然反而不自然了,脸上的笑意过于灿烂人过于镇静反受其乱,说话如此肯定又搬出自己的家况背景证明更是不能信服。而另外两人虽并未说话,但妇人那温和而含蓄的笑着实没有那分属于乡村妇人的朴素,并且二十六七的年龄画出三十好几的妆容一点也不协调;最最离谱的当属这“小姑娘”了,看似十一二岁的年龄其实是有张永远都长不大的脸和小小的瘦瘦的身子,在看到他手中长剑那刻装出来的害怕往妇人身边靠而眼睛最深处却半点害怕都没有,拿着花环的小手虽然白皙但腕上有些褶皱的皮肤却出卖了她。或许在其他方面他有许多不及人之处,但在假象穿透这一方面他还是敢拍着胸脯说他洛侑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敢排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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