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杜安就赶到了北京西站,问清楚了车次到达的站台,早早的守候在了出站口。直到广播里传出了所等车次到达的消息,杜安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从检票闸口涌出来的每一个人。
他在寻找,寻找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他好怕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她,他好怕无法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不是怕找不到,而是怕失去了一下就能找到的那种感觉,更怕她身上那道奇异的光芒消失不见。他没有问任何关于她着装的颜色或细节,他坚信,他仍然可以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就发现她。
江霓走的比较慢,也许是陌生的地方,不敢过于冲在前面,随着人流一点点的往前走着。她的身影出现在杜安眼睛里的时候,她离闸口还有一小段,杜安悬着的心才算一下子掉了下来,一来她已平安到达,二来他真的还可以在人群中远远的就找到她。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的挪着步子,东张西望着。直到出了闸口,她才终于看见了一直等候在围栏外面的杜安。而杜安的眼睛从发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直到这一刻,她看到自己的这一刻,带着满脸的笑容的朝自己飞奔过来。
杜安指了指右手边围栏的出口,自己也转身疾步朝那边走去,江霓迅速调整了方向,几步便冲到了出口外,扑进了杜安的怀里。
这是一个久违的拥抱,也是一个耗尽心力的拥抱,在重新将这个女人拥入怀中的一瞬,杜安心里的怨恨就已经完全被化开了。他慢慢松开臂膀把她从怀里扶出来的时候,她已是满脸泪水。他像从前一样,轻轻用手捧着她的脸,并将泪痕吻干,然后对她说:“别哭了,过去的,就都过去吧!”
她红着双眼,拼命的点着头,想说声“对不起!”却被杜安用双唇封住了她的嘴,他们忘乎所以的吻在了一起。如果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杜安是幸福的。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份爱,能再无波澜的坚守到底。
而此刻,就算这舌尖下藏着致命的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拥吻过后,两人都非常默契的谁也没有去触碰那段不开心的时光,就好像两人只是久别重逢了一般,迅速的跳回到热恋时期的状态。杜安接过江霓身上的包,江霓还像原来那样用双手环抱着杜安一整条胳膊,半个身子都贴在杜安的胳膊上,随着杜安往外走。她没有问要去哪,她也不想问去哪,因为这个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她知道只要抓紧这只胳膊就好了,去哪儿都行。
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对于第一次来北京的江霓来说,杜安觉得还是先去看一眼天安门吧!
就这样,两人手牵着手,从天安门一路逛到了前门大街、大栅栏,中午吃了著名的全聚德烤鸭,下午又一路转回长安街,继而往东去到了王府井。两个人都开心极了,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是疲倦,一切又都恢复到了那么美好的模样。就这么一路嬉闹着,亲昵着,一起吃小吃,一起看电影,一起奔跑,一起欢笑……
就好像在拼命弥补那段,被别人夺走的时光。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才有了归意。
没有直接回家,杜安觉得再怎么样,也该先到酒吧跟大家打个招呼。虽然下午已经在电话里跟亮亮说了要晚些回来,不在一起吃饭了,但怎么说都还是应该过去见个面的。而且他们俩跟江霓本来也都是很熟的,虽然亮亮那个脾气让人有些担心,但好在有乔蕊呢,她会搞定的。
除了齐楠这个新朋友以外,不知道今天晚上子健和天宝是不是也都在。杜安一路编排着一会大家见面时的样子,一路不停的看着身边这失而复得的爱人,突然觉得老天也许真的会被感动,自己也还是幸运的,毕竟这心爱的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怀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两人来到酒吧的时候,是晚上9点刚过。临到酒吧门口,江霓突然停下脚步,抬眼看着门口闪烁的SeabedBar,回头问杜安:“为什么叫海底?”
杜安:“齐楠起的名字,他说希望走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像进入了很深的海底那样与世隔绝。在这里,聆听很纯粹的音乐,感受很单纯的快乐。他说那就是他一直以来,梦想的地方。”
江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就是这段时间跟你一起玩音乐的那个人是吗?”
杜安:“对啊!”
江霓双手环着杜安的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那我一会儿要好好谢谢人家,这段时间这么辛苦的陪伴我亲爱的。我知道,有人跟你一起玩音乐,你一定会好过一些。”
杜安心头微微一颤,没有说什么,只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说:“走吧,咱们进去吧,大家都等着急了。”
其实,江霓是故意在门口磨了一会不想进去。因为,多少还是有点害怕见到亮亮和乔蕊的。原来都经常在一起玩,她也深知这两个人的性格特点,乔蕊还好,应该不会太给她难堪,可亮亮那个脾气,又大男子主义,这次她这边出了这样的状况,他真的有可能跟她翻脸。所以,走到门口,她仍有些踟蹰。
杜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了句:“走吧,没事的!”说完,便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推开了大门,一步跨了进去。
两个人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齐楠正在唱今晚的第一首歌“你把我灌醉”。今天不是周末,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多,不出所料,萧子健、郑天宝和初楚瑶今天都在,大家齐刷刷的把目光都投在了刚刚跨进大门的两个人身上。
“啊!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也太能逛了,江霓……”乔蕊一边喊着,一边从吧台里奔了出来,给了江霓一个热情的拥抱。在她的带动下,气氛立刻热烈了起来,大家都围了过来,齐楠也停了下来,放下吉他走了过来。大家挨个打着招呼,杜安一一给江霓介绍着每一个人,好让她都能对上号。也不知道乔蕊用了什么办法,反正亮亮今天表现的特别好,大家也都显得和乐融融。一轮寒暄过后,乔蕊把江霓拉倒吧台里,两个久未见面的女人便立刻聊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让杜安感到了几丝欣慰,他把包扔进吧台里面,出来跟大家坐在一起。亮亮递来一支烟,问了句:“怎么样,她那边是分了吗?”
杜安接过烟,自顾自的点上,深吸了一口回了句:“没问。”
他确实没问,他不是不想知道,他是害怕知道,他害怕听到的是他不想要的答案,他也害怕她对他撒谎,他更害怕她对那个人还余情未了。即使两个人重新在一起的这一整天都很开心,即使杜安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他也仍然还是害怕。他第一次感到在爱情里一个失去骄傲的人,居然还会变得如此软弱,然而更可怕的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软弱。
他想再等等、再看看,哪怕到她走之前再问也来的急,他这一整天下来甚至都没敢问她会待几天,会在什么时候走。
亮亮对此刻的杜安很无语,心里甚至还有些愤怒。但他突然又想起了今天下午乔蕊跟他说的话,“你今天必需好好的,每个人都会犯错误,即使江霓这次错误犯的大了点。但既然老杜都决定原谅她了,我们就必需接受她,除非杜安你也不想理了。我觉得老杜这次的表现很大气,是对是错我们先不管,但是我觉得他这么爱江霓,我挺感动的。我们就当帮老杜吧,希望他这次的决定是对的。”
亮亮起身去吧台给杜安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回到座位上把酒递给杜安,说:“喝一口”说完两人碰了一下杯,亮亮接着说:“放心吧哥们儿,我明白!”说完就一口把酒干了。杜安知道他只是在担心自己,怕自己会再次受到伤害,便对亮亮笑了一下,也一口干掉了杯中酒。哥俩儿很有默契的相视而笑,之后便又像往常一样,相互开起了玩笑。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天宝凑过来,突然跟杜安说了句:“嫂子好漂亮啊,杜哥真有眼光。”更是说的杜安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被自己故意放大了的笑声,只是在掩饰他心底的不安而已。
后来杜安开始跟齐楠一起唱歌,吧台里正跟乔蕊相聊甚欢的江霓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乔蕊也没再说话。两首歌之后,江霓轻轻的跟乔蕊说道:“我好像好久都没有听过他唱歌了,自从去年夏天他们那个乐队散了,我就再也没有听他唱过歌了。”
乔蕊:“为什么散了啊?”
江霓:“他没跟你们说啊?吉他手老四夜里骑摩托回家的路上被卡车撞飞了,整个人都撞的七零八碎的了,那之后乐队就散了。”
乔蕊:“啊……老四死了?”
江霓轻轻点点头,沉默了下来。因为原来也经常跟着亮亮去看杜安他们演出,乔蕊跟乐队的人也都认识,所以对她来说,这次消失的也是一张非常清晰和熟悉的脸。那个才华横溢的年轻生命,那个乐队的灵魂,她似乎一下子蒙在了那里。江霓继续专注的听着杜安唱歌,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乔蕊情绪上的变化。直到几曲唱罢,杜安到吧台来要水喝,两个人才分别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杜安灌了几口水,问江霓:“你累不累啊,坐了一夜的火车,今天又逛了整整一天。”其实,江霓早就有些累了,回来时在公交上车上靠着杜安就差点睡着。江霓点点头,一旁的乔蕊立刻说:“你俩赶快先回去吧,能不累吗,赶紧走,赶紧走,明天晚上再安排节目。”一边说着一边把江霓往吧台外面推,杜安笑着接过江霓,转身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特意跟子健和天宝说了声明天晚上过来玩,便带着江霓先回家了。
进屋之后,扔下行李,两个人便疯狂的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刻的两个人,都需要一次彻底的释放或者说是发泄。而且,释放的不仅仅是欲望,还有思念和埋怨,对爱情的思念,对命运的埋怨。
衣服很快便凌乱的褪了一地,拉扯着直接撞进了浴室,幸亏他们回来的早,家里这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人,要不即便都是年轻人,也还真不好意思如此这般的放肆。再看两人,此刻已是,鸳鸯沐水,鸾凤穿花;朱唇紧贴,粉脸斜偎;娇喘连连,千般旖妮;羞云怯雨,万种妖娆;细细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柳腰春浓,樱口微喘;****荡漾,玉股轻摇;星眼朦胧,细汗香珠;覆雨翻云,齐至方休。
两人就这样,从浴室一直折腾到床上,直到大汗淋漓、筋骨酥软,才紧紧缠绕、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是江霓先醒来的,她侧身爬在杜安的身上,认真的看着身边这个还在熟睡的男人,还有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她开始怀疑之前的感觉都是错的,田雨的确是个很漂亮的的男生,人也很特别,皮肤细腻的比姑娘还嫩滑,也曾一度带给自己无比的快乐。但也许那只是在当时特殊的情况下,那种偷情带来的刺激把真实的感觉给放大了,她真正爱的,其实还是杜安。她开始气恼自己的意志薄弱,怎么就这么经不起诱惑,差一点就失去了这个如此爱她的男人。一边想着,一边又庆幸自己清醒的够快,幸亏还抓的回来,轻轻抬起头在杜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同时用指尖轻轻抚摸着杜安结实的胸膛。
杜安终于醒了过来,一扭头便看见了江霓红扑扑的小脸,睁着两个大眼睛正看着自己,胸口被撩拨的****难耐。一个转身,便又把她压到了身下,本身就未着片缕的两个人,再一次纠缠到了一起,几番云雨下来,已过中午。直到饥肠辘辘,实在饿的紧了,才百般无奈的下了床,决定穿上衣服,离开房间去找吃的。
走出房门的时候,屋里还是没人,亮亮和乔蕊已经起来吃过饭出去了,知道这两个人久别重逢,必是不会打扰的。
杜安洗漱完毕,打开冰箱,准备弄点吃的,站在冰箱门口大声喊了一遍冰箱里为数不多的几种菜,问正在洗脸的江霓想吃什么。江霓不假思索的大声答道:“西红柿炒鸡蛋,其它的随便。”声音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这是她最爱吃的菜,并不是哪里的都爱吃,而是最爱吃杜安做的这道菜,她觉得这是在杜安为数不多的会做的几道菜里,做的最好吃的一个了。而且,绝对比一般餐馆做出来的都好吃的多,绝对别有一番风味。
杜安拿出所需的食材,煮了点米饭,便开始准备菜。江霓洗漱完毕,并清洗了两个人昨天换下来的内衣裤,而后又简单整理了房间,很快便将一切都收拾停当了。杜安那边的饭菜就绪后,两个人便一起坐到了餐桌上,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而又有条不紊,无需任何交代,更无需任何演练。
直到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握起筷子的那一刻,两人才意识到,这是一种久违了的,在家吃饭的感觉。原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而今天,这感觉却让人既高兴又心酸,江霓差点没忍住落下泪来。
杜安看她愣在那里,心里便已明白了几分。其实,这一刻,他也一样感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直窜鼻喉,眼底泛起了一片潮热。
杜安并不想打破这难得的欢愉,便轻声说了句:“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霓夹起了一块大大的鸡蛋放进了嘴里,任性的说了一句“还是那么好吃!”便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江霓收拾了碗筷后,两人一起到附近的超市去给江霓添补了一点必需要用的东西。放回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杜安跟江霓说:“走吧,咱们到酒吧去,今天晚上大家肯定要闹腾一下。”江霓微笑着点点头,两人便手牵着手,一起朝着酒吧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