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人家,这便是“中国第一水乡”周庄古镇的水墨画。
随着南腔北调的人流,我流进这幅画,融入这幅画,成了画中那多彩的亮点。
小桥、流水、人家,是周庄水墨画的三原色。离了一样都不成。
单看小桥是不行的。不错,全镇曾有各式古桥30余座,至今仍有13座。桥形古朴典雅,富有特色。特别是被称为“双桥”的“钥匙桥”,迄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双桥”桥桥相连,一横一纵,桥孔一圆一方,极其少见。上海画家陈逸飞将它画成油画在纽约展出后,被国际邮票节选为首日封,从此传遍全世界,古镇名声大噪。据说还有一桥甚小,只有一米长。真是袖珍桥了。可是,你单单看桥,是无趣的。不就是一座座小小的石拱桥吗?在农村,也不是见不着,有的甚至比它还好呢。特别是走近一看,桥身比较粗糙,有些变形走样。历经千年,它已衰老。当然,这正可说明它的古朴。然无论如何,单单看它,不雄伟,不精致,只宜远观,不宜近视。
单看流水是不行的。“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周庄的水比不过人间仙境九寨沟的,甚至连小三峡的水也比不过。因为那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澈透明,失去了水的天蓝纯净;况且所谓流水,没有明显的感觉,似乎看不出它在流动,更听不见它发出的欢快的叫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因地势平坦,水却不知流向何方。四平八稳,只有静静地待在那儿。
单看人家也是不行的。不错,周庄古老的建筑艺术独具风貌,至今仍完整地保留着北宋以来水乡集镇的建筑格局。小小镇上,屋檐衔接,曲折的廊棚不见尽头,明清式的茶楼店铺鳞次栉比,民居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极富江南水乡特色。有近百座古宅院和六十多个雕砖门楼,其中不少是深宅大院。特别是周庄“四厅”(张厅、沈厅、章厅、迮厅)更是远近闻名。最有特色的是张厅后屋有箸泾河穿屋而过。著名美术家吴冠中为此题词:“轿从前门进,船从家中过”,并作了一幅《船从家中过》的油画闻名而世。可是,从布局设计和建筑艺术来看,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苏州古典园林的。偌大的沈厅、张厅,似乎也只有一般豪气霸气而缺乏灵气秀气。一般民居,更不必说了。
周庄古镇,妙就妙在小桥、流水、人家三者的有机结合,不可分割。小桥河上而架,民居临河而建,四条“井”字形小河流贯全镇,形成沿河两岸八条长街。只见河街相邻,水陆并行,近水人家邻河筑屋,成了古城一大特色。难怪唐朝诗人白居易以“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来形容水城风貌。正因为此,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东方见闻录》中将苏州描述成“东方威尼斯”;台湾女作家三毛称这里一切都是古色古香,景色、人情、风采世界一流;吴冠中教授留下了“黄山集中国山川之美,周庄集中国水乡之美”的赞誉之辞。
小桥、流水、人家,有此三样似乎已经足够,是一幅绝妙的水墨画。可我觉得现在它还欠缺一样,那就是小舟。小桥是静止的,流水也不见多大动静,人家里的房也是岿然不动的。只有河上的船儿,只有船上的人儿,才给宁静的周庄带来灵动的生机和勃勃生气。周庄古时“港汊分岐,湖河联络,咫尺往来皆须舟楫”,“家家门外泊舟船”。多美的画面,如同电影一般。船,与桥一样,既是水乡居民的交通工具,也是水乡的一大绝妙景致呢。可是,如今在周庄,似乎看不见多少船了。在张厅,你想目睹“船从家中过”的美妙情景,只有凭想象了。在那儿,映入你眼帘的,只有“船泊桥廊下,静静不动弹”了。
游周庄,最遗憾的就是不见小船飘摇,不能上船摇桨。正欲离开,忽见一妇摇桨穿桥,甚为新奇手痒。那波光粼粼水面,那小巧别致的舟楫,那木桨划起的浪花,那吱吱呀呀的桨声,那风韵犹存的村妇,那顾盼自如的神态,使周庄更添古城风韵,更添水乡魅力。
周庄多了小舟,水墨画就会成为立体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