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卓远口中的老虺！
我抬头望去，不惊为眼前的巨龙咋舌！只见巨大的龙身盘旋在冰壁之后，黎草色的鳞甲泛着青色的冷光，散发着森森寒气。我不敢靠近，巨龙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盘旋在那里，那种从内至外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屏气凝神地凝视近在对面的巨龙。巨龙似乎在休眠当中，它的整个身子盘成一团，头搭在身子的最上边，闭着眼睛，看不到有任何动静。它的周身被寒冰环绕，如若不仔细看，极有可能将其看成栩栩如生的雕刻。
因为我们站的方位是在侧面，因此我看得最清晰的是龙的尾巴。巨龙的尾巴看起来粗壮而强劲，若是被这样的巨尾击中，如我这般的小命怕是几个也不够抵挡！
我犹自为眼前蛟龙的庞大而唏嘘不已。卓远轻步走到那泛着青色光芒的冰壁前，指着冰壁后的巨龙问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阿岩，还有老虺为什么会来到天山？而老虺又为什么当了这天山的守护神？”
我收回盯着巨龙的视线，朝卓远看去。
如果说之前卓远让我痛心。那么现在，我对他，没有愤怒，只有寒心。
他想对我好时便对我好，想利用我时便利用我。利用完了，他还毫不留情地告诉我，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要有多残忍，才能将这一切做得理所当然？
他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在他的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在这个他与柯岩，老虺，还有他妻子女儿的故事里。我只是一个毫无干系的局外人，我只是一个，利用完了便可以随便舍弃的人。
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总以为成了他们故事中一个或多或少有些戏份的角色，却原来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甲。
既然如此，我便扮演好旁观者这个角色。该听故事的时候听故事，不用为了剧中之人惆怅，不用为了剧中之人惋惜，更不用与剧中之人感同身受。
我只是一个看客，一个毫不相关的听众。
我点点头。
卓远的故事与柯岩的故事，出入不大。只是个人角度不同，事情便呈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
柯岩对蛟龙的执着让卓远费解，而蛟龙对柯岩却是一副兴致缺缺，最好能避而远之的态度。
不久之后，蛟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们。
那个时候的卓淮还只有5岁，小女孩对蛟龙的离开恋恋不舍，为此整天哭喊寻找。无奈之下，卓远只得带着卓淮去寻找蛟龙的踪迹。此种情况下，卓远不得不暂时将家业交给他的妻子打理，自己带着女儿离开。
那个时候，他也不会料到，自己这一去，再也无法踏上归途。
等他们好不容易寻到了蛟龙的身影。蛟龙却表示他已没什么可教给卓淮，说完，便消失了踪迹。
卓远只得带着卓淮返回，却未料，第二天，卓淮失踪。
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卓淮！正当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蛟龙出现了。
“那孩子有她自己的命数。”蛟龙如此劝他。
卓远不是没有感觉，卓淮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从她一出生，他就有一种抓不住这孩子的感觉。总感觉，有一天，这孩子会离他们而去。
蛟龙说得很真切。卓淮虽是5岁孩童，可自身的能力已然超过了卓远的修为，甚至直逼蛟龙！
“卓淮，她的路，自有人陪着她走。”蛟龙如是说着。“我接下来要去天山修炼，以后我们就不会再相见了。”
卓远和蛟龙道别，却未料这个时候，柯岩追了过来。
柯岩看到蛟龙，情绪暴走，就要和蛟龙打起来。蛟龙不想和柯岩纠缠，径自离开，去寻找天山的踪迹。
而柯岩，一路追了过去。
不放心柯岩的卓远，也一路跟了过去。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三个都进入了天山。从此之后，再也没踏出这天山一步。
就如卓远所言，某些程度上来说，卓远确实是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
“那卓淮呢？”我问。那个拥有如此天资的小孩，到底是去了哪里？
“听锦腾说，她后来一跃成为了上神。只可惜，千年之前，六界大乱，她为了平息战乱，已经灰飞烟灭了。只怪我与她缘分太浅，以至于她才5岁便离我而去。”卓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一跃成神？！”我大呼出声。“她是人族吧，人族怎么可能一跃成神？！据我所知，人族必须经过修炼才能成仙，成仙之后，才有可能成神。她怎么可能一跃成神？！”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卓淮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
“当然有可能。”卓远斩钉截铁地回答。“溱澜，你可听说过邪虚幻境？”
“邪虚幻境？什么东西？”我脱口反问。好吧，我承认，我孤陋寡闻。
“那你肯定也没听过神魔之井！”卓远看了看我，笃定地下结论。
“神魔之井？那又是什么玩意？”我不解地追问。
卓远朝我走过来，和我并肩站立。他微仰着头，出神地盯着对面沉睡的巨龙。
“这些东西，如果你有那个机遇，你便会知道那是什么。如果没有，知道了也没用。溱澜，如若我是你的父母，我反倒希望你一生平顺即可。像这种惹祸上身的地方，能远离则远离就好。”
“我的未来不用你管！”我愤然出声。
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我不禁苦笑摇头。“卓远，不要摆出一副长辈谆谆教诲的姿态！如果你只是将我当作一枚棋子，用完就扔的话，就不要有事没事给我点甜头。你要利用就彻底一点，别弄得我跟个傻子一样！”
卓远淡然地笑一声，没有接我的话，兀自开口道：“溱澜，我带你来，还有一个目的……”
卓远话还没有说完，地面似乎有微微颤动。
“怎么回事？”我惊问。我们这儿感觉都这么明显的话，那真正震动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剧烈！
卓远嘴角微扬，道：“阿岩开始行动了。”说完，卓远侧头看着我。“溱澜，我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你的牺牲所得到的回报。”
说着，卓远不知道动了哪儿的开关，眼前的冰壁缓缓地往两边退了开去。
“什么？”我话音未落，却见卓远身轻如燕，一跃跳至老虺的身上，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跟我来！”
我快步追过去，借着巨龙的身体一步一步往上跳。
卓远，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鉴于我实在跟不上卓远的速度，卓远只得抱着我朝声源处跑。
我没有想到，巨龙栖息的这个地方，相当的宽敞！不只如此，这个地方的四周还有好多巨大的通道，想来是供巨龙行动所用的。
而我和卓远现在正在其中一条大通道中奔跑着。
“我一直认错了一件事。”卓远一边朝着声源出跑，一边对我说。“我原以为阿岩追逐老虺是因为想得到老虺的力量。可昨天，我忽然明白，阿岩不是想得到老虺的力量，而是恨老虺！溱澜，阿岩跟你讲的整个故事中都没有出现老虺。但整个故事中老虺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存在，至少对于他来说是。阿岩会恨老虺，想来想去，我只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害阿岩走火入魔的是老虺！”
“那操控阿岩伤害你们的岂不是也是老虺？”我脱口而出。
卓远蓦然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我。
当时害我走火入魔的是柯大叔，我分裂出来的人格确实是听柯大叔的话。裂魂大法走火入魔似乎并不是失去意识乱杀人，而是会被人控制！
随后，卓远又摇摇头。“不对！你的第二人格会听阿岩的话，不是因为阿岩害你走火入魔。而是，其他原因，例如说你的第二人格和阿岩达成了某种协议……”说到这，卓远又似乎想到什么，顿了一下，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溱澜，你跟我说一遍阿岩交给你的裂魂大法的口诀。”
我被卓远给绕晕了，乖乖地把柯大叔交给我的口诀念了一遍给卓远听。
听完之后，卓远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十分严肃。
不知是离声源处越来越近，还是外边的攻击越来越大，地面震动得更加剧烈。比较薄弱的冰块已经碎裂，沿着岩壁滚到了大道上。
“到底是什么啊？！卓远，你倒是说啊！”我抓狂！拽着卓远的领子大声问。
“溱澜，告诉你个不幸的事实，阿岩教给你的口诀和我的不一样！如若你照着你现在的口诀练下去，就算没有之前那个契机，总有一天你也会走火入魔！你之所以会听阿岩的话也是因为你的口诀里边加了咒术，只要阿岩念咒语，你便会乖乖听他的话！”
我怒不可遏地瞪着卓远。
卓远歉然地看着我，轻唤了一声：“溱澜……”
我从他的怀里跳出来，愤怒到无以复加。“卓远，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我恨不得将你和柯岩千刀万剐！”
说完，我的眼泪哗哗便落了下来。我哭笑着，泪眼朦胧。“卓远，你们是不是觉得耍着我特别好玩？是不是笑着看着我的时候内心里都在笑？看！这个傻瓜，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真是傻得可笑！是不是觉得，我特么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蠢狼！”
“溱澜……”卓远用他那双温和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哈哈……”我大笑出声。“卓远，我恨你！还有柯岩！你知道为什么过了千年你们还是如今这幅模样么？因为你们活该！我愿你们，到死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说完，我飞速朝着大道的深处跑去。
卓远喊了我一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将他的声音淹没。
你们将我对你们的信任全部掩埋！卓远，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给了我刻骨的仇恨，给了我难以遗忘的耻辱，更给我深深的绝望！
溱澜，是你太天真，太傻！天真到竟然相信仇人！傻到竟去相信一个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