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懒虫，该醒了。”
熟悉的带着温柔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微微睁开眼，看到哥哥正笑眯眯地坐在我的床前。他依旧穿着最爱的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面前的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红色的书签带子垂落下来，正随风晃悠悠地飘舞着。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哥哥的身上，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辉。
见我睁开眼睛，哥哥的笑意更深：“小懒虫，终于醒了？”
“哥哥？”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困惑地环顾四周，“这里是——我的房间？”
的确是我的房间，但房间内的布置却和现在大不一样，更像是当初和哥哥住一起时的布置。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木木正闭着眼睛睡在我旁边的床上——记得他闹着要和我分房间睡，就是在哥哥突然失踪之后。
哥哥微笑着合上书：“可能和你现在的房间不一样吧，我只能按照自己的记忆来创造了。”
“创造？”木木也已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等看清哥哥的面庞，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他像是要验证自己的猜测似的，使劲捏着自己的脸颊。
“不用捏了，确实是梦境，或者该说是幻境，我创造出来的幻境。”哥哥挡下木木自虐似的行为，深有感慨地揉着我们的脑袋，“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大了，而我，却只能以这样的状态活着。”
我和木木清醒过来。昏迷前的记忆全部涌进脑海中。
“哥哥，为什么你会被关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玻璃柱中？是谁把你关在这儿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当即问道。
哥哥手中的动作一顿，然后缩了回去，微微闭上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这大概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当年，我毕业后就进入第一研究所，担任恩师张云东院长的助手。在我进入研究所的第二年，有天晚上，恩师突然很高兴地请我们所有人吃饭，等他喝醉了酒才告诉我们，原来他拿下了一个SSS级的研究项目，主要的内容就是通过重组人类基因，来控制人类的生老病死，依此来解决社会人口少、老年居多的情况。恩师说，如果这个项目成功了，我们所创造的就是划时代的奇迹。”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被恩师对这个项目的描述吸引了，于是都积极地加入进来，大约通过5年多的基因改造和重组研究吧，我们终于成功从一百多个最初的实验体中发现了唯一存活的，我们称之为‘母体’。又经过两年多的努力，母体成功分离，一分为二，最终变成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形态。”
我藏在被子中的手默默捏成了拳头，声音颤抖：“哥哥，你说，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哥哥点点头：“对，这个计划原本就叫双子星计划，按照事先的部署，母体成熟后会自然分离，将母体内不同属性的基因分开，方便我们进行研究、比较实验结果。原本我们以为会同样是男性，或同样是女性，却没想到是一男一女，这样也省去了继续制造母体的过程。”
“所以，你们那时完全没把这两个孩子当作是人类，只是你们的试验品？”我压抑着内心激动的情绪，追问道。
哥哥的视线良久停留在我的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悲哀与怜悯。
木木奇怪的视线不停地在我和哥哥身上转移，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
不知沉默了多长时间，他终于点点头：“是的，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只是研究和实验，那两个孩子在我们眼中根本不能算是人类。”
听到哥哥的回答，我默默地闭上眼睛。耳边继续传来哥哥的讲述。
“终于突破母体这一难关之后，我们的进展便非常顺利了，通过从两个母体小孩儿身上提取的基因，很快第一批次的子婴便培育成功。而且，我们发现这些子婴和母体之间存在着某种牵绊或联系，例如，不管我们给这些子婴上注射什么病毒，或者是让它们受伤，只要母体活着，那些子婴便不会死去。”
木木摇摇头：“那些子婴应该也是小孩吧，你们在它们身上注射病毒，或者是伤害它们，不会觉得太残忍吗？”
哥哥苦笑：“我说了，那个时候我们只是认为，这些是我们的实验材料，并不把它们当作人类，就像如今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
木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摇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我们不断通过母体培育出新的子婴，不断在子婴身上进行各种实验，等到回过神，却发现因为母体的缘故，导致我们无法杀死这些子婴，子婴的数量越来越多，而且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多，它们身上的毒素越来越明显，最终导致了基因突变。”
“然后，在某天，我们发现其中两个子婴浑身皮肤溃烂，散发着一股恶臭，而且疯狂地撕咬它们能接触到一切东西。而所有被它们咬破皮肤的子婴，也产生了同它们一样的症状。在控制局面的过程中，我们的三个研究人员也被咬伤，几个小时后，他们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难道，那些子婴身上的病毒也能传染给人类？”木木问道。
哥哥点点头，脸上露出追悔莫及的神色：“是，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无论是母体还是子婴，追本溯源，它们身上的基因都来源于人类，所以它们身上的病毒对人类也同样有作用。意识到这个项目的危险性，我恳求恩师赶紧停下这个项目，并且和恩师一起去找项目的最终负责人说明清楚情况。”
我不由出声：“是郑迈议员吗？”
木木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之色，但很快便变成“原来这样”的表情。
哥哥看上去倒是有些意外：“叶叶，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微微看了看木木，没有回答。
看到我的样子，哥哥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你说的没错，当初首先提出这个项目计划的人，便是郑迈议员。我们原本以为，他是为了社会的进步才想要这么做的，但是等恩师说明了情况后，他不但没有下令停止，反而要求我们隐瞒下实情、继续进行实验。当时我质问他为什么还要进行这么危险的研究时，他才告诉我们，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研究出什么，重要的是要有突破性的发现，以此作为他参加首相竞选的政治筹码。”
似乎是想起了当天的情景，哥哥的脸上难得露出阴郁之色：“他甚至说，既然那些子婴攻击性如此强，可以改造成军人。反正只要母体在手，他就可以控制住全部的子婴。”
“直到那个时候，我和恩师才认识到郑迈这个人的真正面目，他是想通过这个计划来控制人类！恩师当即不答应，就被他的手下当场打死了，我只好先假装答应继续进行研究。”停顿了一下，哥哥像是要理清思绪一般地理了理头发，然后继续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借研究的机会研制出杀死子婴和母体的方法，但是很快我便发现自己被监视了，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于是我只好联系我的同窗好友，展翔和郑昂。”
听到突然出现的意料外名字，我和木木同时愣住了。
哥哥，竟然和展翔上将、郑昂上将认识？还是同窗好友？
看到我们俩的神色，哥哥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只是笑了笑：“怎么？很意外？我想，现在他们俩应该是你们的上司吧？这是当初我们约定好的。”
“约定？”木木奇怪地重复道。
哥哥点点头：“不错，约定。约定在我离开之后，他们要负责照顾好你们。”
“甚至是，杀死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