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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空城之谜

最适合旅游的季节里你来到法国那些出名的小镇上,如果没有对某个问题感到惊讶那么只能说明你这个人真的是比较迟钝。这个问题就是,你在看到了美国人的自由热情,印度人的美貌聪明,俄罗斯人的爽朗大方,澳大利亚人的友善后,怎么惟独少了浪漫的法国人这位主角?

要知道,有95%的男人是来领略法国美女的无限风情的,而95%的女人是来分享法国帅哥的惟美率真的,只有剩下的一点点人是为了艺术而艺术,为了景色而景色,为了历史而历史的。当然,纯粹的古典文化法国也有,而且同样的引人着迷。但是如果少了青春的法国人的点缀,再怎么有韵味儿也会丧失不少的魅力,何况这个时节满大街逛荡的都是外国人。

那我们亲爱的“地主”都到哪里去了,像集体大逃亡一样只留下了一个夜色下无比妖冶的空城让外来的旅客尽情享受这异城的疯狂、执著又玩笑着,仲夏夜的美梦中模糊了界限,只剩一个花香四溢的天堂。

法国人最快乐的休闲是走向大自然,与阳光、海滩、山峰融合在一起。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有很大一批的人马乖乖向其学习,懂得领略大好江山的无尽风光了。法国人一有空闲的时间就走出屋门,外出度长假更是必不可少的功课。每年七八月高速路上车似长龙;火车站、飞机场更如集市一般人来人往;旅游城市大小饭店一律爆满,要提前一两个月预订。大概是耳濡目染艺术之国文化气氛的缘故,法国人追求生活品位、情调高雅,消遣自然同时兼顾消遣文化。蓝天、白云下,放松身体算是第一需要,而心灵和情感的充实才更是向往和追求的目标。加之法国人素来参与意识强烈,尤其对文化事业抱以极大热情,这方面的奇思妙想、新颖创意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法国人对旅游度假的狂热超过世界上任何民族。什么乡村别墅啦,海边度假啦,都是由它提倡,然后以燎原之势痛快地烧遍全球。这个民族不仅有出国旅游的习惯,而这个国家本身也是个旅游大国。也就是说法国人花自己的钱去支援别国的经济建设,而别国的人也十分乐意的把钱“还”回来。当然了,也是通过旅游的方式。这样一拉一扯基本上法国人都免费出门了,何乐而不为之呢?

根据世界观光组织1996年1月25日在马德里公布的资料,法国蝉联全球第一旅游国家,其次为西班牙,第三为美国。法国1995年的旅游收益为273亿美元,是国民收入中最重要的一项收入。1995年全世界出国旅游观光者有56700万人,法国就接待了6050万人,占123%。不要小看这个数字,因为法国是以5800万人口接待6000万观光客的,就是说来旅游的人超过了法国人口总数。名列第三的美国1995年接待4470万游客,但美国有2亿人口。中国1995年接待2336万游客,是第五大旅游国,而我们有12亿人口。数字本身是说明问题的。就城市来讲,风景秀丽的欧洲城市至今仍是举行国际会议最多的地方。根据1995年国际团体工会报告,巴黎举办211次国际会议,名列第一,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城市,花都巴黎名不虚传。

法国之所以成为旅游大国,一是有文化遗产,二是有自然景观。从文化遗产的角度,法国有一万四千座建筑和遗址被列为历史古迹,还有二万六千座被列入候补名单,光博物馆就四千多个,其中国家一级的一千多个。从史学角度看,法国有四十万年前的托塔维尔远古欧洲人遗址,近代尤其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名胜就更多了,如古老的巴黎圣母院,雄壮的凯旋门,高耸的埃菲尔铁塔,庄严的凡尔赛宫和艺术品荟萃的卢浮宫……

从自然环境上看,法国领土呈六角形,三面临海,一面靠山,一面平原,另一面是平原与山相连。它的大部分地区属于海洋性温带阔叶林气候,南部属于亚热带地中海式气候。这个面积五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国家,既有海洋又有雪山,北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南部是碧波荡漾的地中海。法国旅游行业的人也很有意思,有些人一年只做两季——冬假和夏假,冬天上阿尔卑斯山,开家庭旅馆兼出租滑雪用具,夏天到地中海给日光浴的人开酒吧。

法国人不知为什么对阳光情有独钟,可能与北边大部分地区阴天多于晴天有关,也可能与太阳王路易十四时的辉煌灿烂有关。记得这位志大财大的皇帝在打垮了企图成为法国钱袋的富凯后,他激动万分地说,“就是从那时起,我成为了太阳的化身,而对于一个伟大的帝王来说,太阳无疑是最适当的形象。”于是,全法兰西人都开始崇拜太阳了。一项民意调查显示,法国人从1995年到1996年每天平均晒太阳时间达两个半小时,有的度假时甚至晒四五个小时。到海边度假,许多人并不游泳,只在水里沾沾,躺在沙滩上晒,晒热了,下水沾沾,再上来晒。度假回来,个个皮肤晒成古铜色,他们以此为美。相反,中国人喜欢的白里透红的肤色不流行了。能晒成古铜色的都是有点钱的度假人,而保持本来白白净净的面貌倒成没钱的标志了,因为这些人没钱去度假。研究表示,过度晒太阳可能导致皮肤癌,法国患黑肤瘤的人数不断增加,这是一种可怕的皮肤癌,因阳光照射过多所致,1995年间大约有四千人患这种病。但法国人对晒太阳仍乐此不疲。

度假是法国人重要的节目,而且一年不止一次。辞旧迎新时是圣诞节假,许多人跑出去滑雪,12月20日以后就找不到人了,持续到元月5日。2月份两星期冬假,因各地区学校放假时间不同,假期从月初拖到月底,这期间法国人轮换着度假。5月有三个假日,加上周末,能凑出十天时间,法国人乘机又出去旅游了。到了七八月份是暑假长假期,尤其8月,巴黎一到8月就摆空城计,四分之三的巴黎人外出,同时数百万外国游客蜂拥而至。这是巴黎大迁徙的季节,平时停满汽车的大街小巷,这时停车不花钱。一些店铺也关门,8月间全国70%的工业部门关门休假。这时你想找人谈事情就成了问题,不少工厂连订单都不接,绝对度假第一,工作第二。在法国,12月底和5月、7月总有人找不到,8月总找不到人。所以法国人称之“八月病”,度假热情甚高,这病无法医治。

法国不仅是外国游客竞相访问的国家,法国人自己也频频去国外旅游。他们没有“我出国了”这一说法,而说“我去了某国,某地”。中国古人讲行千里路,破万卷书,破万卷书还有可能,行千里路却没那个条件。法国人爱读书,也爱旅游,似乎能做到“行千里路,破万卷书”。

中国人眼见为实,所以四处看,法国人耳听为真,所以仔细听;中国人喜爱看热闹,旅游时主要用形象思维,法国人喜欢听,旅游时用逻辑思维;所以游一趟下来,中国人讲“我看到什么”,法国人讲“我听到什么”。

中国人旅游是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似的,而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在很短时间内玩欧洲好几个国家,以最少时间玩最多地方,并以此夸耀。法国人到外国旅游就仔细得多,他们往往事先做好充分准备,找有关书籍,问去过的人。所以到地方知道看什么,怎样欣赏。这个地方如引起他的兴趣,他会去第二遍,甚至第三遍。有认真的法国旅游者根本不愿加入旅游团,宁愿单枪匹马探险似的旅游。或许这才叫做彻底的放松和享受,才能从中领略到独特风味和对人文、对自然的激情感悟了。

林语堂先生说得好,一个真正的旅行家必是一个流浪者,经历着流浪者的快乐、诱惑和探险意念。旅行必须流浪式,否则便不成其为旅行。旅行的要点在于无责任、无定时、无来往信札、无嚅嚅好问的邻人、无来客和无目的地。一个好的旅行家决不知道他往哪里去,更好的甚至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他甚至忘却了自己的姓名。屠隆曾在他所著的“冥廖子游”中很透切地阐明这一点。他在某处陌生的地方并无一个朋友,但恰如某女尼所说:“无所特善视者,尽善视普世人也。”没有特别的朋友,就是人尽可友,他普爱世人,所以就处身于其中,领略他们的可爱处和他们的习俗。这种好处是坐着游览汽车去看古迹的旅行者所无从领略的。因为他们只有在旅馆里边,和从本国同来的游伴谈天的机会。最可笑的是有许多美国旅行者,他们到巴黎之后,必认定同游者都去吃的餐馆中去吃饭,好似藉此可以见一见同船来的人,并可以吃到和在家时所吃一样的烘饼。英国人到了上海之后必住到英国人所开设的旅馆里边去,在早餐时照常吃着火腿煎蛋,和涂着橘皮酱的面包,闲时在小饮室里坐坐,遇到有人邀他坐一次人力车时,必很羞缩地拒绝。他们当然是极讲究卫生的,但又何必到上海去呢?如此的旅行者,绝没有和当地的人在精神上融合的机会。因此也就丧失了一种旅行中最大的益处。

除此之外,我们中国人旅行还有一个天大的弊端,就是对拍摄的误解。尤其是自带照相机的人,如我们在巴黎或伦敦的游览中所见。他们的时间和注意力完全消耗于拍摄照片之中,以致反而无暇去细看各种景物了。这种照片固然可供他们在空闲的时候慢慢地阅看,但如此的照片,世界各处哪里买不到,又何必巴巴地费了许多事特地自己跑去拍摄呢。这类历史的名胜,渐渐成为夸说资料,而不是游览资料。一个人所到的地方越多,他所得的也越多,而由此可以夸说的也越多。这种寻求学问的驱策,使人在旅行时不能不于一日中,求能看到最可能多的名胜地。他手里拿着一张游览地点程序表,到过一处,即用铅笔划去一个名字。

既然只是想把去过某某地作为自己炫耀的资本的话,那这样的旅行只剩下虚伪的内容和铜臭的味道,它玷污了自然的神圣,同时也将人的品格降到了最低海拔。如此的旅行,根本显不出丝毫的意义。

让自己学着走出去,学着向大自然讨教艺术,学着去热爱自己、路途、生命,以及一切见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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