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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因材施教,扬长避短

1994年,杜琪峰忙着搞他银河公司的音乐部,黄英华由我介绍过去帮忙。吴倩莲演而优则唱,和银河签了经理人约,出了她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唱片,我为她写了一首歌,由老拍档小美填词,1994年,杜琪峰和我在银河公司

这首《失恋的女人》为吴倩莲夺得了马来西亚第二届热辣中文金曲赛的“全年DJ心意奖”。

小美也正开始忙着给郭富城做经理人,让我为他在刚刚加入华纳出的第一张CD《狂野之城》写首歌。鉴于郭富城之前的歌大多以舞蹈性快节奏的为主,我就着手为他写了首艺术气息比较强的慢歌《旧伤口》,小美填的词很有特点,有意境,和他以往的歌很不同,虽然这首歌没有红,但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我已经写了很多流行歌了,能不能流行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时下流行些什么歌,我会去听,会参考,但会有自己的判断,不会盲目一味地追、一味地跟。我对自己写的歌有个准则: 艺术歌曲流行化,或者是流行歌曲艺术化,总得有点思想感情在里面,总不能太直白,得有点想象的余地,总想在让大家容易接受的情况下出点新意。

1994年,王晶监制,由摄影出身的刘伟强执导的《慈禧秘密生活》(演员: 梁家辉、邱淑贞、翁虹、谷峰、周嘉玲、于荣光、陈国邦、苑琼丹)找了我。通知得早,时间不太紧迫,又没有给我任何限制,充分让我自由发挥,让我有充裕的时间去设计、推敲,创作出来的东西自然就很丰满。我尝试改变自己的曲风,做出不同以往风格的音乐,新鲜的感觉,新颖的技法,写出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新音乐。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去超越自己,打破自己已经习惯的一套,每每有一点新的意思,就会抓紧它、发展它、开拓它,从而去扩大战果,每一个进展都会让我开心好半天,我沉浸在这种新的感觉中,做得好开心,结果是导演和我自己双方都很满意,整个电影的配乐效果也非常好。当后来我把这部电影的音乐放上网后,一直以来都是点击率最高的音乐,极受欢迎。

《绣绣和她的男人》(导演: 方平,演员: 赵文瑄、于莉、楼学贤)这部和内地合拍的电影是香港众多电影中的另类。导演方平是鲍方的女婿,很有才华,邵逸夫老板对这部言情片的戏和音乐都给了很高的评价。但是,因为影片的故事涉及了少数民族,听说在送审的过程中很费了点周折。我为了贴近影片题材,用了蒙族风格的音乐,怎知被审查的官员说成是抄袭《嘎达梅林》!《嘎达梅林》是一首很流行的内蒙民歌,我怎么会分不清楚呢?据理力争,终于通过,不过这种不白之冤总是让我联想起以前种种不开心的回忆,好在现在我已将《绣绣和她的男人》的音乐全部放在网上,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在很多国家和地区,包括中国香港地区,电影推行分级制,有全家都可以一起看的,有儿童不宜只限成人看的,都有个尺度。内地电影的审查制度一向很飘忽,因为没有电影级别的限制,一部影片男女老少都能看,这个标准的尺寸就很难定了,往往让创作者无所适从,有时一个人一句话就把人家花了长时间辛辛苦苦搞的东西枪毙了,不然就是叫你改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现在虽然好了不少,但仍然有时会让搞创作的人头痛不已。

《中南海保镖》(导演: 元奎,演员: 李连杰、钟丽缇、郑则仕、伍卫国、倪星、梁荣忠、黄锦江,主题歌《不要躲避我的眼睛》,林夕词,王馨平唱)也是在这个时期完成的。这是李连杰不多的时装戏中的一部,里面多了不少的感情戏,也是李连杰以前的电影中少见的,所以我用了较为现代的风格,打斗中的配乐也和以往李连杰的片子中的音乐不同,在《牺牲》这段音乐中我用一种民族和现代的手法将悲怆情绪表达出来,并用音乐来增强影片的浪漫感情色彩,起到帮助演员表演的作用。

1994年,还有一部《醉拳Ⅱ》(导演: 刘家良,演员: 成龙、狄龙、梅艳芳、黄日华、刘家良、卢惠光、钱嘉乐,插曲: 《熄缘》,莫如升词,辛晓琪唱),是比较重要的一部电影,台湾滚石唱片公司再次出版了我为这部影片创作的电影原声带,里面有很多音乐,像《挟枪制刀》、《市集》、《悔》等,因为用在很多电视、电影中和别的场合而为人熟悉。辛晓琪唱了我写的插曲《熄缘》。她那训练有素的音色和宽广的音域将歌曲演绎得非常美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这些音乐中突出了我采样的那些打击乐器,在当时是很有特点的。音乐混录的时候,有场戏,画面上走过一个拉二胡的盲艺人,之前看默片时导演没提,我也疏忽了,没在意,是跟场的陈勋奇告诉我,这是在奏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的天,又来这招!马上去找了把破二胡,我亲自上阵,跟着成龙唱的调子拉了下来,解决了这个突发事件。陈勋奇见到我带着的小徒弟罗坚很喜欢,说起他自己也是在十五岁时跟着作曲家王福龄开始学配乐,才慢慢地走进电影圈,鼓励罗坚好好地跟我学。

在做《九品芝麻官》、《中南海保镖》和《醉拳Ⅱ》的全过程中,我都让我的徒弟罗坚一起参与。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是我的好朋友。罗坚的叔叔罗伟伦是北京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的高材生,师从我堂姐夫苏夏(《末代皇帝》作曲之一、奥斯卡金像奖获得者苏聪的父亲),写的东西我十分喜欢,在北京时我们就有很多交往。他比我先来香港,我加入香港作曲家及作词家协会(CASH),他是我的介绍人。我一直想让他和我一起干,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能成事。后来他去了新加坡,在那里得到很好的发展。罗坚的父亲罗伟民曾在北京中央音乐学院教外语,上世纪70年代,我刚到北京朱辛庄中央五七艺术大学电影学院,被分去管理游泳池,他那时正在农场的果园劳动,休息时常带着大儿子来游泳,都是上海人,又有很多互相都认识的朋友,聊得很投机。他比我早到香港几年,大儿子已经留在上海工作,身边带了个我没见过面、不到十岁的小儿子罗坚。

罗坚见到我的时候十岁左右,在此之前曾给麦当劳拍过广告,眼大大、胖乎乎的,极可爱,成龙、张曼玉的经理人陈自强认了他做契仔(干儿子)。罗坚从小学钢琴,有天赋,但不用功,父母都不是搞音乐的,因为想让他投考音乐学院,就把他扔给了我们逼他练琴。那时他谁的话都不听,独怕我老婆,每天乖乖地在我家练两三个小时没脾气,琴艺突飞猛进,老师都大为惊讶!不久他就考上了法国里昂音乐学院,一去四年,这期间拿了两个钢琴比赛的金牌。毕业后回到香港,已经拿了里昂音乐学院的文凭再去上香港演艺学院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上大学去读学位课程,一来年龄不够,二来还有很多其他学科他从来没学过,要补也来不及,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就缠着他父母死活说要拜我为师,看他坚决兼有诚意,又的确是块好材料,我就收了他。先打消他成天想当歌星的梦,从基础一步一步来,背民歌、学和声、学配器、做习题、上电脑实际操作……盯得紧,看得牢,严格要求。几个月下来,东西做得像模像样,雷颂德让他参加华纳唱片公司举办的歌曲创作大赛,不负我望,一举夺得作曲、作词、编曲、演绎四个奖项,我比我自己拿到奖还要开心!1987年,十岁的罗坚在我香港家中

当时就有家唱片公司要他,因还未成年,要由父母代他签合同。平时还是跟我学习,给他点小活儿让他写,锻炼他,带他进出录音室看我工作,人们都知道我有罗坚和黄英华两个徒弟。

对他们两个我是因材施教,教学的侧重点是不一样的。针对黄英华,年龄较大,在国外大学已经毕业,有一定的人生历练,更成熟些,加上对电脑有深厚的功底,我着重让他做配器交响性的训练,走宏伟大气的路子。对罗坚,有扎实的钢琴键盘基础,在法国这么个浪漫环境中长大,适应他的年龄着重发展他青春活泼的特点。为给我退休做准备,我带着黄英华上徐克、杜琪峰的片子,带着罗坚上王晶、文隽的片子,各自发挥所长。除了上课我们之间是师徒关系外,平时相处有若亲人,身教胜于言教,生活上的点点滴滴无一不渗透着做人的道理,我继承了我的恩师马思聪无偿为我授课的精神,在两个学生身上我也从来没有收取过一分钱的学费,认认真真地教他们,看着他们进步,看着他们成长,他们以后的成就就是给我最好的回报了。

1994年圣诞节前,我又回了一次多伦多处理家里的杂事和一些有关“移民监”的问题。抱着三个月大肉乎乎的小外孙女,心中柔情油然而生,有感生命的奇妙,又感人生的无常,是时候去沉淀自己思考一些问题了。女儿小的时候,自己忙于工作、运动、下厂、下乡,在动荡的日子里疏于照顾,加上那时年轻,很多东西都还不太明白,转眼之间,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再看看老妻青春已逝的面庞、斑白的双鬓,意识到自己长期以来为了工作而忽略了家人。人生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一步步轨迹,再抬头前瞻,决定自己下一步的方向,应该去调整、去弥补、去完善自我,让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从1991年开始,每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或者是台湾的金马奖都会有我作品的提名,但是,我从来没有拿到过奖。迎来1995年,在第十四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大会上,我终于凭《梁祝》打破了这个纪录,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原创配乐奖”。但是,《梁祝》的整个作曲配乐是由我们四人在一起合作的,况且音乐中有一部分用了早已脍炙人口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和邵氏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黄梅戏主题为素材,因此我只能说是拿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奖。虽然名至而实不归,不过我们的辛勤劳动和出新的创作因此而得到肯定,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老婆在多伦多,没能在现场和我一起分享这个时刻,黄霑也因另有工作而缺席盛事,只有我、雷颂德、黄英华三人上台领奖,是为憾事。会后徐克夫妇约我们去消夜庆祝,在座的还有初识的岑建勋和台湾名演员刘德凯,相谈甚欢!

同年,徐克借着《梁祝》大收的势头,接着打造由吴奇隆、杨采妮这对金童玉女主演的《花月佳期》(演员: 吴奇隆、杨采妮、葛民辉、张庭、黄一飞、何家驹),并把配乐的工作交给了我。这是一部集喜剧、时空穿梭、鬼戏、浪漫爱情戏为一体的电影,构思和铺排都匪夷所思,出人意表,里面有一段自己对过去的自己批评的戏,荒诞而带有哲学的意义,发人深省,音乐有极大的发挥空间,做得很有意思。有黄英华的帮忙,使我在多伦多香港两头飞的情况下不至于耽误工作,他做的音乐也越来越趋于成熟。我为电影写了主题歌《情可真》(吴奇隆、杨采妮唱,钟志荣词),杨采妮也由此步入了歌坛,签了唱片公司自己出专辑了。《花月佳期》的音乐又获第十五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原创配乐奖”的提名。《花月佳期》的票房不太理想,但我自己觉得很有味道,我们写的音乐也很有感觉,是一部被低估忽略的徐克经典电影。

1994年,徐克在把《刀》(演员: 赵文卓、桑妮、熊欣欣、周嘉玲,还有刚从澳洲回来的陈豪)这部片子配乐的任务交给我时,告诉我,这片子有点纪录片的写实感觉,音乐会用得很少(以往他的影片中的音乐差不多是铺满整部影片的)。我自己也想突破一下一贯所用的煽情手法,转转风格,就刻意走客观的路子,用淡淡的音乐去衬托画面上写实的粗犷、残酷、血腥的打斗,这种强烈反差所引出的效果,震撼人心,我很喜欢这种全新的感觉。我把基本的主题确定下来,把几场重头戏大段落的音乐做好后就把其他的工作扔给了黄英华,自己回多伦多坐我的“移民监”去了。徐克的思想不是活跃,而是非常活跃!经常会突然否定他自己已经决定的事情,是电影界出了名难伺候的导演,不知 Raymond 搞不搞得定他?但始终早晚是要他自己去面对的。好在现今科技发达,电话、电邮上的交流十分方便,不会费时费事。黄英华做得非常出色,很快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了,音乐最后还是用得相当多,不像徐克当时说的那样,我们又上当了!不过黄英华都一一应付下来了,功德圆满!

不想这部我特别喜欢的电影在香港票房上遭到滑铁卢式的惨败,只收了三百万!是我看走了眼?今天回过头去看,这部影片充满男性的阳刚之气,至于打斗的场面,徐克摒弃了常用的特技手法,用写实的镜头凸显江湖的残酷和险恶,使得影片除了故事本身吸引人外,还令人浮想联翩,有很多可以回味的地方。这部戏仍不失是部好电影,是徐克电影的经典之作!

1995年,多伦多的华人社区还是以说粤语的香港人为主,几个华人电台、电视台的节目都是说粤语,其中的工作人员包括高层不少都是来自TVB,每年新春多伦多都有一次TVB旅加员工的聚会。我在香港《梁祝》的获奖实况和消息也在多伦多华人电视台和电台播放,在社区中造成小小的涟漪。

回到香港后,接手了由刘镇伟导演,周星驰、李力持、莫文蔚等主演的鬼片《回魂夜》。说实在的我很少写鬼片音乐,像这种喜剧性极其夸张的鬼片更是第一次尝试,怎么去发挥想象力,不落俗套地闯出自己独特的风格,对我更是一个挑战。

这是我和刘镇伟(技安)的第一次合作,但对他和王家卫的合作及前不久和周星驰合作的《大话西游》并不陌生,加上我争取时间把我的理念和对这部影片音乐的设想与他沟通,从而也了解了他对音乐的要求,并达到了相互之间的默契。周星驰这时已和我合作过近十部电影了,而且各方面的反应都不错,对我也很放心了。在这部片子里,和他以往的表演风格来比有一些不同,因为除了他独特的“无厘头”招牌表演外,还增加了黑色幽默的因素。一个名演员要突破自己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观众已然形成欣赏习惯,能不能接受这种改变是未知数,是成功还是失败,在事前谁都说不好,这种心中的忐忑感觉也正是我那时所面对的处境。但要想突破,不去重复别人或重复自己,想不固步自封地继续进步,这个险就应该去冒、值得去冒!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因为没有去尝试而后悔。我决定做出与我以前所有电影音乐都不同的配乐,有意识地排除我平常惯用的手法,尝试用大量不和谐的声音去营造紧张的气氛,找一些平时不用的鬼声鬼气的音色去配合灵幻悬疑场景,用节奏上的多样变化和跌宕起伏去反映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突然状况……什么都可以去试,怎么样做都不会过分,但万变不离其宗,人性的情感和感性这一条线始终是要在音乐里顽强地表现出来的。不论什么片种,鬼片、科幻片、超现实片、荒诞片……观众都是人,你可以超越现实世界去想象,去创造一个虚拟的空间和时间,去构想远古或外星的各种生物场景,但你如果想要让观众明白感动,你就不可能超越人性,你只能在人性这个范围内去想办法、去创新。不这样,不理你面对的欣赏对象,硬去搞一些让人一头雾水、眼花缭乱的新花招,恕我孤陋寡闻,起码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一个十分成功的例子。

《回魂夜》公映后,当时的反应并不热烈,票房也不甚理想,似乎是一部失败的作品。我们努力过,我们也认真地去尝试改变,很多事还是不能预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但是,当《回魂夜》的影碟发行时,一上市出乎预料地就被一扫而空,时至今日也成了周星驰的经典作品之一。我的《回魂夜》原声音乐在前两年万圣节放上网后也得到不错的反应。很多事物,往往在一开始的时候不被人们所理解而忽略,但经过时间的沉淀,在人们的认知发展后,沧海遗珠总是会被发掘出来闪耀光芒的。

在此同时,为结束我在香港的生活,我也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找搬运公司装集装箱把一些家具杂物运往多伦多,将一些账目开支处理干净交代清楚,挂牌把康怡的房子卖了,前一阵子还见到人家开价五百万呢,这会儿又跌回到四百多万了。很多人都劝我晚点等房价升上去再放,别赔那么多,我自己却不是这么想的,和我当年买这个房子的价值来比,这只不过少赚些罢了,以后的事都是未知数,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还是把精力放到我的音乐上去。我在新界沙田火炭的银禧花园高层租了个六百平方呎的单位暂住,向南,阳光充沛,面对马场,遥望城门河,视野开阔,有厅,有卧室,还有一间工作室放那一大堆设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下楼就是街市,不几步就是火车站,有直通市中心的免费穿梭巴士。和我的老朋友老丁以及TVB的梁志勇又是上下楼邻居,甚合我意,在新的环境下我展开了我在香港的最后冲刺。

1995年,TVB的李添胜约我为他监制的剧集《笑傲江湖》写音乐,其中有一段《琴箫合奏曲》的音乐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剧集《包青天》也让我写了些该剧的配乐和一首由周慧敏演唱的插曲《花雨烟云》,她唱得不温不火,细腻动人,后来收入由宝丽金为她出版的歌曲专辑中,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歌曲。

我自1993年因为准备移民,也因外接电影工作量大增不能再兼顾台里的工作而离开了TVB,但是和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密切的联系。饮水思源,我能在香港有这样好的发展,TVB起了绝对的关键性作用。行内的人们都把TVB比作少林寺,虽然工资给得不是很理想,但在这个全亚洲最大规模的私营电视台里面有着健全良好的流水线制度,汰弱留强挑战每个人潜力的底线,台里聚集着各类顶级的精英,每个部门的配合丝丝入扣,紧凑协调,快节奏、高效率地发挥着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创造出一个个辉煌的奇迹,留下一部部脍炙人口的经典,员工们的工作热情和自发性的投入是我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因此,虽然每年有很多人为了种种理由而离开,但也还有很多新人蜂拥而入,一切工作照旧,不受影响,TVB几十年屹立不倒是有它道理的。

几年下来经过TVB的浸润,脑筋机警敏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黑天白日摸爬滚打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对付下来。而且从这里出去的人大多在各方面都有极好的表现,得到社会上的重视和信任,在这行业内形成了一个广泛有力的人际网络,分布在内地港台和世界各地,直至今日我还受益。TVB的朋友有求于我,我绝不推脱,他们的事,我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挤出时间去做。所以常常见到我和住在楼下的梁志勇一大早从沙田乘TVB的班车赶往清水湾邵氏片场边的电视城去开会,去接洽,也就有了上述音乐的诞生。

1995年,永盛拍《十兄弟》(导演: 李力持,主要演员: 钟镇涛、张敏),讲述中国传统的民间神话故事。李力持找我帮手写音乐,老拍档合作得心应手。我这个人童心未泯,追求新玩意儿,买了把电子提琴自己拉,工作加娱乐还趁这个机会可以练练琴。这把提琴有五根弦,所以音域上等于在小提琴上又加了把中提琴,表现力更强了,为这部神幻电影添加一些新鲜感外还不失人性情感,符合这部影片风格。我把罗坚带着,多认识些人外也长点见识。这部没太多大卡司(重头明星)的电影也有过千万票房,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杜琪峰也正在筹备拍摄《天若有情Ⅲ之烽火佳人》,要了解遥控航空模型和一些老飞机实体的情况,拉我和他跑了趟北京参观航空博物馆,一路上也沟通了一下这部片子的音乐,决定还是请大乐队来为这部电影录音,看了北京电影制片厂的音乐录音棚,我也和中央乐团先打个招呼,捎带陪他品尝北京的美食涮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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