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
姑娘在一棵梨树之下回眸看我,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雀儿,你要记住,这世上的生灵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人是妖,你都要救。可是妖类天性狡猾多变,只可救命,不可深交。”
“可我不也是妖吗?”
“你是灵妖。与妖不同。那些妖为了修炼,都不惜自相残杀,何况是你这样能让他们直接成仙的灵妖。”
“所以……他们也会害我是吗?”
“是。面对妖物,你其实比普通的人类更加危险。人类对他们无用,他们心情好了可以随手放过,但你对他们的用处太大,欲望面前,人类都不可抗拒,何况是由畜生修炼而来的妖物。他们天生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又太过狡猾。所以你要听我的话,不要暴露你灵妖的身份,你只是一只青鸟,普通的青鸟,在人群里好好修炼就好。千万不要招惹妖物。”
这是姑娘曾对我说的话,可是姑娘,为什么这妖物竟这样的信守诺言,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救我呢?我知道,他只是为了救他的朋友,可是重义至此,难道不也很让人钦佩吗?姑娘,墨白没有要害我,他救了我,真的救了我……可,如果他知道了我是灵妖呢?如果我不是普通人类呢?他是不是也会像当初那个害了你的人一样来取我的内丹?会吗?
可我终究没有听到姑娘的回答,当我清晰的闻到鼻翼间飘荡的竹香时,我知道我醒来了。
“你醒了?”墨白的声音淡淡的,有几分疲倦,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嗯。”我应了一声睁开眼,这里不是客栈,而是一间竹屋,耳边可以听到鸟雀的鸣叫。浑身无力的我躺在墨白的怀里没有动弹:“赵姨娘怎么样了?”
墨白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像是什么引爆了一样,他语气急促,咄咄逼人:“你倒是有心担心别人,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我说你整天对我又是提防又是试探,怎么对别人就这么没有防备!”对他的防备一半是由于他是妖,一半是出于本能,谁叫他是猫呢。
“她怎么样了?”我再次询问,我是个大夫,手上的病人必须安然无恙。
“她应该已经好了。现在可能已经启程回去了吧。不然等我回去不收拾她!”
我有些疲惫:“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过是被利用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让我守在门口!你本就知道那妖道会在此时出现是不是,所以才让我守在门口。我却不明白既然你明知道那赵姨娘有问题,又为何还要这样救她!不过萍水相逢的人,值得你这么拼命吗!”
“言必信。”我闭上眼,有些疲惫了,“而且,我是个大夫。”
“哼,假仁假义。”墨白不屑的语气中透着些关怀。我睁眼看他,只看得到他的下巴和光滑的脖颈。
“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笑了笑,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借我再躺一会儿。”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哦,好。”
许久,我躺着却一直没有睡着。
“你……为什么要答应那样的比试?”
“什么?”墨白轻声道,“你……都知道?”
“嗯,我清醒了一段时间,只是动不了。”我埋在他的胸前,眼前可以看到他领口露出的肌肤,美的过分。
“因为我们是妖啊。千百年的无规则生活让我们自觉自发的订立了这样的规则,你可以不同意这样的比试,你可以偷袭可以用任何手段得到你想要的,但是一旦你订立了某种规则或者条约,就必须按着这样的规则来。因为这类似于一种许诺和契约。”
“所以……人类之间才会有一种不要对妖轻易许诺的说法吧。因为只要说出去的话,妖就会当做契约来做。”
“是。”墨白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所以和你订立的契约,我是怎么也不会违背的。”
这亲昵的动作让我很不自在。可是……管它呢。就纵容他一下下就好了,一下下,就一下下,谁叫他救了我呢?
想着,我在墨白的怀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