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永宁公主收到消息的时候,难免有些讶异,“被劫了?”
廉贞有些愧疚,她没办好事情。
永宁公主眉头一皱,这几个人的能力,无需质疑的,能力都是一流,可最近怎么老是有些不顺心呢?
先是巨门负责的物资,莫名其妙少了几批,被土匪打劫,还查不到土匪窝。
再是廉贞,看着瑞王,还把信给丢了。
“……退下吧。”廉贞咬牙道,“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孤并未怪罪于你,何必请罚?”
“可是廉贞办事不力,理应受罚。”
“你当真如此?”
“……”
永宁公主挥手,“那就去吧,自领三十军棍。”属下也有自己的骄傲,若是不罚,难免会钻牛角尖。
“是。”
永宁公主低头沉思,究竟是谁,会参与进来?失踪的物资真的只是恰巧被土匪打劫了么?
未免太巧合了点。
永宁公主白皙如玉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精致的面容,依旧没有表情,寒冷如霜。
她面前摆放着一个棋盘前不久刚刚和景帝下了一盘棋,景帝离去后,这棋盘还没来得及收起。
她抬手执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的某个位置,表情冷冽。
无论是谁,敢卷入这场是非,就有一定的资本来陪她玩这场博弈,她随时奉陪,只是些好奇,那幕后之人,是谁。
棋盘上刚刚落下的一子,彻底牵制了整个局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动则已,一动,便牵动全局。导致两兵相交,一番下来,便是七零八落,两败俱伤。
着背后之人,是否玩得起这场赌博。
她起身,吩咐宫女,“收起棋盘,叫常安来见孤。”
“是。”宫女行了一礼,上前整理棋盘。
永宁公主刚出大殿没多久,常安便赶到她身边。
“殿下。”
永宁公主批阅着景帝派人送来的奏折,头也不抬的问,“皇后那里可有动静?”
“还未有任何动静,殿下不必忧心。”常安欠身道。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永宁公主看好其中一个奏折,放在一边,拿起另外一份奏折,上面汇报了南淮城水灾后,一路逃来许多难民,京城府伊府已经做了临时措施,在京城郊外,安了一个大棚莱,施发粥粮,起初事态得到控制,可最近却频繁出现暴乱的事态。请求朝廷发放物资。
这其中还隐晦的提到了李家在这其中百般刁难……暴打平民。
永宁公主拿起那份奏折,狠狠摔在桌子上,暴喝,“李廉浩是李家的人?!”
常安吓得跪在地上,屋子里侍奉的宫女们都一起颤抖着下跪,高呼公主息怒。
“是,是的。”尽管常安从小看着公主长大,贴身伺候了多年,也无法面对暴怒的永宁公主那股子气势能吓死个人,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好,好的很……”永宁公主气的不轻,胸膛都有些起伏不定,她这边操心南淮城天灾一事,他李家,李丞相的人却在一边搞破坏,暴打平民?这要是处理不妥当,民众暴乱自古以来都不是小事,若是李家阴奉阳违冒充皇室的命令,以“除乱”的名义屠杀百姓……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天下人对皇室寒心,对朝廷失望!
她原本还想,等李家再逍遥几年,压制着点李家,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依然可以再容忍几年,那时候她已经羽翼丰满,除掉李家,斩草除根,麻烦就少一点,没想到李家一个蠢货捅了不该捅的蚂蜂窝。
既然你李家自取灭亡,孤又何必手下留情!
顶多是暴露一些底牌罢了!
她已经不想再忍下去,皇后,李家,瑞王,一个逃不掉!
“备衣,孤要出宫!”她就要看看,那个李廉浩还能作死到何等地步!
太极殿——
“……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得知永宁公主出宫的消息,景帝叹气一声。
太上皇喝着茶,忽而一笑,“不想忍,那就别忍了,只要她日后不后悔就是。”羽翼还未丰满,就想挑衅庞然大物,难免有些损失,不能一网打尽,打草惊蛇,除掉了李家,可李家背后有所牵扯的那些奸臣们可就难以找出了,日后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留下来的尾巴。
景帝也微微一笑,“她很优秀,就算日后麻烦了点,她有的是时间一个个收拾,这次就当做一个历练好了,也是给背后的那些人一个警钟,我大虞皇朝的太女,可不是娇滴滴的女娃儿。”
太上皇轻笑几声,“估计这件事情过后,那自然也不敢抓着小瑾是女孩子的身份不放了。”慕瑾很优秀,有帝王之才,无奈是个女孩,虽然大部分人已经开始认可了太女的存在,可还是有那么些个老顽固放不开,如果除掉了李家,暴露了一些深藏不露的底牌和能力……估计没人再敢跟那孩子叫板“女子贤德”这种屁话了。
他们不会再天真认为慕瑾是个女孩,他们只会认得一个太女,未来说一不二的帝王!谁也不敢质疑!
景帝和太上皇两人喝茶下棋,静静的等待事态发展和结果。
——
可怜一无所知的京城府伊府落平,完全没想到皇太女亲自来到了他暂时命人搭建的大棚莱。
此刻他正在忙得满头大汗,指挥着大夫赶紧给那些被打重伤的平民治疗。
有时候他还帮着一些伤员接正骨头,反正能做的,他都尽量做,心里琢磨着,景帝会不会对付李家呢?毕竟李家风头茂盛,不好对付啊……
话说,他上奏的时候,打了李家一个小报告,真的不会被李丞相无知无觉的弄死么?
落平忽然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只好努力让自己忙碌,不要去想未来的悲惨……
永宁公主看着着简陋的大棚莱,说白了就是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屋子,能挡雨都不一定,更遑论是避风,避寒?
看着百姓一脸麻木的忙活着,衣衫褴褛,满脸污泥,有的身上还带着伤,男男女女,小孩也有。
忽然,她的衣摆被谁拉住,她低头去看,那孩子大约五六岁,全身脏兮兮的,拉着永宁公主,“姐姐,我饿,有吃的么?”
常安赶紧上前,从怀里掏出几块油纸包好的糕点,“乖孩子,这儿有吃的。”
“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一名妇女惊恐的上前,打掉了糕点,拉着小孩退后,抱着他,怒瞪常安,“离我们远点!”
常安也不生气,只是警觉的靠近永宁公主,怕有人伤了她。
永宁公主心里不是滋味,这些都是她的子民,却只能这样麻木不仁的活着,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连孩子都吃不饱……
这只能说明了皇室的无能,治史无能……她以后一定会改变这样的状况,不求千古留名,史书加载,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百姓。
她看着那个妇女抱着孩子走远,掏出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给那孩子吃,那孩子哭闹着,不肯吃,女人愁苦的哀求着孩子,一边说着什么。
“常安,那是什么?”永宁公主望着女人手上黑乎乎的东西问。
常安仔细看去,小声的道,语气充满了悲怜,“小姐……那是树皮。”
永宁公主一愣,“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