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吐的？”杰晶指着过道上的黏痰问道。
没人搭言，教室里一片沉寂。
杰晶正了正近视眼镜，手指着张硕的鼻子说，“还算男子汉呢，做了错事都不敢承认，羞不羞呀！”被杰晶这么一“将”，张硕倒来了精神，瞪起了三角眼，直视杰晶，“咋的，不就吐口痰，犯法吗？”说着，又连吐了几口唾沫。
杰晶被气得脸发紫，嘴唇抖抖颤颤的，指着黏痰说：“张硕，你若不把它擦干净，咱们就找老师评理去。”平时，张硕凭着身高力气大，没人敢惹他，动不动还耍驴脾气呢。这不，他向前迈了两步，看架式，要与杰晶争个高低。凶巴巴地说：“找茬咋的，你看看哪个同学的座位底下没有痰迹，偏偏找我过不去。”
别看杰晶个儿小，面对张硕势不两立的样子，并不打怵，她也往前迈了一步，“咋的，你想打架吗？”声音硬硬的，尖尖的。
张硕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妈的，今天算我倒大霉了，咋就碰到鬼啦！”说着，想溜出教室。杰晶上前一把，“别走呀，你吐的痰还没擦呢？”
“我，我就不擦，看你把我咋的了。”说着，挣脱了杰晶的手，来个金蝉脱壳。杰晶又忙迭拽住他的胳膊，好言相劝，“你别走，做错了事，改了就好，劳你大驾，还是擦了吧！”
二毛是张硕的跟屁虫，有事没事总好围着张硕转，他看杰晶拽住张硕不放，就凑上前去，“咦，光天化日之下抢民男呀！”趁同学们大笑之际，拉着张硕就走，谁知，杰晶就是不撒手。
班头儿过来了，对张硕说：“你抬头看看咱们班的《约法三章》，其中第一条就是不准随地吐痰。今天你违犯了，就应该纠正过来，还有啥说的。”
“这样吧，谁替我擦了，给他100 元。”张硕自讨没趣地说。
没人理他，教室里溅起一片嘘声。
不知什么时候，班主任出现在张硕的面前。张硕吐一吐舌头，脑瓜灵机一动，倒打一耙，“老师，我没往地上吐痰，杰晶硬是赖我。”李老师瞅瞅张硕说：“她咋没赖别人呢，做错了事，改了就好嘛，要什么面子。”
张硕迟迟不动，嘴里叨唠说：“杰晶真是个洁癖，到各个教室走走，哪个同学的脚底下没有痰迹，再到大街上看看，随地吐痰者到处可见，偏偏咱们班露高蹦，显大眼，她别的管不了，倒管起吐痰来了，真是没劲！”
“从我们学生自己做起，戒掉随地吐痰的臭习惯。”没等杰晶话音落地，张硕“咂咂”两声，撇撇嘴，白愣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那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是呀，你倒管得宽，成了‘城管’的了。”二毛帮腔说。
杰晶拽住张硕衣袖仍然不放，张硕抬头看看四周，投来一束束白眼，他自觉没趣，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废纸，把他吐的痰给擦了，扔到废纸娄里。随后，他丢下一句，“哼，算我今天倒霉。”
“同学们，杰晶这样做，并不过分，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就得从不随地吐痰做起，若是有人再往地上吐一口痰，那我就不客气了，打扫一个学期教室的卫生不算，还要罚款200 元。”班主任补充说。
又过了些天，外班有个学生到杰晶班借拖把，他进屋先咳嗽了两声，随口将痰吐在张硕跟前的地板上，还没等那个学生张口说话，张硕却开腔了，“小哥们儿，实在对不起，请将你吐的痰给擦干净。”那个学生本想说点什么，抬头一看，嗬，几十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赶忙用纸给擦了，拖把也没借，灰溜溜地走了。
一个良好的卫生习惯就这样在班里坚持下来了。
校长听说初一（8 ）班卫生搞得好，没有随地吐痰的，感到很惊讶，就问班主任，“真有这回事吗？”
正在这时，杰晶找班主任取作业本来了。
“若问这个嘛，我们班生活委员最有发言权。”班主任笑呵呵地指着杰晶说。
杰晶瞅瞅校长，一脸红晕，笑笑说：“我，我没啥高招，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自己改变自己！”
“你还别说，这句话挺有哲理的！”校长意味深长地说。
（原载《聪明泉。少儿版》2003年第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