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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来自爷爷的通讯

被真嗣放置在自己上衣外套口袋中的便捷式联络器(作者:类似于我们以前的翻盖手机,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基本功能)突然响了起来。正在收拾厨房用具的他暂时停下了自己手中未完的动作,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且都是跟真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亲人。具体人物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哥雷嗣和待他犹如亲弟的不二清夏。

“这里是真嗣。”紫发少年熟练地将已经接通的便捷式联络器附上了自己的耳边。

对待这些疼爱他的亲人,真嗣的态度自是不会那么冷硬。虽然嘴里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口吻,但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中听出一丝柔和来。

“小子,是我。”一个满含威严,却又难掩其关爱意味的声音从便捷式联络器的另一端传来。可能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这个声音已经不若真嗣小时候听到的那般声若洪钟了,而是略显沙哑难听。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真嗣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对方现在的面容和神情。

那个人有着一头已经从紫色褪色成灰白的头发。脸上深刻的法令纹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笑时的面容总是显得很威严。很容易吓到对他认识不深的人。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随意与之进行对视。但他看着自己(真嗣)的眼神总是带着慈祥和疼爱,能够让人很轻易地从中窥见其柔软的一面。

明明已经上了年纪,但那个人就是不肯服老。宁可握着跟实木拐杖自己慢悠悠的走,也不愿让别人上前去搀扶他。这曾让多次想要劝说他的大哥(雷嗣)为之感到苦恼不已。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他不过是PM界德高望重的顶尖饲育家、在老一辈中有着赫赫威名的牧野教授。但对真嗣来说,这个失去老伴后总是难掩悲戚伤怀的老人不过是他的亲人、他的爷爷。

“…………爷爷。”这句轻声的呼唤,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在里头。脱口而出的这个称呼,对真嗣来说遥远得恍若隔世。

明明到昨天为止他还和爷爷一起同处一个屋檐下生活,就跟以往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但从他决定要领着自己的初始PM踏上旅程开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从此以后,他能与爷爷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只能透过电子设备来跟爷爷取得联系。

而更让真嗣感到百感交汇的是——梦境中的“爷爷”在他出外旅行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由于当时“他”正身处关东、挑战联盟,所以没能赶上见爷爷最后一面。

即使是在自身功成名就的很多年后,平行世界的“真嗣”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难以对之感到释然。

在那“遥远的记忆”中,常年在外为自己的事业打拼的“父母”在得知消息后就匆匆赶回来给爷爷操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而“大哥(雷嗣)”则是接手了爷爷留下的饲育屋。

但人死如灯灭。“爷爷”人都去了,葬礼举办得再盛大又有何意义?

——那些前来拜祭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是发自真心的。

被爷爷一手带大的真嗣,跟爷爷的感情非常深厚。所以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很是低落(作者:虽然表面看不太出来)。待整理好情绪后,“他”才再次踏上旅途。

但自那以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真嗣”虽然一直有定期跟身处家乡的“大哥(雷嗣)”进行联络,却再也不曾踏上过自己家乡的土地。就像是潜意识中有意的避开了那块自己的伤心之地似得。直到“真嗣”挑战完除神奥联盟外的所有联盟后,才动身返回了自己的家乡。并在拜访阔别已久的山梨博士时,遇到了“他”一生的宿敌——小智。

“看时间,你大概已经拿到属于你的初始神奇宝贝了。既如此,怎么电话也不知道给爷爷打一个。”老人略带质问的话语,就这么直入真嗣的心中。

真嗣的唇瓣微微开启。挪动了半响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能说什么?

因为被梦境中那些过于真实的记忆影响了自己的感官,所以他至今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爷爷现在还在世?

因为对那个已经长成了个可靠大人的神奥联盟冠军(成人真嗣)而言,爷爷和奶奶一样——都是“去世已久的人”,所以共享了对方记忆的他之前在神奇宝贝中心用可视电话跟大哥、清夏姐进行联络的时候自动略过了“自己已经不在世多年的爷爷”,唯独忘了要打个电话给从昨天起就一直在惦记着他的爷爷报平安?

还是就算身上带有便携式联络器,并且也用其发了昨晚早就编辑好的短信给自己的爸妈报平安,但在看到手机上那串属于自己尚且健在的爷爷的号码时,他还是没记起这件事(因为去世了的亲人的电话真嗣从来不删。有鉴于这习惯,“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奶奶的电话仍旧保存在平行世界的“他”的便捷式联络器里。只不过这个号码再也没打过来过)?

“抱歉爷爷。给我点时间适应你…………”仍存活在世的事情。

最后那句话真嗣迟迟没有说出口。

——这种仿若在诅咒自己爷爷早死的话语还是别说了吧。

不知当中内情的牧野教授自动将孙子未完的话语完善成“抱歉爷爷。给我点时间适应你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跟我时刻相伴的事情。”

“我可爱的孙儿这是想爷爷了嘛~”牧野教授的脸犹如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乌云密布、似是要刮风打雷,现在就雨过天晴、阳光普照。脸上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

“恩。”原本身体硬朗的爷爷突然离他而去,是谁都受不了。与平行世界的自己感同身受的真嗣,岂会不思念这个待他极好的老人。

虽然真嗣和牧野教授两者所默认的不是一个前提,但脑回路还是奇特的对上了。该说不愧是朝昔相处最久的爷孙吗?默契就是好。

“咳咳。这次打给你,主要是想确认你的情况。顺道问明一件事情。”被孙子的直球给弄得特别不好意思的牧野教授稍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以一种无比严肃正经的口吻问真嗣:“你没忘记前些年跟老朽的约定吧。”

脑子一动,真嗣就明了自家爷爷所言之事。以一种无比确信的口吻回答道:“是指在您临终前至少要取得五级饲育家职称的事情吧。我没忘。”

“恩,正是如此。老朽我虽然不强求你和雷嗣必须继承我的衣钵,但你们二人至少要达到五级饲育家的水平,我才能安心放你们出门。”牧野教授句句在理的告诫,犹如警钟般敲响在真嗣的心湖。

“一个优秀的饲育家可能也会是一个优秀的训练家,但一个优秀的训练家却未必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饲育家。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两者对神奇宝贝的了解、观察和全方面呵护的程度不同。若你能在饲育家这个领域内更进一步,想必也能在训练家此道上取得一定的成功。因为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爷爷已经给联盟上报了你的资料。大概一个月后,你就在关东的特定地点参加神奇宝贝饲育家四级鉴定考吧。本来老朽是想留你在神奥参加考核的,但你不是想率先从关东开始你的旅程嘛。”牧野教授和缓的声音,透着股让人心安的味道。

“啊~我不会辜负你期望的。爷爷你就等着看吧。”感受到爷爷关爱之意的真嗣,唇角勾起了抹淡淡的弧度。“无论是神奇宝贝饲育家等级鉴定考还是联盟挑战赛,我都会全力以赴、将自己应得的荣誉赢回来!所以不用担心我,我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也会谨记以后要定期跟你进行联络的事情。”

姑且不提真嗣自己的身手本就不差,即使出了什么事也能寻到机会全身而退。索罗亚它们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那些身如其境的记忆让真嗣对如何在野外生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虽然不可能像是在家般过得那么舒畅,但也不会亏待自己到哪里去。

这些年一直将真嗣的自理能力看在眼中的牧野教授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孙子会遇人不淑。

不过……他这个老头子将自己的孙儿牢牢护在自己依旧强大的羽翼下太久了,或许也是时候该放他出去闯闯了。不经历挫折,哪来的成长。

儿孙自有儿孙福。真有什么情况,随时关注孙儿情况的他也能出手扶一把。

“离开神奥前,去迷失塔拜祭下你的奶奶吧。”年轻时风头无俩的牧野教授难掩惆怅的声音从便携式联络器的另一端传来。“知道你去探望她,她肯定高兴。那个小时候总是喜欢被她抱在怀里说故事的孙子,如今也到了能够独自出外旅行的年纪了。”

“…………我知道了。过几天再与你联络,爷爷。”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交谈,但真嗣挂断电话后心里却有些沉重。

那个温婉柔和的老妇人已经长眠在冷冰冰的地底下近四年了呢。

奶奶去世后,原本健步如飞、声若洪钟的爷爷瞬间苍老了很多。身体不再复以往的硬朗。原本还算挺直的背脊,也佝偻了起来。看着就让人心酸。现在他也出外旅行了,偌大的饲育屋仅剩爷爷一个人住着,不知爷爷会不会感到不习惯?即使有那些朝气蓬勃的神奇宝贝陪伴着,无人与之聊天的爷爷应该也会感到寂寞吧。

=====

不久后,神奇宝贝中心后院——

与真嗣相处甚久的索罗亚和紫天蝎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主人现在的情绪不高。不知真嗣离开期间发生了什么的它们满头雾水的互相对视着,不知该从何“安慰”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训练家。

“在那里愣着干什么?”真嗣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凝心观察着他面上神态的索罗亚和紫天蝎。“不是吵着要吃松饼和泡芙嘛。再不快点下手,点心就要被土台龟和嫩苗龟扫光了,索罗亚。”

【啊——我的松饼和泡芙!!!】急得跳脚的索罗亚立马加入了不远处的抢食大战中。【别抢!好歹给我留一点啊。】

紫天蝎看着一听到吃的就将自己主人的事情给彻底抛之脑后的索罗亚,脑门无声地滑下了三条黑线。

“蝎~”

紫天蝎小心的扯了扯真嗣的裤脚,以一种满含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只是稍稍忆起了一些会影响心情的往事而已,等调整好心态就无碍了。”对此不愿多说什么的真嗣轻言催促紫天蝎:“快去跟索罗亚它们一起吃点心吧。动作再不快点,你就真的是连残渣都吃不到了。”

闻言,心中的巨石稍稍落地的紫天蝎这才放心的加入了不远处的抢食大战中。

抱臂在旁的真嗣,视线的焦点根本不在那群正兴高采烈的哄抢着甜心的PM身上。他略显幽深的目光,掠过不知名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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