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赤焱十年血,不付尘世空笑谈。
十年前,一把赤焱乱江湖;十年来,不停的纷争生死;十年后,物是人非一场空。
十年后的雁城
吴缘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城门,他记得城门上挂着的两个字“雁城”,不过那是十年前了。
十四岁的吴缘个子已经像个大人,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鼻子高挑,嘴唇偏白,一张国字脸,穿着一身淡青色粗布衣和一条褐色裤子,脚穿一双草凉鞋,脖子上挂着一个玉珠挂坠,背上一把剑插在旧皮革剑鞘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雁城,然后转身离开。
……
“我徐家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残忍?杀我全家!”徐勤面目狰狞地看着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少年吼道。
“无怨?无仇?哼!杀你全家就是最好的证明。”少年冷笑道,手中剑一挥,徐勤抱着脖子呜咽着倒在了地上,鲜血不停地从手掌缝中溢出。
吴缘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抽搐的徐勤,又抬头看了看徐府遍地的尸体,摔了摔手上的赤焱剑,插回剑鞘,转身出了徐府大门。
整整一个月,从江南到西蜀,从漠北到东海,最后停在了中城,一共一十七家,满门被杀,死者皆是一剑封喉,唯一幸免于难的第十八家中城皇甫家,也在付出了三十五条人命的代价后击退了凶手,这个消息一传出,一时间江湖中人人自危。
大将军府
“父亲,孩儿咽不下这口气,十四叔现在生死不明,家中的好手死伤大半,更可恨的是,这让我们皇甫家颜面大损,现在外面都在嘲笑我们皇甫家,请爹准许孩儿负责彻查此事!”皇甫铭义愤填膺地对面色阴沉的皇甫烨说道。
皇甫烨深深地看了皇甫铭一眼,幽幽道:“我皇甫烨担任大将军一职以来,为皇帝陛下征战四方,荡平奸邪,仇家自然不少,以往余孽寻仇,你十四叔一出手都能轻松应对,昨天晚上却是出人意料啊!对了,郦儿,你父亲的情况怎样了?”
“禀大伯,父亲现在仍然在昏迷中,经过伍神医的医治,已经无生命危险了。”皇甫郦回道。
“那就好,十四是我皇甫家的功臣,这次更是为我皇甫家身陷险地,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他,来人啊!将前日皇帝陛下赏赐于我的千年雪芝给十四送过去。”皇甫烨一脸愧疚道。
“侄儿替父亲谢过大伯!”皇甫郦急忙站起身来谢道。
“老五,十四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中的防卫安全就由你负责!”皇甫烨对皇甫楙正色道。
“这……,大哥,老六老八你不叫,怎么叫我呢!更何况,你给我安排的差事我真干不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一人。”皇甫楙苦着脸道。
“你还好意思说,成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知道四处游荡,现在叫你帮家里做点事还不乐意,以为爹不在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吗?”皇甫烨颇为不悦道,眼神犀利地盯着自己这位五弟。
“好好好,我干还不行吗。”皇甫楙打了个哆嗦急忙应道。
“好了,都回去吧,近来可能都不太平,大家要小心些。”皇甫烨提醒道。
等到众人退去好一会儿,皇甫烨开口道:“老三,有什么消息吗?”
“他——的——剑。”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穿打满补丁的短袖布衣男子一字一句道。
男子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唯一露出来眼睛暗淡无神,脸上很干净,背上背着两把剑,一条满是补丁的裤子下是两只没穿鞋的脚,这两只脚仿若是女子的脚,小巧洁白,使得男子看起来特别扭。
“他的剑?”皇甫烨不解道。
“赤焱。”男子重重道。
“什么!是他?”皇甫烨颇为吃惊道。
“不是,没他老。”男子否定道。
“没他老?看来当年有漏网之鱼。”皇甫烨淡淡道,“下去吧!”
男子一声不响的走回屏风后面,只留下脸色凝重的皇甫烨。
中城白虎大街的回家客栈
二楼靠大街的一间客房内,吴缘不停地喘着粗气,光着上身坐在床上,胸口一条血肉外翻的伤疤,从心脏口延伸至肚脐,吴缘右手拿着一块被鲜血染透的布擦着伤口边的鲜血,左手拿着止血药粉往伤口上撒,吴缘每往伤口上撒一下,整个身体就要抖一下,脸上表情更是痛苦不堪,这是他十年来受过最重的伤。
吴缘昨天晚上本想先去皇甫家探探情况,不想这皇甫家的守卫竟然如此严密,才刚进大将军府就被发现,杀了好几波守卫才找到了脱身的机会,不料半路杀出个高手,不过吴缘也没放在眼里,谁料到这人是个疯子,选择拼命,在吴缘一剑削向这人脖子的同时,这人也一剑劈向吴缘,最终两人一个半死不活,一个带伤逃走。
“就是这里没错,给我进去搜!”正包扎伤口的吴缘忽然听到一阵上楼的杂乱脚步声和吵闹声。
吴缘立即匆匆缠了几下,穿上叫客栈小二买的新衣服,抓起放在一旁的剑下床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一点窗子向街上看去,暗叫不好,被包围了。
杂乱的脚步声离吴缘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情况越来越危急,若是平常,吴缘到时毫不在乎,只是现如今身受重伤,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吴缘却一点也不紧张,比这更可怕的吴缘都见过。
吴缘轻轻一跃,跳上了房梁,眼睛紧紧地盯着房门,终于,门被狠狠地踹开,两名官兵鱼跃而入,吴缘从房梁上跳下,一剑劈向自己下方的一名官兵,这名官兵还没做出反应就被吴缘杀死,另一名官兵见同伴被杀,一刀砍向吴缘,吴缘身子一闪,一剑架在这名官兵的脖子上,劫持着走出了房门。
正在搜查别的房间的官兵听到动静,立马往吴缘这边赶来,不一会儿,吴缘面前就围了一圈官兵。
“你就是昨天大将军府的刺客吧,真没想到年纪这么小。”从官兵让开的缺口摇着扇子走出来的皇甫楙懒洋洋道。
“很可惜!”吴缘看着眼前一脸玩味的皇甫楙重重道。
“可惜?的确是很可惜,昨天居然让你跑了!”皇甫楙将扇子一收,满脸怒气的朝吴缘喊道。
“昨天那个被我抹了脖子的人很重要吧!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个。”吴缘轻笑道。
话音未落,吴缘将手中劫持的官兵狠狠往前面一群官兵推去,随后快速地冲向皇甫楙。
人群中央的皇甫楙没想到对面的少年竟然如此狡诈,匆忙打开手中的扇子挡住了吴缘的一记快剑,谁料吴缘一剑被皇甫楙接下后再出一剑,这一剑更快,贴着皇甫楙的扇面划向皇甫楙的手腕,吓得皇甫楙赶紧松手,一个大退步退出了战场,一众官兵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搞的措手不及,赶忙将吴缘围了起来。
“比昨天那个还不如。”吴缘看着人群外的皇甫楙道,一脸不屑。
“你……”惊魂未定的皇甫楙被吴缘这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杀呀!”一众官兵喊杀着一齐冲向吴缘,吴缘冷冷地看着冲向自己的官兵,荡开身前劈来两把刀,挥剑一扫,两名官兵倒在了地上,格开右侧一把刀,剑往前一刺一收,又一名官兵倒在了地上,吴缘不停地出剑收剑,直到官兵不敢上前。
“上啊!”皇甫楙见官兵畏缩不前,怒斥道。
但是剩下的官兵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吴缘,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把皇甫楙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
吴缘见没人敢上,心中暗喜,刚才一番厮杀使得身上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崩裂,已经流血不止,眼见官兵已经非常恐惧,吴缘知道脱身的机会来了。
一步一步,吴缘前进一步,官兵和皇甫楙就退后一步,一直走到一楼的门口被拦住,那是一个短发男子,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暗淡无神,脸上很干净,背上背着两把剑,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脚上没穿鞋,皇甫楙见到这名男子后失声道:“三哥!”
“嗯。”男子轻轻应了一声。
吴缘面色凝重看着眼前的男子,比昨天那个要强很多。
“赤焱剑?”男子问道。
“你是?”吴缘反问道。
“皇甫祁,你不是吴梵!”男子不解道。
听到皇甫祁叫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吴缘脸色微变,看着皇甫祁的眼睛像是被点燃了火焰,没有答话的吴缘猛地朝皇甫祁刺出三剑,分别刺向皇甫祁的额头、脖子和心脏,皇甫祁快速拔出左边背上较宽大的‘阳剑’旱魃,向上一扫,用蛮力格开这三剑,突来的巨力让吴缘连退六七步才堪堪停住,接着皇甫祁拔出右边背上的‘阴剑’魅寒,一个“双绞剪”剪出,吴缘急忙闪开,刚刚吴缘站立的地上被剪出一条划痕。
“身法倒是不错,我看你能撑多久!”皇甫祁一边与吴缘说话一边攻向吴缘。
失血过多的吴缘脸色惨白,脑子有些晕眩,拿剑的手都有点无力,见皇甫祁再次攻来,吴缘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让自己打起精神,挥剑抵挡,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吴缘的招式已经越来越散乱,看人都模糊不清,身上的剑伤不停地增加,眼看就要被皇甫祁斩杀。
“砰”的一声,一个黑衣人撞开窗户冲了进来,替吴缘挡住皇甫祁的必杀一剑,扔下几颗烟雾丹,架着吴缘迅速逃离客栈,留下一脸怒容的皇甫楙和目瞪口呆的官兵们,皇甫祁将剑插回剑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