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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现象

当天下午16:00,弘冰和李阳再次来到现场勘察,班主任刘鹏也陪同过来。由于怕破坏了现场502宿舍暂时被上了新锁,钥匙则有班主任刘鹏保管,刘鹏打开锁跟着弘冰和李阳走了进来。

“哪个是死者的床铺?”弘冰警官问道。

“是这张!”刘鹏指着靠近门口位置的一个下铺说。

弘冰仔细的检查着庄强的床铺,希望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不,应该是庄强是他杀的证据,因为作为侦察小组,他们的任务就是判断出死者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要判断是自杀,他们往往会提出很多他杀的可能并一一的推翻,这样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自杀答案。假设他杀可能,首先他们要认真的勘察现场,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再者就是调查死者的背景及生活,看看死者是不是具备自杀的条件。显然从学生、老师及家长口中并没有什么条件证明死者最近有自杀的倾向。

看着死者叠放整齐的被褥,弘冰想死者生前是个爱干净整洁的男生,从死者生前的照片来看,死者是一个爱打扮,长相帅气的男生,这样的男生肯定会特别招女生喜欢吧,这样的男生有什么理由要自杀呢?

生活的压力?不对。死者的家庭条件很好,从死者的穿着可以看出他从不缺钱。学习压力?不对。据我所知这所学校并不是什么很注重学习的学校,从班主任讲述死者的成绩一直排在班里的中下方,学习成绩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在意自己的成绩吧,那又怎么会有学习压力呢?弘冰猜想着,他努力的排除自杀的念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一般自杀前都会写好遗书,到这次好像并未发现任何类似遗书的东西,甚至连死者的书桌和宿舍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了依然一无所获,当然只有极少数的自杀会留有遗书,但似乎留有遗书才能更加的确认死者是自杀,至少可以能从中得知死者自杀的原因,而且从学生、老师还有死者的家人口中得知死者并不是一个可能要自杀的人。弘冰越想越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阴谋里面,一个设计布局的阴影人就曾在自己的面前留下了谎言。可毕竟这些都是猜想,并没有实际证据,当然这些猜测也没有说服力。

弘冰环顾着宿舍内的其他布局,他的视线停在了两排衣柜面前,衣柜的结构是将墙体掏空,外面加了个铁门,分布在门口的两侧,总共有八个,宿舍也正好八个人。

“这是学生的壁橱吗?”弘冰指着其中的一排问道。

“是的,平常用来放些学生自己的杂物和衣服,行李箱也可以放进去。”刘鹏回答道。

“哪个是死者的壁橱?”

“是这一个!”刘鹏指着靠近门口右侧最底下的那个衣柜,上面贴着的标签上写着死者的名字。

死者衣柜上了新锁,旧锁和钥匙已经被带回警局当作证物。弘冰瞄了一下李阳,李阳马上明白了弘冰的意思,他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将死者的壁橱打开,原来中午负责勘察502宿舍的正是李阳,死者壁橱的锁和宿舍门的锁都是他负责更换的。

打开死者的壁橱,里面乱七八糟的放着衣物和杂物,像是随便塞进去的,与死者整齐的床铺来比及其不符,听侦查科说过这个壁橱之前一直上锁,弘冰拿出卷尺量了量壁橱的尺寸,长宽都是65cm,深70cm,他示意旁边的李阳记了下来。

“会不会是凶手翻过死者的壁橱。”李阳向旁边的弘冰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可能凶手翻找了死者的壁橱然后又将壁橱锁上,但是死者的壁橱钥匙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难道是凶手先杀了死者然后再从死者身上拿走钥匙打开壁橱翻找,后又将钥匙放回死者的口袋,然后再将死者推下楼伪造成自杀。”弘冰思索着,然后小声对李阳说了些什么?李阳拿出小本记录着。

时间到了下午的5:20,教学楼的教室办公室被临时改成了警方的盘问室,学校一方面积极的配合警方的勘察,另一方面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次事件的泄露,学校的保安放弃了轮班全体到岗,每一个进出校园的人都要进行仔细的盘查,甚至这段时间允许学生们私自进出校园,也防止媒体或报纸的记者走进校门。

首先盘问的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马腾。

“在你听到声音死者坠落的声音前有没有听到别的动静?比如说死者的什么声音?”

“没有吧,当时我在宿舍看书小眯了一会,结果听到撞击声有往窗外看就发现死者躺在地上,然后我迅速跑到传达室然后刘大爷立即就开了门,然后刘大爷就让我去传达室报了警。”

“这个过程大概用了多久?”弘冰警官点了根烟问道。

“大概2分钟左右。”

“2分钟,凶手是不可能趁这个机会从窗外逃走的,况且窗外的下水管道并没有攀爬的痕迹。”弘冰在脑海里想着。

“那你报完警有没有再回宿舍。”弘冰接着问。

“没有,由于我是一个人害怕就没有再去。”

第二个盘问的是管理员刘大爷。

“从你发现尸体到你跑到502门口到你和秦建撞门大概用了多久?”

“我从一楼跑到五楼大概不到两分钟吧,然后在门口待了两分钟,后来秦建出来到撞门大概又两分钟,前后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五六分钟,原本为防止有人逃走,我们让张扬和刘晓波提前到后院盯着窗户,可是当我们破门而入跑到窗户边才发现张扬和刘晓波也刚到。”

“那就是说有可能凶手有可能利用这个六分钟的时间利用某种方法逃离宿舍。”这时弘冰嘴上的烟灰已经到了半截,他似乎没有发现,等到烟灰承受不了重量掉在了衣服上他才注意到,他拍走掉在身上的烟灰,然后继续抽着那半根香烟。

接着盘问的是我跟郭证。因为我们的宿舍就住在502的对面,所以我们的证词非常重要。

“你们当时在宿舍有没有听到对面的动静?”

“好像没有,不过我们那时候恰巧在听MP3,没太注意对面的动静。只是在刘大爷敲门的声音比较大,所以只是听到敲门声才出门的。”我认真回答道。

“是啊,我是看到秦建跑了出去,我也随即赶了过去。”郭证接着说。

弘冰同样问了张扬和刘晓波还有其他当时在公寓内的学生,但似乎跟上次一样,一无所获。

最后盘问的是502宿舍的七名学生,由于案发时间是周日,宿舍的三名学生家是市区的都回了家,另四名一起去了校外的网吧上网,要不是警方托班主任找到了他们,他们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回家的三名学生也被叫了回来。

“你们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是今天早上,我们四人约定周日早上去网吧,我们是8点多起的床,当我们离开宿舍时庄强还在没有起床。”说话的是502宿舍的董洋。

“上网为什么不带上死者?”弘冰突然问到。

“他平常不怎么跟我们来往,性格有些古怪,总感觉有点瞧不起人的感觉,虽然一个宿舍,有时候出去玩也不愿意带上他。”

“是啊!他人就那样,记得有一次他见我坐在他的床上,对我好一顿臭骂,他那种人我又惹不起,也只好忍着,我心里想一点小事至于吗?”

“我住在他的上铺,有时候不洗脚爬到上铺他也总会说我两句,总之他人特不合群跟班里的人都合不来。”

502宿舍的人先后说着自己对庄强的看法,说白了就是在挑庄强生前的毛病。

“那他最近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吗?”

只见502宿舍的七个人都摇着头。

“哦!对了最近他好像跟秦建处的不错。”董洋突然冒出真么一句。

我看得出他似乎对我怀着不满,可能是我跟庄强走的太近的关系吧。他们总会把敌人的朋友也当做了敌人。

“是吗?那你对死者的印象怎么样?”弘冰认真的看着我,他重新点了一根烟,他猛吸了几口,随后从嘴里吐出一大口白色的烟雾,烟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那种白色烟雾的味道令人有些紧张,除了提问还有回答声,再也听不到房间里发出其他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是感觉他人挺好的呀,因为是同桌也挺聊的来,平常逛超市也会带着我给我买零食,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呀。”我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尽量的克制自己,使自己保持着镇定。

由于晚上我们还有微机课,说完弘冰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下午的18:30,他从我们的课程表中得知晚上我们会有两节微机课时间是19:00-21:00,为不耽误上课就先让我们回去了,今天的盘问也就到此结束了。

“看样子的确是自杀了。”等学生们走出房门后李阳看着笔记思索着。

“怎么讲?”弘冰依然对李阳的看法很感兴趣,他拖过烟灰缸点了一根烟仔细听着李阳的看法。

“因为宿舍门是从里面插死的,而且宿舍内没有打斗的痕迹,管理员和秦建破门时里面也没用人,也就是说门是死者自己关上的,也许他已经准备好跳楼自杀,但又不想被人看到,所以把门插死,后踩着凳子从窗户跳下。”李阳将笔放在嘴里咬着仔细的说着自己的分析。

“不想被人看到所以才把门插死,可跳楼并不会花掉很多时间吧,既然自己早就想好要自杀,那即是被人看到也没关系吧!可为什么要把门插上呢?这样等宿舍的其他人回来不就进不来了吗。还是说当时死者在宿舍内正做着什么事?不想被别人发现?”弘冰思索着问道。

“可能是不想别人跑进来阻止自己自杀吧!”李阳再次把笔放到嘴里咬着。

“照你的说法死者是铁了心的自杀了,并不是一时冲动才自杀的,否则也不会做这么些的准备。”弘冰吐出嘴里的烟雾,用拿烟的手挠着头思索着,他没法说服自己,况且理由呢?死者自杀的理由。

在回警局的路上他整理着脑中所有的信息,他皱起了眉头,慢慢的靠在汽车的座椅背上睡着了,他累了。

弘冰的梦里回到了几年前的秋天,某小区内发生了一起跳楼事件,一位青年男子从自家五楼的阳台窗户跳下当场死亡,男子那时刚好三十岁,刚结婚不到两年,有一个一岁大的儿子,通过男子的妻子警方了解到男子自杀的动机,那一年全球爆发金融危机,中国的股市也一落千丈,甚至有些上市公司不得不选择停牌或退市,就在前几个月的时候股市还是牛市,没想到死者在刚买上股票没到一个月的时间股市就以每天几乎跌停的趋势连续跌了一个月,死者投入的十几万块钱也剩下了不到四万,那些钱本来是他们结婚后慢慢的积攒下来准备为孩子将来上学要用的,没想到这一次却被男子几乎败了个精光,起初他没有告诉妻子和家人,他几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日,接下来的几个月他晚上经常的失眠,甚至晚上有时候还会说梦话。妻子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但是后来她发现最近老公经常打不起精神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往家里寄过钱,她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老公的身上,她偷偷的从老公那里找到了当初存款的存折,她吃惊的发现存折上的余额已经只剩下几块钱,后来的发展就是他们夫妻整天的为了这事不断的争吵,再后来男子承受不了压力最后跳楼自杀。根据死者当时的证词说是因为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后,妻子就带着儿子走进了卧室,她把卧室门从里面反锁,后来听到了男子推开阳台拉门的声音,再后来就听到了推开窗户和有东西坠落的声音,妻子感觉到似乎有事情发生,他跑出卧室发现阳台的窗户是开着的而不见男子的身影,他走到窗户边从窗户往下看时她看到了丈夫趴在了一楼的地面上,她意识到是丈夫跳楼自杀了,于是就报了警。

不错因为炒股赔钱而自杀的案例并不少,这个理由也确实说的过去,弘冰以前也处理过因为炒股跳楼的案件,与以前的类似的案件比较,这次的金额并不大,而且以前的几起案件都是因为挪用公款或借高利贷的钱来炒股,后来因为还不上钱或被高利贷追款,因此才选择自杀,弘冰想到谁会因为输掉了自己的十万块钱而自杀呢?

在看到尸体的照片时案件有了新的发展,弘冰并没有到现场勘察过尸体,当他从证物处拿到死者跳楼的照片时他意识到案件并没有那么的简单,因为照片上的尸体是躺在地上的,他们用跟尸体同样重量的假人做过现场的实验,他们将假人从五楼的阳台扔下时只有极小的概率假人是躺着的,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假人是趴在地上的,但如果是假人背对着阳台被人推下楼的话,假人躺着的几率就会很大。

通过这次的实验,弘冰对现场和尸体重新进行了勘察,果然有了新的发现,在停尸间的尸体的右脚脚踝处的袜子上有一处破损,不像是死者跳楼摔破的,因为无论是从多高的地方坠落只要地面上是光滑的是不可能把袜子摔破的,看袜子的破损的形状倒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划破的,袜子里面的脚踝上还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痕,弘冰再次拿过死者的照片仔细的观察着,死者左脚的鞋子依然好好的穿在上面,不过右脚的鞋子却被甩在了离尸体右脚两米的地方,弘冰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尸体的双脚上,尸体的左脚还完好无损并没有明显的摔伤,然而尸体的右脚却有好几处的骨折和青色的摔伤。

带着疑惑弘冰有来到了死者的跳楼的阳台进行现场勘查,死者家阳台的窗户是四个很大的落地窗,窗檐也只有不多十公分,窗檐往上是一排十公分的护栏,根据尸体的位置可以判断出死者是从阳台最左侧的窗户跳下的,弘冰走到左侧的窗户边,窗户的下面摆放着各种的盆景,看来死者生前很喜欢养些盆栽的植物,盆景占了窗户的一半,显得窗户的空间十分的狭小,弘冰心里想死者自杀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挤的窗户跳楼呢?他的目光注意到几个小的花盆上,花盆里的植物是最近几年新流行种植的多肉,它们看起来很饱满,看起来被主人照顾的很好,它们整齐的摆放在左侧窗户的窗檐上,为了防止花盆从窗檐上掉下了也为了让花盆显得整齐,每一个花盆都用铁丝绑在了窗檐的栏杆上,弘冰凑近了仔细观察着最后侧的花盆,在固定这个花盆的铁丝头上他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眉头一皱打了个冷颤,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一起自杀而是谋杀。

到了下午,弘冰从检验科走了出来,他从死者家里阳台花盆的铁丝上提取的化纤正与死者右脚上的袜子的材质是一样的,这就证明死者跳楼时右脚的脚踝被固定花盆的铁丝划到,而从死者右脚的摔伤来看死者跳楼时右脚的鞋子是没有穿在脚上的,因为穿了鞋的左脚上就没有类似的摔伤,弘冰心里想为什么死者跳楼时右脚没有穿鞋,而右脚的鞋子却在尸体的旁边而且离尸体有一米多的距离,会不会是妻子把丈夫推下楼时发现鞋子被花盆绊了下来,妻子怕鞋子留在阳台警方会起疑,于是就把鞋子也扔到了楼下,从一楼住户的调查中也证实了这个想法,因为一楼的住户听到了有东西坠落的声音而且是两声,两个声音间隔了一秒多钟,第二个声音应该是鞋子落地的声音。

听到警方的这个证词后,死者的妻子终于供述了案件的事实,她得知丈夫炒股赔了好多钱后十分的生气和不理解丈夫,因为丈夫炒股的钱并不是他们的储蓄,其实他们结婚这几年并没有存款,那都是透支的银行的信用卡,而且还偷偷的透支了自己的信用卡,一个多月后她几乎天天的接到银行的催款电话,甚至还接到了恐吓的电话,妻子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换了电话号码带着孩子回了老家,没想到催债的却找到她们老家的地址上门催债和恐吓,为了不妨碍到家里人的生活她带着孩子又回到了丈夫的身边,她们开始四处的筹钱来还银行的贷款,家里的亲戚能借的都借了个遍,剩下的银行贷款也都分了期来偿还,她本想事情终于得到了缓解,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丈夫却依然没有收手,他偷偷的从同事那里借了钱又开始炒股,那天回家后她跟丈夫大吵了一架,丈夫不但没有安慰自己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丈夫依然像没事人一样在阳台上摆弄自己的盆景,妻子一时没有忍住与丈夫撕扯了起来,在撕扯中妻子不小心失手将丈夫从窗户推了下去,她这才意识到窗户是打开的,当时妻子也慌了神,她想到如果自首,自己的孩子以后可能会没人照顾,于是她把丈夫遗留在阳台上的一只鞋子也迅速扔了下去,装作丈夫跳楼自杀的样子,她故意告诉警方丈夫炒股的钱是自己和丈夫多年的积蓄,这样以来警方就不会怀疑到自己天天被银行追债的事情,也就不会怀疑自己有杀死丈夫的动机。

此次案件的破获弘冰慢慢的在警局中有了名气,也为弘冰后来升为刑警队的队长打下了基础。

这次的学生跳楼案件与那次的案件有相同之处,尸体都是躺在地上的,但本次的案件最大的不同是没有动机,自杀的动机。而且仿佛每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从证据上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难不成这次的案件真的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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