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竟分不清它是从哪来传来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杨旭汗毛倒竖,连忙四下看去,只见周围除了一盏古灯,石洞内依旧空荡荡,毫无一物。
“阁下是人是鬼?若是鬼请出来一见,若是人,就请别搞装神弄鬼的小把戏。”杨旭大声喝道,双手紧握,手心已满是汗水。
今日遇到的诡异之事还真多。
“你这小娃好没礼貌,闯进别人的家门,还要主人先报来历吗?”苍老的声音再次想起,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不过声音的主人似乎对杨旭并无恶意。
杨旭闻言心中一动,揖道:“晚辈杨旭,今日误闯宝地,叨扰之处还请前辈包涵恕过。”说话间同时神觉大开,仔细留意每一个可能藏身的位置,不过还是毫无所觉。
“嘿嘿,还算识相,老夫倒有点对你感到好奇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吧,你是如何来到此地的,门口的黑子呢?”
黑子?莫非是指那大黑熊?杨旭一路走来,只碰见黑熊一只活物,想来必是指它无错。
糟了!听这洞主人口气似乎与那黑熊十分熟稔,若是让其知晓自己将它击伤,不知会不会翻脸!杨旭心底一时间翻了数个心思,正当琢磨着如何回答时,忽然胸口红光大显,一股热流自丹田自发而上,引得杨旭体内真气混乱起来,竟有些压之不住!
杨旭一惊,连忙从胸前摸出一物后,这才算是稳定下来。
原本平静下来的如意令,此时居然又有了异象!
“如意令!你是那依人?”见到杨旭拿出来的是如意令后,洞主人原本平静的声音,此时竟有些略带激动。
这神秘的洞主人,居然一眼就认出此物来历。
杨旭一愣,虽然隐隐觉得此时装作承认为好,不过他到底非擅谎之人,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晚辈乃青华国人氏,并非前辈口中的那依人。”
那依人?应该就是夏爷爷所讲的那依族吧。那依古国早已在千年前灭亡,那依族亦随之消失。自己乃地道青华国人,可并不是什么那依族,不过听这洞主人的口气,似乎与那依族有不小的关联。
洞主人却哈哈一笑,温叹道:“你若不是那依人,身上又怎会有如意令?如意令又怎会横生异象!”
“前辈有所不知,这块如意令乃家父所传,至于家父从何处得来的,晚辈就不清楚了。”杨旭细言解释道,“至于这异象,晚辈也是第一次见到,实在不明所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晚辈真的不是前辈所言的那依人,晚辈还有要事在身,还请前辈指个明路!”
说完,竟深深一拜。
杨旭如实交代,心中虽然亦十分困惑,不过他的目的是尽快从此地脱身,蓝白菜此时正与水浪帮的刘顺二人鏖战,也不知战况如何!若是他长久不归,蓝白菜势单力薄,在对方二人夹击下有所闪失,岂不叫他一生愧疚?
洞主人沉默一会,才道:“老夫大抵清楚你的心意,不管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是那依人这件事却是万万假不得的。”
杨旭郁闷,这洞主人就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始终纠缠这那依人的问题。心中大喊无数次‘我要出去’后,只得无奈道:“前辈……”
神秘洞主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截断了他的话,悦声道:“你可是急着出去救朋友?”
杨旭愣住:“正是,前辈是如何得知的?”
洞主人却没有理他,继续道:“你的朋友可是一个手拿竹竿的少年人?”
杨旭吃惊,清秀的眼眸露出不可思议,若是洞主人先前猜出他的目的是出去救朋友还算情有可原,那么此时猜出蓝白菜的模样特征就要算作匪夷所思了!
连忙追问道:“前辈如何猜出的?”他可不记得在此地有提过蓝白菜。
“猜?”洞主人却大笑道,“老夫不是猜,老夫是用看的。”
“看的?”杨旭不明所以,“前辈曾出去见到过我的朋友吗?”
“非也,老夫就是在这洞中看到的。”苍老的声音回到。
蓝大哥也来到此地了?杨旭一喜,马上又暗呼不对!蓝大哥与那二人相战,怎么可能短时间来到这里!
面色一沉,恼道:“前辈不是在捉弄小子吧?”
那苍老的声音又是一乐,道:“捉弄?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岂会捉弄你这个娃娃?不过是方才老夫施展神游之术时碰巧看到罢了。”
神游之术?什么玩意?杨旭一脸的不信,不过洞主人的描述又令人不得不信!蓝白菜肯定没有来过这里,这洞主人也肯定没有出去。但此老却能轻松说出蓝大哥的样子,实在让人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老夫施展神游之术,便可轻松一览方圆五里之景。”洞主人得意洋洋道,“瞧个区区个把人不过小事一桩而已。”。
五里?杨旭估算了一下,的确如此,他和蓝白菜先前所处的位置离此地不足五里。
想到此处杨旭心头一紧,若此老所言都是真的,那这洞主人的神通就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万不是他一个二流高手所能对付的,此刻恐怕就连按原路返回逃出去也只是个奢望。
正当杨旭胡思乱想之际,这神秘洞主人突然笑问:“小娃娃,你觉得我这本事如何?”
杨旭只得硬着头皮道:“前辈的确神通广大!”
“嘿嘿,那你想不想拜我为师?”洞主人突然抛出这么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个……”杨旭闻言一愕,接着转为大喜,如此神通谁不想学?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又平静下来道,“前辈若是不吝指教,晚辈当然愿意聆听天音,不过晚辈相信前辈并非无的放矢,当中缘由可否告知小子?”
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掉,杨旭确信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神秘洞主人神通广大,却又莫名其妙地收己为徒,这其中焉能没有猫腻?是非曲折还是提前探清为好!否则师礼既成,某日若是要他做一些有违道义的事,到时岂不深陷两难?
“呵呵,你小子倒是考虑的周全。也对,如此才更合老夫脾胃!”洞主人长叹一声,喟然道,“若是当年我也这般思虑周全,也不至落到如今之惨境……”
说完竟隐隐有些哀意。
“前辈?”见此情此景,杨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呵呵,小娃娃放心,老夫无心害你,更不会叫你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少顷,洞主人似乎不再惆怅,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旭大喜,立即伏地而拜,就欲行三跪九叩之礼。
这时洞主人却拦道:“你且莫急,老夫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条件?”杨旭了然,果然天下并无免费之食,不过如此倒是让他心底悬着的最后一颗石头放了下来。有条件才好,有条件才更加合理!
“还请前辈明言。”
“其实也不算什么条件,就是拜老夫为师之前须得立个誓言!”
“誓言?”杨旭纳闷,“前辈就不怕晚辈将来背约吗?”
天下发誓之人千千万,然其中背信弃义、黄口白牙者何其之多!杨旭从来不信此类之约。
“哈哈,不怕,因为老夫知道你不是背信之人!”洞主人笑着接着道,“世间有很多种契约方式,其中誓言最为简单。对于无信之人,誓言仅为过眼云烟,但对侠义之人,却如金汤之固。”
被此老这么一夸,杨旭大感汗颜,侠义二字可不敢当!回想这段日子,自伴月坞到此地,几乎可谓是一路逃来的,这期间那些无私帮助他的人才真正称得上侠义,他只不过一暂沐先人恩泽的后生罢了。不过洞主人有一点没看错,他虽无侠义之能,却拥赤子之心,的确会是个守约的人。
“前辈,敢问这誓言该如何立?”杨旭询问。
“很简单,一句话。”洞主人道,“你只需对着这块石珠说一句‘本人将来若是习有所成,一定要重振那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皆可。”
接着竟有一块拳头大小,全身泛着浅绿荧光的圆珠,凌空飘至杨旭面前三尺处停下,令其啧啧称奇。
杨旭依言照做,虽然自己并非什么那依人,但这条誓言也没有什么问题,将来若真的学成神通,帮帮那依族又有何妨?只是那依族消失匿迹多年,如今怕是再难找出,何谈重振之语?不过出现此种情况,却也不是杨旭之过了。
哪知立誓之言刚落,绿珠突然光芒大盛,原地滴溜溜的旋转几圈后,化成一道流光,猛地向杨旭眉心冲来!
杨旭大惊,急忙斜身躲避,那绿珠竟如生了一只眼睛一般,划过一道弧线,硬生生地飞向他的面门!待杨旭有所反应时,距离其眉心已不过寸许,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肌肤传入脑海令杨旭全身动弹不得!
此时绿珠体积竟开始迅速缩小,一个呼吸左右居然小到几乎肉眼不可见!
‘咻’
忽然眉心一紧,似被炎针戳了一下,一丝微痛持续传来。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像有某物正破体而入!少时,杨旭顿觉全身一松,脑海中自然显现一物,正是那绿珠模样。
杨旭怒道:“前辈这是何意?”此番变故可未曾听洞主人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