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玄技自身的威力,还是修士境界的差距,都与一点相关,那就是玄气的量。因此,绝大部分,或者几乎所有的修炼功法或者教授的老师,都是以提升修炼者的玄气的量为要旨。
玄气增加,战力水涨船高,随着量变发生质变,修士就能够境界提升,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是九爷似乎是跟这个修炼界默认的法则杠上了,他放弃一味的修行玄气,而是追求一种平衡。玄气每增加一点,就要让身体的各个部分最大程度的和自身的玄气融为一体,达到完美的契合。
平衡,身体和玄气的平衡。
同时,对于三名弟子,他的教授显然也是有区别的。小蛮的玄气主要滋润神魂,阿兽的玄气却是主要来温养肌肉骨骼,而对欧阳奇最为严苛,要求他精神、肉躯都必须和自身玄气同步,绝不让其中一方有所短板。
将自己的要义传达完毕之后,九爷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对弟子的修炼绝不不加以监督,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弟子有着极强的信任,而是因为没有必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三个烦人精的修为高低与我九爷有个屁的关系。
此刻的他,一碟炒得半生不熟的花生米加一壶劣质酒,喝得不亦乐乎。花生米是欧阳奇炒的,他已经是三名弟子中厨艺最好的一个,小蛮的花生米经常炒糊掉,阿兽的花生米则根本不能吃,谁都不知道他是认知有限还是脑子缺根筋,连糖和盐都分不清的孩子,九爷自然不敢再用他。
吃了三宝鸡之后,阿兽一直未曾醒来,小蛮则是刚刚进入炼气境,需要时间来巩固修为。而欧阳奇,却是盘坐在一颗山石之上,在修行那“未曾有人修行过的功法”。
梵圣不灭功,疑似上古时代的古僧开创,梵,意指其传承,圣,或许指的是他的修为超凡入圣。据九爷说,这是一部未曾有人修行过的功法,或者准确点说,这是一个未曾有人成功修行过的功法,因为凡是修行过的人都死了。
“死了?师父你真的没搞错吗?”欧阳奇听到九爷的描述之后自然是连连摇手拒绝,修炼过的人都死了还敢号称不灭法,这不明显是忽悠人吗。
“你瞧这里。”九爷摊开一卷也不知是何年代的兽皮古卷,指着那末尾处道,“看看这里写的是什么。”
一共五行字。
字形变化很大,欧阳奇甚至不认识那第一行和第二行字,这并非是因为他不识字,而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那字体已经不是如今大陆之上通用的文字了。
到了第三行字才勉强能识得几个,索性直接抛弃第三行不看,直接去看第四行,这次却是能够基本看懂意思了。那一行字很短,大意写的是,前辈古人未曾欺我,这篇功法确实只是存在于理论中的功法,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练成的。
第五行的人却是个耐心的人,留下的话很长。
大概有三层意思。
第一,我如此博学之人,熟悉各个时代的文字以及功法,并且博采众长,练就了一身非凡的功力。
第二,经过多方考证实践,此法虽然强悍,但其威力是构建在一个理想的基础之上的,实际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便是创法的人,也只是纯属想象而已,自己并没有练成。
第三,凡是练习了此法的人,要么因为功法无稽最终赔上性命,要么乖乖收手弃之不用,希望后代得到此篇功法的人引以为戒。
“师父,这种东西既然不可能练成,又怎会流传下来的。”欧阳奇知道,自己这师尊虽迷糊酒乡的时间居多,但做事不会无的放矢。
“问到点子上了。”九爷打了个酒嗝,“因为这东西所描述的境界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这第一层,练成以后便是玄气不灭,你想,倘若一个人与人对战时玄气无穷无尽,那该是何等样光景。”
的确,修士可以看做是玄气的容器,只要动用玄技,就必然会消耗玄气,有的时候,胜负的关键便是这玄气的多少。倘若玄气永远消耗不完,等于是先天便占据了一个巨大优势。
也难怪这梵圣不灭功如此吸引人。
“但是,从这几行字来看,得到这法诀的人无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倘若只是画饼充饥,他们又怎么会趋之若鹜的去练习呢。”
这些人不是愚蠢之辈,应该很清楚,这功法说的再好,但没有练成的可能,那也是画面上的美人,不可取。
“第一,材料。你瞧这兽皮,历经漫长岁月而不毁灭,材质十分惊人。一般人想要在这上面写个字也是困难,能用得起这等宝物的人,自身实力必定非同凡响。”
欧阳奇点点头,这样的人物留下的法诀,必定叫人先行相信了几分。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完美。虽说只是理论,但是这套法诀论证的近乎完美,让人找不出破绽,非得要亲身实践一番才能知道。”
“恐怕那些天骄人物正是因为这近乎完美的论证,才会想,别人练不成或者自己没法练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资质不够,领会不到法诀的真正奥义。”
“正是如此啊,但是这留字的五个人不同,他们可在兽皮上留字,说明自身实力已经不俗,也有底气认为之所以不能修炼,确实是功法本身的问题。”
欧阳奇明白了,但是这个连修为强的天才都认为有问题的法诀,九爷又为何拿给自己呢。虽是看出了欧阳奇的疑惑,但九爷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求一醉才是他的目标,将兽皮抛给欧阳奇道:“修炼与否全看你自己,我不干预。”
欧阳奇顿时有些无语,你要是不干预就别把这玩意给我啊。
玄气无穷,这足以吸引任何修士。
“哦,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修成这第一层,方法也很简单,一心二用便可以了。”九爷懒洋洋的说道。
说的简单,但是与人对战,往往都是生死一瞬的事情,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一心二用?
此刻的欧阳奇吞吐天地精气完毕,终于还是无奈一叹,修行到今日,那功法的瓶颈始终无法突破,想要再进一步实在艰难。
玄气无穷,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想象中的状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