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七年的秋天,新安府的枫叶红了,于是并吸引了不少人来。作为新安府一大“恶人”,即墨颜眼中这个秋天一点都不好,人多眼杂,使得他只好做起了乖乖孩。
即墨家是新安府贵圈里的一员,即墨家有两个少爷,大少爷即墨凡自小温文尔雅,稳重沉着,二少爷即墨颜调皮捣蛋,丧尽天良。
平日里干的坏事可谓令人发指,几乎就没他不敢干的事,城里居民碍于即墨家老爷的面子,对这位二少爷唯有选择避而远之。再者百姓深知老爷子在即墨二少爷被人揭发坏事之后,都会狠狠将之一顿胖揍,而且基本是将儿子打的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百姓们见了都觉得可怜,于是除非是大是大非的事,不然都很少会检举这位二少爷。
即墨家大宅位于西城,与周边民居相比只是大了一些,并无什么奢华的建筑。于是感官上叫百姓觉着亲近,也愿意往来。
即墨家对面原本的主家,也就是新安府知府老爷的住所,在这段日子里也不知怎的就不见开门了。
即墨家后院,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偷偷摸摸跑进院里,院子里稍大些的男孩放下手中的书卷,一本正经的看着东翻西找的男孩,疑惑道:“小颜你在找什么?”
“找耗子。”
“找耗子做什么?”
“有耗子的地方应该有耗子洞吧!”男孩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来。
“找耗子洞做什么?”
“我想看看能不能躲进去,爹一会肯定要找我。”面色一苦,男孩眼中泛起水雾来。
“小颜你又在外面闯祸了?”
“才不是闯祸,我这么小一孩子,能闯什么祸。”
即墨凡摇了摇头,走向男孩,手中的书卷在即墨颜头上轻轻一敲,“还不老实,不说实话,一会我可不帮你求情。”
即墨颜一听脸色一下白了,大哥要不帮自己求情,那可不是被揍到老爹认不出来就算得了的。
“就是,就是……”即墨颜面皮一红,垂下头去,忸怩半天说不出话来。
“再不说我可走了。”
“就是去了澄雨楼啊,而且都还没进去呢。”
即墨凡手中书卷落在地上,脸上不知是个什么表情,说话都跟着结巴起来,“你……你哪能去那种地方啊。”
“混蛋小子,你给老子滚出来,鸟都还没长成,就敢去逛青楼……”
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即墨颜一听老爹的声音,一下急了,“哥,你这院里哪里有耗子洞啊?”
即墨凡瞪了弟弟一眼,心想这个家里能躲的地方老爹都知道了,老爹这时候才过来,肯定是先去其他地方找人了。也瞬间明白了即墨颜干嘛非得找耗子洞。
“没有,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耗子洞。”
即墨颜撇嘴,“死爱干净。”
即墨凡被弟弟说的笑了,“赶紧滚吧,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你。”
“走?”即墨颜看看高墙,“你要我飞上去啊!”
即墨凡抬脚踹了弟弟屁股,指了指院角一棵海棠树,海棠树一枝伸到了墙外。
“哥,我知道依我的本事可以爬上去,可是爬上去我还是下不去啊。亏老爹们一个个夸你聪明,神童,怎么尽出些白痴主意。”
即墨凡急眼了,“就你找耗子洞的主意不白痴。老子说的是海棠树后那个狗洞。”
“哥,你刚才说了“老子”!”即墨颜一脸贱笑,跟着威胁道:“你要不帮我求情,我就告诉老爹你充我“老子”。”
即墨凡还没缓过神来,即墨颜已经窜到海棠树后,移开挡板,回头哀怨的看了即墨凡一眼,“还有这狗洞……啧啧……”
即墨凡哭笑不得,心道这真是我兄弟,同样是老爹的儿子,区别咋就那么大啊。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爷三之间,自己才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吧。
想到这即墨凡一下子全身都不好了。
即墨老爹提着一根圆木,怒气冲冲进来,一番左右环顾。无有收获,即墨老爹见了边上专注的儿子,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过去拍了拍即墨凡,“小子有出息啊。”
最后一个字拖得老长,说不出的感慨。
即墨老爹不曾提及即墨颜的事,大抵不想打扰儿子读书。出了院子,叫来管家,吩咐下人出去寻找即墨颜。当然先把那个说即墨颜回了家的家人狠揍了一顿。
即墨颜出了家,先在城里逛了几圈,回家暂时是不敢的,所以还要考虑自己今晚该往哪里去,于是乎,一番踌躇之后,他决定要去澄雨楼借宿。
当然不可能走正门进去了,倒不是说他没钱,而是担心被人发现,如果再被人告知老爹,他还是免不了要被提回家棍棒伺候的。
自古说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他老即墨家,棍棒底下出的是大块大块的淤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