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桥头的桃花早已谢了,似乎一瞬间,河畔的垂柳也丢了绿意,只有小清河的水,依然不息。
澄雨楼里的两人无话可说,即墨颜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起到这边来,雪音姑娘大抵因为对方年龄的关系,同样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屋子里很安静,所以气氛有些怪。
即墨凡心情很不好,原本被老爹关起来反省的他,在接到管家送来的口信之后,深知即墨颜驴脾气的他,差点掀了摆放着贡品的供桌。
火急火燎出了祠堂,赶到知府衙门,探望,道歉之后又赶往花街,然而他总是慢人一步,一直都没追上即墨颜。在花街折了自己最心爱的折扇之后,即墨凡一张脸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一番打探之后,晓得了即墨颜去处,即墨凡暗骂一声又急匆匆往澄雨楼过去。
哥俩遇见时候,恰好在澄雨楼门前。一个刚要踏出门,一个刚要踏进门。
即墨颜虽然比即墨凡小着四岁,然而个子却是差不多。各自怔了片刻,即墨凡下意识做了个挥扇的动作,很快又想起来扇子已经被自己折了。
即墨颜似乎并不觉着意外,嘴角噙笑,朝即墨凡行了礼,开口道:“大哥还有这兴致?莫非爹关了你半天你就决定放弃了?”
即墨凡哼了一声,抬脚就把即墨颜踢了回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即墨颜起身拍了拍身上,理了理衣服,依然没心没肺笑着,“哥,要揍我回去再说可以吗?”
即墨颜的亲卫还是晓得即墨凡这位大公子的,于是都不知该不该上去帮忙。
“狠狠打他一顿吧。”即墨凡盯着即墨颜,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他身后属于他的侍卫犹豫了片刻,并果断应声,踏步上前,都朝即墨颜拱手,“二公子,得罪了!”
即墨颜还来不及反应,一通乱拳就已经朝他砸来。倒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只是护住了自己要害部位,顺势倒在地上,蜷作一团。丝毫不理会正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拳脚。
即墨颜的亲卫只好上前求即墨凡,然而即墨凡铁了心要揍自然懒得理会这些请求。至于澄雨楼的管事之类。早已经躲到后院去了。只是那位雪音姑娘,正站在楼上,扶着栏杆,饶有兴致的看着。
即墨凡侍卫头头收了拳头,向即墨凡报告,即墨凡瞥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即墨颜,哼了一声,吩咐侍卫道:“出去寻一顶轿子,将二公子抬回去,另外派人去请老爷回来处置。”
“至于花街那边的事,暂且将那些人在城外安置,并令二公子带来那些人看管。”
侍卫头头领命出去,即墨凡过去踢了犹如死猪一般的即墨颜,跟着蹲下身去,“如今只能希望你这幅样子,老爹看了之后不再揍你。”
即墨颜翻身坐了起来,手指碰了碰嘴角,“哥,下手确实重了些。”
即墨凡抬手欲打,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怎么觉得还是轻了。”
两兄弟低声合谋着怎么应付老爹,不知不觉间,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轿子来了,几个侍卫抬着即墨颜上了轿子,即墨凡找来澄雨楼的管事问了话,定下了赔偿之事,并又把话题引到了即墨颜过来找的女人身上。自然,最终得结果是只知其名,不晓其人了。
回到家,即墨老爹已经在客厅等着兄弟二人。当然即墨凡只是训斥了几句,跟着就继续他的反省去了。即墨颜则是被勒令跪在院子里,很长时间都没人搭理。
这一天的即墨府气氛压抑不得,下人们走路说话都轻巧的很,一个个生怕惹了主家,吃罪不起。
夜幕降下,即墨老爹才黑着脸出现在即墨颜身前,手里虽然提着棍子却一直没有落下。在院子里踱了好一阵,反腿一脚踢飞即墨颜,然后撂下一句话,就没了人影。
第二天,即墨府上一队车队缓缓走过大街,引来不少人围观。车队离开新安城后,即墨家正式布告全城对即墨颜的处理。
结果在意料之中,同样也在意料之外。所有猜测之后,是接下来的五年里,即墨颜都不曾在新安城出对现过,而这五年里,朝廷对即墨家的打压从来都没有间断过,降爵降职,减兵收权,明眼人都看得出即墨家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
当然这是后话,就在即墨颜消失五天之后,新安城所谓的花魁赛正式开始了。
然而这一番胜景,即墨颜是真正不及机会看了。
枫叶飘零,一人正往新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