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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鸵鸟

再次回到现实,王岩已经乐观了很多,毕竟自己已经开始了修炼的道路,就算沈鸳变成吸血鬼,他也有了非常人的能力可以参与到那个不平凡的世界中。

在夕阳下继续感应着日光,也不知是因为有过一次感应元气的经历,还是因为日薄西山导致光热不再那么强烈,王岩只能稍稍的感应到元气。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从王岩头顶灌入,细若游丝,微弱的程度甚至让他能感应到消散的轨迹。

正细细体味着这修炼的过程,突然一片阴影挡住了王岩的太阳。让正修炼着的王岩脑中一黑,有种突然坠入黑暗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诶?打坐还低个头”抬头发现是沈鸳,王岩当然不会像作死的阿基米德一样大吼“别挡住我的太阳”,只是露出笑容连忙起身。

“没什么,刚才我睡觉时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我跑到华太师家做家丁,名字居然叫华安”

“想的美啊你,是不是还和秋香姐成亲了?”

“奇怪的就是秋香姐,她居然是华太师的续弦夫人啊,成了三十多岁的大姐”

“那你就是和石榴姐成亲咯?”

“我去,姐姐,我喜欢的是谁你还不知道么?风华绝代的石榴姐不是我的菜啊!”

“不要脸!”沈鸳翻了个白眼,转身向不远处的李慧二女走去。

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王岩叫住了沈鸳。“又到晚上了,今晚又会死人,你怕吗?”提到这个,沈鸳本来带点小幸福的表情立马又垮了下来。

“怕能怎么办,我只想我们几个都好好的,能找到其他人剩下的,撑到救援赶过来就好了”提及吸血,沈鸳还是十分的抵触,但是她也不完全是个天真的女人,知道有迫不得已这个说法。

这一夜过的十分安静,无声中每个人却都烦躁不安,因为日出之前必须要找到血源,才能再在这世界上挣扎一天。沈鸳倒是还好,她每次都是有现成的血去“进食”,已经隐隐成了一种生活规律,但是她从没想过身边两个人会成为她的食物,所以只是有些烦躁。

而李慧则不同,年过三十的她见识过更多的人情世故,也很清楚游戏规则,通过白天和沈鸳的闲聊,她知道了沈鸳从来没有亲自到过现场,都是王岩很巧合的找到了尸体并帮她弄到的血液。世间不会有太多的巧合,这么想来王岩的行为就有很多深意了,甚至有可能是他杀的章文耀和蒋晴,而自己和付珊昨晚杀了王飞,应该也是他故意留下自己二人看守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王飞,而自己则趁机去杀了蒋晴。

想到自己刚会叫妈妈的孩子,她暗中扫了一眼付珊,付珊此时正因为天色变亮而感到局促不安。李慧也害怕,害怕日光照射时那灼烧般的疼痛,害怕失去回归家乡哺育孩子的机会,害怕自己被王岩或者付珊杀掉。人都是自私的,无私可能只是因为他不需要或者不珍视自己所拥有的。李慧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岩,他正满脸温柔的在抚慰着沈鸳的情绪,同时趁机握住沈鸳的手在揩油。

王岩一直警惕着李慧和付珊的行为,见李慧看向自己,王岩面色阴狠的对她朝着边上的付珊使了个眼色。

李慧眼中露出无奈的哀求,不想自己的双手,沾上同病相怜的付珊的鲜血。再看王岩,他又恢复了那温柔的神态,小声的在沈鸳耳边哼哼唧唧,竟是再也没有看李慧一眼。

沉默的氛围让空气变得粘滞,李慧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了,这时王岩却打破了沉默。

“昨天那海滩上的牡蛎蛮好吃的诶,妹子咱俩一起去敲牡蛎玩吧?”起身同时将沈鸳拉起,虽然语调和表情依然那么温柔俏皮,力道却大的让沈鸳没法反抗,只得随着王岩。带着深意的瞟了李慧一眼,无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岩带着沈鸳离开了山崖。

付珊已经习惯了这对小情侣的打情骂俏和王岩的不靠谱,总是喜欢在破晓时分去海滩上玩耍,只怕是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加上自己内心的不安,她没有太过关心这件事。

而李慧则不同,她能清楚的分析出王岩的想法——作为沈鸳活命的代价,付珊必须死。而他又不想在沈鸳面前露出爪牙,所以这一切必须是李慧来完成,让王岩,或者说沈鸳来一身清白的坐享其成。

李慧无处可逃,因为她始终是需要血来度过今早的日出。不论是出于对血的渴望和必须,还是出于对王岩的害怕,李慧都需要杀死付珊。她也想过自己和付珊按兵不动,这样的话王岩在沈鸳面前那身羊皮就会被揭下来,但是这毫无好处,只会让王岩毫无顾忌的伤害沈鸳之外的所有人。

在罪恶爆发前,人是有预感的,只不过他们一厢情愿的采取鸵鸟策略,自我麻醉忽视危险,仿佛这样就能够消除危险。就如二战中RB入侵中国东北,明明是侵略,却被其故意忽视,直到卢沟桥事变全面侵华,才让国人相信RB的侵略。李慧便是如此,她不想面对一个撕开伪装后的暴怒的男子。王岩也是利用这种心理,悄无声息的逼迫着李慧和付珊之中更加聪明的那个。

看着王岩的背影越走越远,李慧心理很复杂。如果说前一夜杀掉王飞,那是因为有付珊这个“帮凶”减少了心理负担,加上王飞的禽兽行径,让她在愤怒中对其痛下杀手。当然,对生存下去的渴望也是其中一个原因。现在让她去伤害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付珊,她自问于心有愧,所以她明知道自己只剩这一条路,却仍然迟迟不肯下手。

天色越发明亮,李慧最终还是狠下了心。瞧瞧的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那是她昨晚杀王飞的凶器。走近仍然毫无所觉,逼着眼睛喃喃自语的付珊,猛然砸下。她缺乏的只是动手的勇气,而第一下砸下去之后,身体便生出了继续的动力。不顾付珊的惨叫,她只是不停的捶击,似乎要将自己的懦弱、恐惧一起砸个粉碎。又似在锻造,将生的希望,血的渴望,对明天的绝望,一同灌输在自己的捶击中,铸成划破眼前黑暗的利刃。

付珊的惨叫声逐渐熄灭,暗红色的血从模糊的肉体下流出,滴入黄沙,溅上礁石。那种可怕的吸引力又开始作祟,李慧放下手中沾满鲜血的石块,像一头雌豹一般扑了上去,享受着自己的猎物。

王岩正和沈鸳漫步在沙滩上,手中拿着沈鸳捡到的一只海星,布满棘刺的粗糙外表摸上去很有质感,五只节肢成正五边形分布。这是王岩第一次见到活的海星,拿在手中不停的比划。

算算时间,王岩心说一声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沈鸳回到了山崖上。此时的山崖上,除了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李慧,只剩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王岩知道那是付珊。没想到李慧下手这么凶狠,尸体的惨状和弥散的血腥气让刚生吃过海鲜的王岩肚子有点不舒服。不理会在尸体边喃喃自语着“对不起”的李慧,他马上取出背包中的矿泉水瓶,接了一些血喂到沈鸳的口中。除去被王岩打断沈鸳的震惊那一刹那的抗拒,血液的香气又让她乖乖的张开嘴开始饮血。

这边的故事我们稍后再提,先看看另外一边的情况。

廖树贤遍寻岛屿,除了四个人所在的那个地方,他只找到了张志扬。受伤的野兽都是危险的,哪怕是一只驯服的绵羊。张志扬将妻子的自杀归到其他人的头上,可怕的憎恨让他一反常态的主动攻击起廖树贤。

然而张志扬毕竟是个宅男,毫无章法的全力挥动着手中木棍几次之后,脚步开始变得虚浮。被吃过苦头因而身体素质更好的廖树贤抓住机会反击,夺下了木棍后开始猛击张志扬。械斗变成了追杀,张志扬的恨意让他哪怕是死,也不愿意别人得到好处。追到沙滩上之后,他便一头扎进海水中向着远处游去。

廖树贤不会游泳,看着越游越远的张志扬,他毫无办法。张志扬见廖树贤没有追上来,便充满快意的反身吼道“廖树贤,你们这帮畜生,逼死我老婆,今天又想来害我!哈哈哈哈哈!老子死也不会让你咬我的,你这疯狗!”

廖树贤不想接话,他不知道张志扬的老婆怎么死的,和自己毫无关系。眼见太阳即将升起,廖树贤心中充满了不甘。自己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却即将在这里结束了。

廖树贤嘴唇翕动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却被海平面上跳出的一抹阳光结束了一切。哀号声中,尘归尘土归土,张志扬在水中燃烧,化为一蓬黑色的粉末,被水中的乱流席卷,飘散向更远处的海底,廖树贤则在沙滩上留下一堆灰烬。

太阳照常升起,而这里的两人,却再无一丝存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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