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为鱼肉
姬元的话音刚落，一片凄厉的鬼啸凭空响起，天幕迅速地暗了下来；黑沉沉的雾气流动着，在那一道道扭曲的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的诡异；那一个个青面獠牙的鬼灵也不再躲猫猫了，一个个形如实体，周身亮着阴沉沉的光波，手中举着斧钺钩叉，围着流云镜化成的一团亮银色的云气又啃又砸。流云确实是一件极品的仙宝，那些鬼灵的每一次砸碰，都只是在云丝上勾出几许亮银色的星光。
“这宝贝太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在里面反击？”就像看戏一样，老白兴奋得手舞足蹈。不过，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鬼灵，自己什么都不做，好像也有点手痒。
“不能！白兄请往身后看。这流云是一个小世界，若是愿意，即便是凡人，也能在里面生活上十年八年。”姬元笑道。
光顾着关心外面的大乘金刚法阵了，还真是没有好好地留意这件叫流云的仙宝。听姬元这么介绍，连彭磊也忍不住回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心中忍不住就要感慨。
本来三个人是背靠背的，中间几乎没有空间，哪知道回头一看，身后却有一片美丽的风景：几座云雾缭绕的峻秀的小山，山上林木郁郁葱葱，山下修竹迎风轻摇；一条清流潺潺的大河在山峰间流转，河面时宽时窄，河水时急时缓。河水不深，不时的还能见到河底卵石的闪光；一大片开满野花的平地，估计有数千亩，就在那条大河边。翠鸟在林间跳跃，白鹭在水边巡游，蜂蝶在花丛嬉戏；隐隐地，好像还能见到野兔出没。
彭磊又要感慨了：“仙家的珍宝真让人匪夷所思！想不到镜中还有世界。这法宝若是被那些淫贼得去，不知道会多害多少无辜的女人！”
鸟人就是鸟人，看见这样的宝贝，第一联想就是他自己对乾坤界的用法。若是在那个平地上起一栋大别墅，和美女一边干那个，一边欣赏风景，也不怕外人干扰，确实是绝佳！
姬元轻叹：“道兄说笑了！此宝乃我族前辈仙师费尽心血所炼。以五行乾坤之阵势萃取天地灵息，以九天陨铁之精母为胎，辅以一百零八阵连环相守，用三昧真火锤炼九九八十一年而成。镜中世界虽然没有四季寒暑，但是花落花开，依然和外面没有差别。若是在那边结庐而居，开荒耕种，可足够千人自给自足了。”
“不错！确实不错！”彭磊连连点头。事实上，这宝贝确实神奇，虽然没法和他的乾坤界相比，但是毕竟是人力做出来的，和乾坤界这种先天的灵宝没有可比性。
“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里边吧？前辈，你不是说这个大乘金刚法阵能炼化法宝吗？我们躲得时间久了，这个宝贝会不会受损？主人，我不信破不了那个破阵。”老白却是不甘心，扬着手中的量子枪，愤愤不平地啰嗦。
事实上，流云镜确实是和乾坤界同一类型的法宝。和乾坤界比起来，流云镜中的世界简直就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老白才没有彭磊那么多的文化积累呢，根本就不知道造化之艰难，他只知道谁更好，所以对流云镜也就没有彭磊那样的感慨，所有的心思都在外面的那些鬼灵身上。
“传说中的大乘金刚法阵玄幻无比，阵中甚至有炼化万物的三昧真火和灭神齑雷，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不过，炼制这件法宝的仙师精研阵法，一百零八个护法仙阵层层叠加，环环相扣，中间不乏金刚伏魔、八相须弥这样的上古神阵。要想毁掉这件宝贝也不是很容易的，我们还是见机行事为好。”姬元虽然脸色凝重，但是自信心却不少。
话音刚落，仿佛是要证明姬元对大乘金刚法阵的解释，那些在流云外面又啃又砸的鬼灵不甘心地隐去，原先在虚空中袅袅飘舞的烟尘渐渐凝结，成了一团团细长的烟柱。烟柱笔直地浮在空中，若不是烟柱中翻滚的烟尘，那东西就像极了一根根精雕细刻的黑色石柱。烟柱的周边，散去烟雾的空间是妖艳的紫色，忽然间有了许多亮亮的银色光点。这光点忽忽悠悠地闪动着，仿佛夏日的流萤，在你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突然又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团。
“这是灭神齑雷！”姬元脸色凝重，双手十指翻飞，一道道丝光从他的指尖飞出，融入远处缓缓流动的薄云里。那薄云受了姬元的点拨，猛然间亮起耀眼的银光，一片片的云丝甚至飘进了那些光团里。
满眼都是刺目的闪光，剧烈的震颤一波接着一波。身后那片山河仿佛正在遭受八级地震，水花飞溅，山岳摇动，草伏树折，鸟惊兽奔，也是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
因为身上带着乾坤界，所以即便是进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彭磊也不担心会灰飞烟灭。他现在的神情是绝对的悠然，甚至还有心情和老白开玩笑：“怎么样？你要不要出去？不行再回来。”
“主、主人，我还是留在主人的身边，保护主人吧。”老白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奋勇，脸色煞白，缩头缩脑地往彭磊的身后躲。
开什么玩笑？他老白即便是再修炼五百年，也不可能受得了这种程度的灭神齑雷。
“操！你小子就是嘴巴硬。妈的，如果是老魇，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彭磊笑骂。
“主人，不一样的！老魇是雷属性的，灭神齑雷对他不会有伤害。不过，如果是那种无极熏风，即便是一点点，他也不行。”老白不服，喃喃地为自己辩护。
“靠！你们******都一样！要我说，还是小黑最可爱一点。妈的，过几天你去那边看看，看能不能让小黑回来。你们两个都******受了老神仙的调理，小黑什么都没有，这好像有点不公平！”彭磊总结道。
“可是，主人，小黑要保护女王陛下的，他在那边还有了老婆，说不定还有了孩子。把他叫回来，是不是有点不好？而且，主人给了他那么多的丹药，他一点也不吃亏的！”虽然是兄弟情深，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争宠，有好处也是多一个人分，所以老白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小黑回来。
彭磊于是又是感慨：“妈的，妖就是妖，一点人性也没有！算了，那个事情以后再说，不过小黑是迟早得回来的。上次将他的修为提升得太多了，过不了多少年，他就可能会应劫。是广成子说的！过些天你还是得去一趟，让他一旦感应到劫兆，马上就回来。就凭你们现在的修为，一旦天劫降临，绝对是灰飞烟灭一个结果。”
他们两个在一边说着废话，就在他们的身边，姬元却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他是全神贯注地结着印诀，甚至连双目也微微地闭了起来。
“主人，姬元前辈好像是很吃力，我们要不要帮忙？”
被彭磊一番的调侃，老白是哑口无言了许久。不过，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大了，所以那种装模作样的深沉也早就扔到了羌城外的垃圾堆里，现在满心都是很随意的率真。
彭磊对老白的自告奋勇很是不屑，撇着嘴道：“怎么帮忙？你******安静一点就是帮最大的忙了！像个麻雀似的呱噪！若是惹得前辈分心，那就是什么都完蛋！你******如果真的想做事，就去那边，帮前辈整理那片山水。妈的，这场浩劫，这片山水肯定是毁了。”
“我……”老白终于闭嘴不说了。
彭磊说的没错，他们待在姬元的法宝里面，想做什么都得经过这法宝的主人同意了才行。那边的风景也确实是毁了，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而且这地震还在继续。那片秀丽的山水已经面目全非，半空中烟尘卷着落叶，碎石在不断地滚落，甚至山峰都在崩塌开裂。可是，要重新整理，那也得等震动停止了之后啊！看现在，外面飘动的灭神齑雷是越来越密了，那一片片的白色闪光中，甚至还有了一簇簇碧蓝色的火焰。
“妈的，那个还真是三昧真火！”这东西彭磊也认识，于是忍不住又生感慨。
“这是用法器生成的大乘金刚法阵，阵势中所幻现的煞象，完全是由使用这法宝的人决定的。看来使用这法器的人的修为并不是很高，所以幻成的灭神齑雷大小不一，强弱不匀，他甚至不能完全激发出阵中的三昧真火法阵。”
姬元终于停止了手指的动作，轻吁了一口长气，向彭磊解释道。不过话虽如此说，姬元脸上的那份凝重却反而是更深了，显然是对那隐在暗处的偷袭者非常的忌惮，对自己的前景也没有完全的放心。
“前辈，能不能觉察到那个人隐藏在什么方位？”老白想想还是不服，晃着手中的量子枪悄声问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这灵宝只能透过光线，却能隔断灵识。道兄即便是有什么厉害的仙宝，出得去也回不来。”姬元轻叹。
“能透过光线？那就行！太好了！让他们试试老子的厉害！前辈，他们在哪个方位？主人，我这就试试？”老白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差一点就是手舞足蹈了。
“这个……试试也行！你******将能量先调低一点，试一下再说！”彭磊点头，不过心里宗师有点不踏实，终于还是关照了一句。
也幸亏了他的那句关照！只见老白射出的一束刺目的红光，刺穿轻云缠绕的空间，钻入那片白光闪灭的虚空，穿透无数碧蓝的神火，射入一片迷蒙之中，然后又从空蒙中折返而回，在虚空中划出无数到艳红的轨迹，最后又回到流云仙镜幻化的这个光团，炸碎了大河旁边的一块巨大的飞石。
老白是彻底的傻眼了！端着量子枪，呆呆地望着他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要再来一次。连彭磊也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想不到那个大乘金刚法阵还能反射光线。这样一来，他们手上最有威力的武器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暂时没有了危险，所以姬元也有心情来留意他保护着的两个。老白手中的量子枪真的很特别，那完全有悖于普通仙宝的攻击方式让姬元大感兴趣。那束光凝而不散，几经周折后居然还能炸碎巨石，而这还是在低能量的状态。若是没有转折，若是全力以赴，这绝对是一个超级厉害的杀器。
赞道：“好法宝！不过，道友不要白费心力了！如这种封闭空间的法器，一般都会辅以五行轮转之阵法。只要不是阵势中同属性的能量，都会被反射回来。”
“妈的，我就是不信！主人，我们放个原子弹，看他能不能反射！”老白狠狠地骂。
他这句又是找骂的话。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彭磊重重的一脚。
先不说彭磊身边并没有原子弹，那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伯克同学绝对控制的，老白也只是知道一个名词而已。即使是彭磊有，这种地方也是不可能用的——是杀人家还是自杀？原子弹爆心几百几千万度的高温，比那个三昧真火不知道要强过多少。真要是一爆，姬元的这个宝贝流云镜眨眼间就会还原成基本粒子，他们几个即便是躲到乾坤界里，谁知道乾坤界和这个世界相连的节点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么变态的高温的熔炼？
“听姬前辈的！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的！”狠狠地训斥，转向姬元问道，“前辈，看来此人使用这件法宝确实很吃力，是不是等他真力不济，我们就可以破围脱困了？”
“谈何容易！”姬元却是一脸的悲观，“这样规模的法阵，即便是有通玄的仙宝，若是没有高深的修为，也是不可能布置成功的。我估计置阵之人的功力，只是猜想他有没有到达渡劫之境。置阵之人或许只是用这个大乘金刚法阵阻止我们脱身而已，他们应该还有后招。这流云仙镜不怕风雨雷电的幻化，但是若遇到钝力的攻击，恐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