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九点钟,敖鸥正坐在书桌前,静静翻看着几本原屋主留下来的书札。桌面上的台灯已经很古老了,敖鸥‘暴力’维修了几次总算能用了,看来整栋房子的家具电器全部都要更换一遍了。
亏得那个中介商还说什么拎包即可入住,要不是敖鸥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也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栋鬼楼。
环境清幽,大概是敖鸥唯一欣慰的地方了。
书札上面写满了批注,还画个很多古怪的符号以及乱七八糟的数字。中间有几页似乎被撕去了,敖鸥左看右看发觉也许这是一本文艺青年曾经写过的情书。奈何敖鸥情商不高,随手将那手札塞到了抽屉里,翻看下一本泛黄的书页。
这本书是印刷版,奇怪的是没有封面,里面的字都是竖着排版,用的是繁体字。难不成前屋主其实是台湾人,这倒是有可能。
敖鸥看了一眼只觉得脑子疼,随手翻了几页,忽然发现一张暗红色的书签。那红色的书签上潦草着写了几个字,依稀可以辨认清楚: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没意思,敖鸥将书札合上,给自己点了根烟,眼神落到了窗外。一丝凉风灌进了自己的脖子,好像女人的手指滑过他的后颈,敖鸥的脖子已经瞬间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客厅里的铃声再次响起,清脆而突兀,敖鸥不由有些心烦。
就在这时,二楼的房间忽然响起一阵悠扬悦耳的钢琴声,弹奏的曲子很常见,连敖鸥这个不懂音乐的人都听得出来。
一首《致爱丽丝》在夜间悄无声息的响起,敖鸥皱了皱眉,他记得因为那架古董一样的钢琴他多掏了三千块钱。敖鸥其实也没想买,只是中介商喋喋不休说了半天,他最后没脾气了就应了。没想到这还是一架自动弹奏的钢琴,他算不算捡了‘大便宜’。
估计这要是普通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逃出小楼,奈何住在这里的是敖鸥,他只是伸了伸懒腰,吐出了漂亮的眼圈。
钢琴声响了约莫有十分钟才停下,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比耐心的话敖鸥有的是精力奉陪,正好这几天他过的挺没意思的。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忽然发出滋滋的声音,紧接着嘭的一声停电了。黑暗中,只剩下一点火光从敖鸥的手心弹落,他嗤笑一声,果然无论是什么鬼都喜欢玩这一招。
站起身,敖鸥朝着客厅走去,刚刚路过门口就发现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从他眼前飘了过去。没错就是飘,脚尖落地轻盈的如同一片羽毛,长发挡住了脸,着实有种午夜游魂的即视感。
敖鸥脚停的没停下,直接与那女鬼擦身而过,走到客厅的沙发躺了下来。壁橱上的风铃再次叮当当响了起来,只是这次比较急促,像是迫不及待要把敖鸥赶出这里一样。
那声音让敖鸥有些烦躁,等到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冲过去吼了一嗓子:“这房子现在是老子的地盘,再闹腾就给我滚出去!”
这一嗓子还真的奏效,那风铃居然真的静止下来,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敖鸥感觉一种窥伺的目光正在看着他,暗暗地打量着他。
这时候,外面的门忽然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敖鸥皱了皱眉,半夜三更谁会来敲门啊,难道又是这里的东西搞出来的闹剧?
压制着心中的火气,敖鸥一把扯开门,凶神恶煞的表情顿时凝固。
“啊……”站在门口的是那个住在不远处的小姑娘,敖鸥开车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
小姑娘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扎着两个辫子,手里拿着手电筒,表情惊愕。她显然被敖鸥这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坏了,这也怪不得敖鸥,他这张脸要是发火连那些赌场打手都会腿软,更何况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敖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一些:“有事吗?”
“啊,我……我,是这样的。”小女孩小脸顿时红了起来,有些局促:“我今天看你刚刚搬过来,刚才停电了,我想问问您家里有蜡烛吗?”
蜡烛,他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没有。”敖鸥快速说道,知道房子不太干净,反而不愿意让面前这个女孩搅进来。
“啊,太好了。”小女孩展露出笑颜:“我就知道您没有蜡烛,所以特意过来给你送来两根。大叔你不要害怕,这里的……额,这……其实它们都没有恶意的。”
“它们?”敖鸥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却发现女孩眼神躲闪,似乎不是不敢看他,而是躲避着他身后的什么东西……
而那女孩却一把将拉住推到敖鸥手里,然后快速跑开了。“大叔再见……”
敖鸥再次被梗了一嗓子,他这是第几次被喊大叔了。那个叫做阿蛮的神秘少女是这样,现在这个十五六的女孩也是这样,他今年才二十五好不好!!!
表情有些郁卒的敖鸥关上门,手里拿着蜡烛忽然哑然失笑。算了算了,大叔就大叔吧,谁让她们都是萝莉,什么也都忍了。
点燃蜡烛,屋子亮起昏黄色的光。想到那女孩最后那张欲言又止的脸,敖鸥再次品味她所说的话,它们都没有恶意的,它们是谁?难道是……敖鸥的目光重新落到壁橱的风铃上。
简单的梳洗过之后,敖鸥回到了卧室开始休息。刚刚走到床边就看见窗帘位置多出了一双脚,光裸的脚丫踩在木质的地板上,还有那脚踝上挂着的银色小铃铛,无一不显示着这双脚的主人,是个女人。
敖鸥走上前,也没有畏惧,伸出手就去抓窗帘。掀开之后,答案显然易见,什么都没有。
“无聊。”敖鸥阴沉着脸,他可没时间陪女鬼玩什么捉迷藏。
然而就在敖鸥刚刚转身走向床边的时候,他的肩膀忽然一沉,一只雪白色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
那是一只毫无血色的胳膊,软若无骨的小手攀附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