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的时候,司玲就醒了。罗舜已起床烧儿子的早饭,厨房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司玲身体仍觉疲乏,不想起床。司仪在门外喊:姐,起床跟我一块去晨练,快点!
司玲心中嘀咕:讨厌,还是命令的口气。嘴里说:算了吧,我就不去了。
不行!你非得去不可!司仪一反常态强硬得很,又补充道:我准备好了。等你!
司玲只得起来,拉开房门,感觉外面气温极低,便瑟缩着,仍是不情愿出去。司仪恼火了,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扯,说:胆小鬼!怕什么怕!把一双球鞋丢到面前,命令道:换鞋!
司玲没法,只得跟着她跑上山。半山腰上便停下直喘粗气,司仪说:你慢慢走吧,我先上了。到上面看日出是一种享受呢!
司仪三下两下蹦跳着上到山顶。这里是一方长长的山脊,脊面上较为平坦,已有不少老人在伸胳膊踢腿弯腰捶背。司仪张大嘴巴,大口吐纳,面向红日,胸口又出现“一览众山小”的廓大意境,回头望望司玲,仍没见影子,便大喊:司玲——
来啦!司玲上气不接下气地跨上最后一步,停住说:真吃不消!累死人啦!在被笼里多睡会儿多好!
司仪骂道:没用!废物!你看看那些老人。
司玲不做声,也转而向东站着,忽而被那一轮喷薄而出的朝阳吸引住目光,心头一震,周身流动着一股朝气,多日来郁积在心中的忧伤与愤恨仿佛呼出的热气,渐渐消散,融入山脚下的灰雾中。她放眼望去,整个城镇尽在眼前脚底,自己隐居的玫瑰楼也难以分辨出具体的位置,而那一个个躲在房间里的人不就更渺小了么?她不禁惊叹:天地间竟有这样的感觉么?怪不得司仪不象我这么烦恼。
司仪说:姐,我教你练拳。
不行!我不会。
我教你做健美操。
做不来!
司仪又气了:那你能干什么?
司玲笑了:我会打滚!从山上可以滚到山下去。
那你滚给我看看。司仪也大笑。半小时后说笑着下山。
吃早点时,司仪问:姐,你今天走不走?
我哪儿去?司玲问。从山上下来,她的心情竟完全变了。
罗舜说:去江口查人呀!
司玲不吱声,司仪看看她的脸色说:那你先歇几天再说。
司玲点点头:是的,我想歇几天。但不知道我的车子修好没有。那个司机也不跟我联系一下。
罗舜又嘲弄地一撇嘴:又不是他的车子,你自己不管谁该替你那么负责!
司玲便显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也是。那我还是先去看看车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