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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该知道的一切

很久很久以前,神遇到地球上最初生存的一群人。

他拿出三件礼物,允许人们选择其中的一个。

第一件礼物是一卷枯黄的纸卷,上面没有文字,旁边放了一根秃头的羽毛笔。

第二件礼物是一颗硕大鲜美的苹果,水灵鲜嫩,令人垂涎欲滴。

第三件礼物是一个密闭的盒子,看起来并不贵重,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人们对第一件礼物不屑一顾,对第三件礼物倒是颇有兴趣。

“这个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人们小心的问神。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精美的珠宝,也许是洪水猛兽,也许只是空空如也。”神慢条斯理地回答。

于是,人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好在那时侯人与人之间还很友爱,否则很有可能发生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最终,人们决定接受那个美好的大苹果,那个苹果如此硕大,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品尝到甘美的一小片儿。不仅如此,果肉里面包含种子,那时的人类最擅长耕种,这需要不多的几年,就可以培育出成片的果园,收获如山的果实。

至于那个盒子,虽然大家也觉得好奇,但是没有人愿意承担打开盒子的后果与责任,如果里面盘踞着剧毒的蛇虫呢?如果打开盒子会招来恐怖的瘟疫呢?他们最终选择不去冒险,毕竟人生苦短,只有一次。

“你们确定?”神问。

“是的。”人们已经开始摸出小刀打算分食神的苹果。

“不后悔吗?”神再次问。

“有苹果吃就很好了,谢谢你的礼物。”人们似乎有点担心神会突然后悔,马上致谢。在人类之间,接受礼物的一方一旦说出‘谢谢’两字,送出礼物的一方就不能再后悔,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虽然人并不知道是否神也会遵守这样的规矩。

“这个选择一旦产生就不可再次改变,你们放弃了纸卷和盒子,选择了苹果。”神再次确认。

“是的。”人开始觉得神有些啰嗦,今天天气温暖湿润,真是播种苹果种子的好机会,大家有点迫不及待,唯恐耽误了好时节。

“好的。依你们所愿。”神留下礼物后便随风而逝。

许多年后,山岗和田野里遍布果树,人们高歌狂舞庆祝一次次的丰收。

只是他们并不知晓,自从那次选择以后,人类可以肆意地生活在鲜活的当下,但不被允许具有更改过去和窥视未来的能力,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只能成为历史供后人缅怀和感慨,对于神秘莫测的未来,只能凭借有限的分析和想象来预感与猜测。人类走过懵懂的幼年期,迈过狂躁的青年期,最终趋于成熟,尽管一直不懈努力且从未放弃,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过去不可改变,未来难以预知。

周一一上班,穆先生就把熊晓西请到办公室里单独对话。

“首先,祝贺你成为玎珰工作室的正式成员。”不待晓西作答,接着便抛出一个问题:“你对天体物理学,量子力学都有所了解吗?”穆先生脸上带着微笑,可这笑很勉强,似乎有点紧张的成分在里边,也许是因为旁边站着穆太太。

“基础的物理知识倒是有一些,至于您刚才提到的两个学科,我几乎算是一窍不通。”晓西回答的倒是够干脆,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耻,也是,一般人估计对这些名词的认知也就停留在听说过而已吧。

其实熊晓西是习惯性地用直率掩盖彷徨,穆先生的问题太过突兀,她脑海里瞬间闪过纪云曾经说过的话:“量子物理学在我的角度看来,更像是唯心主义对唯物主义的嘲弄和开解。犹如两个爱吵嘴却分不开的小夫妻,时常彼此给对方点甜头。”晓西完全不理解纪云处于什么立场和情形发出这段感慨,这段话之所以让晓西铭记,是因为纪云能从高深学科知识里得出如此透出浓浓的饮食男女味道的小儿女情长感受,让晓西觉得着实有趣。

“我们现在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玎珰工作室的主要业务。”穆先生说,穆太太一言不发,依旧一脸冰霜。

“一维是点,二维既面,三维空间,四维时间轴,因为时间是线性发展不可逆转的,所以人类现在生活的空间是三维半。在这个空间中,时间如奔腾而去的河水流淌,发生的事情不可更改。不过随着科技进步,新能源应用,人类已经发现如果一个物体运行速度够快,达到光速,那么它将可以追上飞逝的时光,如果超过光速,它将可以看到过往场景一一重现,只是依旧不可改变。”穆先生顿了顿看看听众的反应,熊晓西两眼空洞似懂非懂。

穆先生看了穆太太一眼,接着说:“玎珰工作室设备领先人类现有科技,可以实现将物体加速至超过光速,只是该物体不能太重,这个局限性是由于人体自身和玎珰工作室现有运转能源决定的,是无法改变的。”

熊晓西总觉自己应该跳起来表示惊讶,但依旧稳稳地坐着,脸上呈现茫然懵懂的表情。

“不吃惊吗?”穆先生问,他觉得一般人听到这里的正常反应无外乎两种:惊讶地尖叫以为穆先生疯了,或是惊讶得尖叫以为自己疯了。

“有一点儿,不过似乎可以理解。”熊晓西并没有目瞪口呆或精神失常,反而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穆先生很满意晓西的冷静淡定,就连穆太太的面色似乎也有些缓和。

“因为人体自重过大,而且结构复杂,所以无法加速到超光速。好在一个人的灵魂足够轻盈。”穆先生突然提高了声音。

“是的,今天我肯定的告诉你,人是有灵魂的!虽然人类现在所开发的所有验证方法都不正确,这里就不一一指出其中的漏洞和错误,但是这个结论千真万确,人有灵魂!清楚认识这一点,对今后更好地开展工作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穆先生一脸严肃,直直盯着熊晓西的眼睛。

熊晓西觉得穆先生的发言跳跃性有点大,保持在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茫然更为贴切。熊晓西平时很喜欢发白日梦,上学时经常在课堂里魂游天际,无法专心听讲。今天她的头脑格外不够集中,一边听着穆先生神情严重地向她揭示惊天秘密,脑海里却总是浮现纪云的身影,耳畔响过纪云加入居天明实验室时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我又不想做纯粹的科学家,对真理没有偏执的追求,我倒是宁可糊涂着享受迷茫的快乐,不会以追寻人类与自然的终极奥秘为自己的最大梦想。”

“恩,万物皆有灵。”熊晓西点点头,喃喃地说,表示自己并没有心不在焉。

“可惜人类死亡后,人类的灵魂将很快泯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么多美好的灵魂就这样散失,确实十分可惜。所以,我们现在开发了一个设备,将它命名为“搜魂盏”。通过这个设备,先将现代人的灵魂提取出来,对这个灵魂进行加速处理,直到超过光速,这样这个现代人的灵魂就能穿越时空,回到古代,只要调整好速度,这个现代人的灵魂甚至可以依附在古代人类身上,并与他/她的灵魂同步。这个古人便成为现代人灵魂的宿主,现代人的灵魂将获取这个古人的所有信息,等到宿主死亡,现代人的灵魂便可携带古代人的灵魂的“备份”回到现代。那是,现代人灵魂依旧回归自己肉体,古代人灵魂则由玎珰工作室代为保管,我们称这种行为叫“搜魂”!你以后就可以从事这项非常有意义的工作。”穆先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整齐白牙。

熊晓西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同时觉得有点诡异,忍不住问道:“那我的灵魂岂不像是寄生虫一样?”

“哦,你要是非这么想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这个寄生虫并没有伤害到宿主一丝一毫,他/她完全感知不到你的存在。”

“懂了,就是先让我灵魂出窍,因为灵魂够轻,所以可以送回古代,依附在古人身上。”晓西努力理清胡思乱想的细路。“那我的灵魂去古代得陪对方一辈子?肉身怎么办,成行尸走肉了吗?我家里还有土豆!”晓西突然觉得问题不像刚才想的那么简单。

“土豆是?”穆太太问。

“我养的宠物狗。”晓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事当前自己想的不是爹妈却是一条狗,似乎有点让人诟病。

“这个你大可放心,根据广义相对论,你即便在古代伴随宿主走过他/她漫长的一生,也只不过相当于离开现代几个小时而已。”穆先生继续耐心地解释,“出差一般只持续几分钟,因为我们也不用让你陪伴宿主一生,只需要在宿主死亡前几天进行依附同步,留下下载灵魂的足够时间就没问题。”

“那我的灵魂岂不成了人体同步记录仪了?”熊晓西灵光乍现。

“可以这么理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更愿意叫你们是灵魂归宿的引路人,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你从事的是远古故事里神灵才有资格执行的工作。”

“那之前孟非凡、孟婆娑还有夏夏嘴里的出差就是指这项工作了?”

熊晓西回想着问。

“嗯,因为这个工作需要较强的心理素质和自控能力,对精力有相当的消耗,所以出差回来可以休息几天再来上班。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继续从事这个工作,也能够理解,只好请你尽快离开玎珰工作室,但是我预感到你会接受这个具有挑战性的工作,特别是知道了这些内幕之后。”穆先生眼睛瞟了眼穆太太,对方似乎没有在意,并没有任何回应。

“您刚才提到‘你们’?‘我们’的?您和穆太太从来不出差吗?”熊晓西有点回过味儿来,穆先生和穆太太与普通员工果然不是一个阶层。

“是的,我们是操作‘搜魂盏’的。”穆太太终于说话。

“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吗?”熊晓西话说出来就有带你后悔,明显问也白问,喂孩子吃药前,所有爸妈都撒谎说药一点都不苦。

“目前还没有发现,如果你太担心可以再考虑几天。”穆先生回答的还算客观公正。

“她的身体可以应付吗?”穆太太在问穆先生,眼睛却冷冷地看着晓西的左臂,熊晓西顿时明白对方怀疑幼年的那场车祸会对自己造成不可逆转的创伤。

“只不过留下伤疤而已。”熊晓西直视穆太太的眼睛。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姓熊的没那么脆弱。”穆先生开玩笑地说,穆太太不再说话。

“我愿意试试。”晓西有点好奇、有点期待,同时也有点不服气。

“那么熊晓西,你决定了吗?”穆先生再次确认。

“是的。”熊晓西觉得有某种使命感在召唤着自己,仿佛冥冥的约定即将发生。

“那好,跟我进来。”穆太太指指穆先生身后的墙壁,还没等晓西提出质疑,那面看似普通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里面分明有另一个空间,还有五、六个穆先生同时站在那里。

“那是全息影像,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一项人性化设计。”穆先生忙解释。

他们一同走进那间实验室模样的空间,里面有一把看起来非常舒服的软背靠椅,旁边设置一台穹顶形仪器,想来便是穆先生提过的‘搜魂盏’了,只是里面漆黑如墨看不清所以然,外附一个小巧精致的操作台。这个空间面积充足,整洁明亮,四周千尘不染,甚至可以闻到阵阵清新的百合香气,但同时被几个全息的穆先生注视着,让晓西不自觉的有点紧张。

熊晓西心中充满疑惑,对于穆先生刚才的长篇大论以及面前历历在目的一切,自己为什么越来越不感到惊讶,反而悠然升腾起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外面忽然叽叽喳喳的喧嚣起来,居云娜等人走了进来。

“第一次出差别太紧张。”居姐关心道。

“给晓西找个短命简单的,先稍微体验一下。”夏夏建议。

“中午为你开迎新会,想吃什么快告诉我?”游无涯追着问。

“看她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孟婆娑颇为感慨。

吴丽丽和JUICY也过来拍拍晓西的肩膀说;“加油!”。

只有孟非凡躲在远处,一言不发,冷冷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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