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内中间的迎门墙(叫上墙)有神龛。富有人家多将上房向后续半间进深专供摆设神龛,神龛内还有袖珍型的木质楼阁,楼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供奉木刻或写在布帛上的祖宗牌位,供年节祭祀。
大家族还可在院内正房其他两面和院门两边修建偏房,构成名副其实的四合院。
§§§第7节精神的愉悦
巴里坤冬季漫长而且奇寒,自10月秋收后到来年4月中旬春播前,一直处于寒冬季节,气温大都在零下二十摄氏度左右,最低气温可达零下四十摄氏度。俗话说:“三九天的兔子不离窝。”人们尽量减少户外劳动。更因为巴里坤人少地广,维持生计相对容易,冬天大多数人都闲暇无事,守在家里,这叫冬闲或曰“窝冬”。冬闲人闲心不闲,于是便有了许许多多的精神愉悦活动。
一喧荒
喧荒是最普遍的愉悦和交流方式。广义的喧荒指两人以上在一块儿聊天,包括讲故事、说笑话。亲朋邻里,茶余饭后做完家务就三三两两汇聚到大家常聚的地方——如果白天太阳好气候暖和,某个南墙根就是最好的去处;而晚上则大多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房子里。地北天南,三皇五帝,海阔天空,地老天荒。从谁家的牛马好,谁家的收成如何,谁家添置了新农具,到诸如老母猪生下一头大象娃子、苏联的一个婆姨一胎生了五个娃等天下奇闻,以至日本人占领了东北三省,德国进攻苏联吃了败仗,国民党很快要垮台等国家大事,无不包揽。别小看这些庄稼人,他们非常关心国家大事,因为政局平稳或动荡关系到每一个人能否过上太太平平的好日子。
喧荒的内容还远不止这些,有时也插科打诨,即兴编造荒诞的故事挖苦别人取乐。如有一天,一群人听张三喧荒,张三见大家听得聚精会神,一转话题讲道:“一群驴正在河边吃草,河那边飞来一只蜜蜂,嗡嗡地在驴群头顶上飞舞,驴们都怕蜜蜂叮驴耳,又甩驴耳又‘突突’地打响鼻,蜜蜂怕让驴耳扇着,嗡嗡地飞过河。驴总不放心,怕蜜蜂再来,草也不敢吃,扎着耳朵定定地听。”
人群里立刻有人接着讲:“有一条狗,饿得慌张,四处乱窜,跑到枯井边,闻见一股腥臭,瘦狗鼻子尖,一闻就知道井下有死猪,可是井太深下不去,不下就吃不着,狗急了,为了肚子,管啥肠子,一嘴扯破肚皮,抽出肠子拴在井沿上,拽着狗肠往下爬,肠子抽完了还没到井底,狗急得大叫,狗肚子里掏得空空,没货了,连酥油都干了。”
有家农户遇到白事,请道士们来做道场,念完一段经的空隙,大家坐到一块喧荒,道士说:“有一窝猪,大猪、猪娃子加在一起几十口,每天都是大猪领了猪娃子们在草地里拱食。冬天,大猪饿死了,猪娃子们身上落着一层雪,又冻又饿,挤成堆一把鼻子一把泪地直嚎。”户主家有人接上:“今个赶早,我出大门听见猪圈里吱吱咛咛乱叫唤,赶紧过去一看,老母猪下了一窝狗娃子。你们说这倒是(道士)猪日的,倒是(道士)狗日的。”
女人也常聚在一起喧荒,喧谁家的姑娘怎样,谁家的媳妇孝顺公婆,谁有一手好针线茶饭,谁家的两口子关系如何。即使不大爱说话的,也常参加,听人家说,精神愉快,增长见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姑娘一般不能和媳妇们“合群”,媳妇们说的话姑娘会听不下去。
另一种喧荒的形式就是老爷爷、老奶奶或父母给子孙们讲传统的民间故事。巴里坤民间故事内容广泛丰富,品类齐全,特别富有地方特色。有神话传说,历史掌故,历史人物,民间传说,民间逸闻趣事,地方风物传说以及民风民俗的传说等。这些故事口口相授、辈辈相传。二说书
说书是喧荒的特殊形式。经常聚到一齐,哪有那么多的新鲜事可喧,较多的是请人说书。这说书都是业余义务行当,并没有专门的说书坊,大概和人口不够密集,无法形成文化市场有直接关系。那时虽说“瞎汉”(文盲)多,可也不乏记忆力极强且有说书天才的人。他们多是请读书人先念给他们听,然后再“贩卖”给大家。其内容也五花八门,当然较多的是武侠故事和为人们喜欢的三国、水浒、西游记、岳家军故事。
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人,他们用文化赞扬正义,鞭笞邪恶,净化灵魂,真可谓忠诚的文化工作者。文化就是用知识、文明、进步去教化人们,引燃正义的火苗。
三小曲子
“小曲子”就其曲调而言,听众可以感觉到眉户的委婉、秦腔的高亢、碗碗腔的婉转、花儿的细腻、信天游的悠扬、河州曲子的激昂流畅等其他西北地方剧种的影子。它的演唱风格和音调,吸收了以上剧种某些特长,又因为新疆地域自然环境辽阔壮美和原有草原文化的影响自成一家,使其曲调更具粗犷张扬的特点。这点和在昌吉州几个县流行的“新疆曲子”很相似,但从它随意性和自由性的特点来看,又不及“新疆曲子”正规、完整。经新疆艺术研究所专家认定,它就是“新疆曲子”的一个流派或者说是新疆曲子的前身,新疆曲子正是在巴里坤小曲子基础上更加规范、定型了的地方戏剧。
“小曲子”所使用的乐器,主要是三弦、板胡、二胡等。有时加一两件打击乐,如瓦子(竹器打击乐)、“甩子”(铜铃)等。
四节庆
巴里坤人很重视节庆活动。这些节庆,有的是时令季节转换的日子,有的是历史上富有纪念性的日子,也有民间约定俗成祭祀祖先神鬼的日子,很多节日是几种因素都有。节日活动大都具有娱乐性,在娱乐中包含着丰富的文化内容,寓文化于娱乐之中。其实应该说所有节庆都是以娱乐为主要目的,包括祭祀祖先神鬼的活动是在寻求精神寄托,祈求祖宗神灵保佑赐福。祭奠祖宗神灵的供品,人们也“沾光”,做好吃的名为敬神,得实惠的是人。俗话说:“先人应的一口气,后人胀出屁。”其实先人连一口气也应不上,全叫后人享用了,这不仅有物质的享受,更是精神享乐。节庆吃得好,玩得好,谁会不愿意过节?节日月月有,腊月、正月里更是一月有几个节。真可谓肚饱身暖,再寻求到精神的愉悦,着实快乐无限。
如此铺排张扬地过年过节,大约和祖上来自天南海北有直接关系。西北各省乃至吴越湘川的人在屯垦中集聚于此,在年节中排解悠悠思乡之情,同时炫耀家乡的富足、习俗的优良、文化的发达。各乡会竞相夸耀,彰显自己的优势,结果把过年过节渲染得大红大紫。在巴里坤的年节习俗中,不难看出上述各地年节风俗的遗存。
二是巴里坤冬季奇长,“冬闲”太久,人们需要更加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求得精神的慰藉。同时表达了对春天殷切的企盼,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构筑和睦的邻里关系,建立和谐的社会秩序,平平安安繁荣昌盛。
三是这里原本水草丰茂,土地肥沃,农牧并举,地广人少,较易维持生计,有能过好年节的物质基础。
如今的巴里坤人大过年节增添了新的理念,一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二为开发旅游资源,也表达了他们更高的企望。
新中国成立之后,增添的三八妇女节、五一国际劳动节、六一国际儿童节、七一建党节、八一建军节、十一国庆节。近几年又有教师节、母亲节、父亲节、情人节、愚人节,有些人还兴过圣诞节。这诸多节日,增添了新的色彩。但多数老百姓对传统节日更看重些。当然,过年过节,未必家家人人都得严格按风俗程序去做。半个世纪以来,一些旧习俗已被破除,为新的形式替代。愿我们的节日更富喜庆,更富文化内涵,积极健康,让人们的生活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