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那个秘书的脸上谈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是面容非常清秀，金发像绸缎一样。他穿着灰色的西装，一身正服。
格尔木啧啧地评论：“居然开场就放出一个怪物，3K也真是嚣张。”
关灵仔细打量着那个助理，问格尔木：“他是谁？”
“他是老大的专门助理，叫凯尔·撒修。在我们那里他可是非常有名的人呐，有人说他身上流淌着的是神的血液。”
“神血？”
“抱歉，我忘记了你还不知道。”格尔木一脸抱歉的样子，“是这样的，有一些人他们可以听懂神的语言，并且拥有一些神的能力……无论多少。我们是这些人里的一部分。神目前处于沉睡状态，一旦苏醒，我们就必须在普通人看到神真正的样子之前，将它们打回沉睡，因为神是不死的。当它们受到自己无法恢复的重创时，它们就必须回到奥林匹斯，直到自己的伤口重新长好。”
关灵看着他，像看着一个神经病。
“我知道你会不信。”格尔木说，“所以你来看看这个。”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微弯曲。一丝微弱的蓝光慢慢出现，伴随着嘶嘶的轻微声响。越来越浓的蓝光散发出柔和的气息，关灵内心平静了下来，他对这种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格尔木很激动：“这是神源。所有听得懂神的语言的人都会对这种光源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我就说吧，你果然是我们中的一个。”
“什么，我？”关灵愣住了。
格尔木搓着下巴继续说：“不过在你身上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神源的气息，你试试。”
他强迫关灵伸出手，关灵憋了半天也没整出一点光。
他很兴奋的搓了搓手：“隔天我带你去找德格古拉教授，看看他对这个现象怎么想。现在还是继续观看大会吧。”
凯尔已经讲完了。观众席上哗然一片，显然这个演讲让学生和老师们震惊不小。
“正常。”格尔木淡淡地收敛了表情，“3K的作风向来是强势，他们只招收最强的和有潜力的。”
关灵还在回味格尔木口中的“听得懂神的语言的人”，内心一片怅然。格尔木看样子不像在骗自己，他为什么要骗呢？但是神源什么的就有点扯淡了……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废柴一个。接下来是每个组织的代表人物，听格尔木说，会长们都是不会出场的，除非事态严重，到了必须亲自发言的情况。
校长室。
长金发男孩端着红酒杯，杯子里装着列级庄的顶级陈年波尔多红葡萄酒。他晃了晃杯子，里面深玫瑰一样的颜色由浅到深，光影琉璃。
“亚撒。”校长的声音低沉，但并不沙哑，即使看上去已经有70多岁，但他魁梧的身形以及炯炯有神的双眼告诉别人他还有很长的时间。
靠着教堂式的长窗，长金发男孩抬起头，清澈的海蓝色双眼让人联想到沙滩和透明蓝的浅水湾。
“你那里怎么样了？”校长问。
“很好。”他回答，“我搞到了所有神会在何时苏醒的资料，近100年左右不会有神苏醒。”
校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了。”
亚撒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安心的样子，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到了海南黄花梨木办公桌上，转身离开校长室。临走时他留下一句话：“没有挑战的世界是无趣的，还有，谢谢你的酒。”
凯尔站在门外，亚撒出来时，他递给亚撒他那件特制的英伦外套。亚撒披上校服外套，从里面拿出车钥匙
回到宿舍，关西倒在床上眼皮都抬不起来。
幸好这是二人宿舍，如果像一些学校一样是10个人一间，那真是别活了。回到宿舍舍友们也会把你吵个半死，他的舍友倒是很安静，每天都嚼着口香糖戴着耳机，受着女生们不断用韩语喊：莫西嫩欧巴！（帅哥）
关西平时都用崇敬的心情看着舍友，这次想到自己是那些人的一员，忽然有了一种老子天下最大老子拥有超能力你们这群渣渣的想法，走起路来也昂首挺胸了，高抬腿重落足，一路上其他宿舍的人都出来看，以为出了什么事。
他想到散场时格尔木要他保密的这件事不免有些沮丧，不能秀，算什么大神。
关灵坐在床上揉着眼睛，舍友的床铺拉着帘子，看来已经睡了。黑暗中似乎窗户没有关，冷风吹得窗帘舞动。
他站起来去关窗，还没等他碰到窗户，背后就起了鸡皮疙瘩。这个感觉，是那个人。他站在关灵身后，单肩背着一个长条包，黑暗中黄金瞳还是冰凉刺骨。
“你来了。”他低声轻轻地说。
他站在那里，像个鬼魂。
忽然，关灵鼓足了勇气，转身大喊：“恶灵退散！”
妈的，不是说我有超能力吗？实现啊实现啊！而他，只是一愣，然后轻轻地笑了笑：“你还是那个长不大的男孩。”
关灵一翻身坐起来，舍友还背对着他坐在书桌旁看王尔德的《巨人的花园》，理都没理他。灯光暖暖地照下来，从舍友那里散开，形成一个柔和的光源。舍友略带阴柔的俊脸与璀璨的夜空相辉映，唯美的气场把关灵震撼到了。
“今晚的星空格外美啊。”他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声音喃喃道。
关灵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皮也没削，一口咬下去。舍友注意到了这个清脆的声音，他侧身看了关灵一眼。
“你刚才在大喊大叫，害的舍监都过来了。”舍友说。
“是吗？我在叫什么？”关灵提心吊胆地问。
“好像是恶灵退散。”舍友皱了一下眉，“最近武侠小说看多了？”
“没有没有。”关灵立刻矢口否认。
那个梦太奇怪了，奇怪的就像确实发生了，只是他们看不到。你来了。他耳边这句话又响起，关灵打了个寒战。他一口口的吃着苹果，直到只剩下苹果核的时候瞄准了墙角的垃圾桶。2米都不到，格尔木都能轻松扔进5米外的。结果苹果核完全偏离的轨道，滚落到了床底下。
第二天。
吃早饭时，关灵听到了轰鸣的钟声，从森林深处传了过来。连续敲击4次。
“有人死了。”格尔木悲壮的做了一个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的动作。
关灵默默地哀吊了一下表示敬意：“敲4下钟是什么意思？”
格尔木叼着油腻腻的鸡腿：“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说4是死吗？所以校长为了迎合习俗修改了敲钟的次数。”
“皇帝他妈死了还要敲29下呢，你们怎么不敲29下？”关灵小心地用竹签串起两个法式香肠。
“27下。”舍友淡淡地取下耳机，凝视着面前的柳橙汁。
“而且是皇帝的长辈去世。”格尔木严肃地说。
森林深处隐约可见一个教堂的塔尖，一群白鸽扑楞着翅膀飞起又落下。有无数修女唱起了灵歌，声音摆渡着飞往天国的灵魂。他们三个沉默了，餐厅里的所有人都保持寂静，停止进食或说话。
谁死了？关灵大脑里浮现出这句话。
3k会馆。
亚撒坐在扶手椅里，他也听到了钟声。和关灵不同，他知道只有听得懂神的语言的人死去，学校才会敲钟。而且他们必须是为了使命死去。
“凯尔，谁殉职了？”他皱着眉头问。
助理立刻上前：“道夫·德鲁鲁。目前还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要把他的死亡分在殉职这一栏。神已经很久没有苏醒过了，我们也没有检测到神的苏醒。”
“他的职位？”
“赏金猎人。”
亚撒又皱起眉头，他最看不起这些为钱卖命的人，他们是最低等的同类。能力最不稳定，类似于贵族区里的流氓。只要给他们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我们在不久前收到了一组照片。”凯尔低声说，“毫无疑问杀了他的人拥有神源。”
照片在桌子上摊开，拍得很模糊，像是隔着窗户。照片里可以看见一个落荒而逃的人，一只手还握着一瓶廉价的啤酒。
“他就是德鲁鲁？”亚撒问。
凯尔点了点头，然后翻开下一张。
还是那个角度，但是可以看见一个“人”跟着他，只能辨认出一个人形。让亚撒瞩目的，还是那个人周围燃起的火焰。
“炎类的么？”亚撒陷入了思考。
“是‘群游’。”助理说。
亚撒一愣：“这么特殊的名字？”
“其实是G。M取的。”助理说，“因为他说，一旦释放这个神源，看见的人都只能逃跑。所有取叫群游。”
亚撒微笑起来：“这么说是未被标记的一种神源了？”
“未知的神源有很多。”
“比方说你的。”
助理静静地撩开额前的金发，一只冰蓝，一只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