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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宗权败亡

朱珍来到淄州,令偏将张仁遇募兵,张仁遇对朱珍说:“军中有犯令者,请先斩而后白。”朱珍怒说:“偏将欲专杀邪?”立斩仁遇以徇军,军中皆感悦。五月,朱珍、郭言得所募兵万余以归,朱宣兄弟也将至,朱全忠乃闭城大会,鼓闻于郊无置声,全忠大喜说:“贼在吾郊,若践吾麦,奈何!今珍至,吾事济矣!且贼方息兵养勇,度吾兵少,而未知珍来,谓吾不过坚守而已,宜出其不意以击之。”阴启北门击贼垒,乃出兵击败张晊等,蔡士哗,趋中营,朱瑄兄弟整兵合击,大败之。张晊重整士兵以五万众屯于赤堈,一日,出骑将李飞刀与汴军较胜,朱全忠大将张归霸出马,双方大战五十回合,李飞刀一个飞戈摔向张归霸,张归霸眼疾手快一手接住飞戈,即拔马却逸,控弦一发,中李飞刀颈而坠,遂兼骑而还。朱全忠时于高丘下瞰,备见其状,叹说:“此吾关云长也!”张晊见李飞刀被杀,大怒,亲自出马约张归霸单挑,张归霸弟张归厚大怒,奔马而出与晊单骑斗于阵,晊不能支而奔,张晊回营把盔甲全部卸下再单骑出战张归厚,双方大战一百回合,张晊又败,朱全忠师军冲杀,朱珍一马当先,张晊又大败,两万人被杀。朱全忠乘此大捷面加赏激张归霸兄弟,厚以金帛及所获马锡张归霸。立张归厚为骑军长,仍以鞍马器币锡之。大军临蔡州,贼将萧颢来斫寨,张归霸与徐怀玉各以所领兵自东南二扉分出,合势杀贼,蔡人大败。及朱全忠振众离营,寇尘已息。朱全忠召至,赏之说:“昔耿弇不俟光武击张步,言不以贼遗君父,弇之功,尔其二焉。”朱珍在赤岗毙伤蔡州军两万余众,宗权忿,过郑,焚郛舍,驱民入淮西,朱全忠遂有郑、许之地方,河阳、东都也望风归顺。

黄巢攻陷长安至长安收复的三年间,淮南高骈未出一兵一卒救援京师,听闻王铎加封都统,颇不以为然,写诗《闻河中王铎加都统》讽之:“炼汞烧铅四十年,至今犹在药炉前;不知子晋缘何事,只学吹箫便得仙。”同年,朝廷罢免高骈诸道兵马都统﹑盐铁转运使等职。时淮南扬州为天下第一繁华都市,秦宗权听说淮南富庶,令其弟秦宗衡率大军南下,以孙儒为副帅,刘建锋为前锋。高骈听闻王铎大功告成大破黄巢,于是开始消沉,信神仙之术,重用术士吕用之、张守一等人,付以军政大权。吕用之专断独行,动辄谮毁诸将,乃使上下离心,淮南将领毕师铎恐惧,召宣州观察使秦彦助战,毕师铎联合高邮镇将郑汉章等起兵,反攻扬州,囚禁高骈。杨行密扬州救主,击败师铎,师铎怒杀高骈。后为杨行密所败,吕用之、张守一等人投靠杨行密,杨行密顺应民心,把吕用之、张守一等人全部诛杀,毕师铎等人投靠孙儒,孙儒打败杨行密占领扬州,孙儒自恃功高,不再愿意听命于秦宗权,对人说:“丈夫不能苦战万里,赏罚繇己,奈何居人下,生不能富贵,死得庙食乎?”秦宗权与朱全忠大战,急召孙儒前来会师,孙儒称疾不往。于是朝廷合诸镇兵会上蔡,分为五军入其地。秦宗权再召秦宗言和孙儒回师,孙儒不应。秦宗衡大骂孙儒小人,孙儒大宴部众,于座上斩秦宗衡,与刘建锋、马殷和大将许德勋等盟誓‘同生死、共患难’,于是率骑兵七千人南奔,号称“土团白条军”。

忠武军将鹿晏弘以兵八千人随杨复光讨贼,杨复光卒于河中,晏弘率八都兵西迎僖宗于蜀,沿途掳掠,至兴元,驱逐山南西道节度使牛丛,僖宗旋任鹿晏弘为山南西道节度使。鹿晏弘残暴,在汉中不得民心,被部将王建驱逐,鹿晏弘引麾下东出襄、邓二州,蔡州节度使秦宗权遣大将赵德諲与其合兵攻襄州,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不能守,乃出奔成都。赵德諲接管山南东道,秦宗权任命赵德諲为山南东道留后,令其攻打荆南。赵德諲攻陷荆南,杀唐朝节度使张瑰,赵德諲留大将王建肇守荆南,乃驻扎在江陵府。鹿晏弘带领人马在襄州、邓州、均州、房州、庐州、寿州各州之间辗转抢掠,又回到许州。忠武节度使周岌听说魔鬼鹿晏弘来到,放弃州城逃跑,逃没多远就被晏弘的士兵抓住,周岌被处死。鹿晏弘于是占据了许州,自称留后,朝廷便任命其为忠武节度使。秦宗权令鹿晏弘归顺自己,鹿晏弘拒绝,秦宗权乃发兵攻打鹿晏弘,鹿晏弘见秦宗权率兵到来,乃领军出战,鹿晏弘对秦宗权说:“汝乃屡败之人,何得何能叫我归顺于你?”秦宗权大怒,力战晏弘,鹿晏弘和秦宗权大战,秦宗权兵多将广,鹿晏弘战败被杀。

孙儒走后,李罕之、张全义和张言收孙儒的河阳兵,三人刻臂为盟,李罕之自领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河南尹,张言为行军司马,张全义治理洛阳,当时的洛阳,经过多年战乱,仅存断壁残垣,破败不堪。张全义初到时,那里“白骨蔽地,荆棘弥望,居民不满百户。全义麾下,才百余人,相与保中州城。四野俱无耕者,张全义从其部下中选出十八人为屯将,每人发给一面旗一张榜,到周围十八县的残存墟落树旗张榜,招抚流散逃亡的民众,劝耕农桑,恢复生产。张全义为政宽简,除杀人者要偿命处死以外,其余都从轻处罚。”无严刑,无租税,民归之者如市,又选壮者教以战阵,以御寇盗。数年之后,都城坊曲,渐复旧制。诸县户口,率皆归复,桑麻蔚然,野无旷土。“洛阳周围三十里内,有蚕麦丰收的农家,张全义一定亲自到访,召来全家老幼,赏给酒食衣料,表示慰劳。”民间言张公不喜声伎,见之未尝笑,独见良麦佳茧则笑耳“。对于有田荒芜的,张全义就召集民众查问原因,有因为缺牛耕地的,便要求有牛的邻里负责助耕。”由是邻里有无相助,故比户皆有蓄积,凶年不饥,洛阳遂成富庶的地方。

李罕之既得河阳,出兵攻晋、绛。时大乱之后,野无耕稼,罕之部下以俘剽为资,啖人作食。绛州刺史王友遇以城降,李罕之乃进攻晋州,河中节度使王重盈遣使求援于朱全忠。李罕之军中缺粮,见张全义、张言丰衣足食,乃向张全义、张言求取军粮及缣帛,张全义、张言给之,但李罕之贪得无厌,张全义、张言不满,李罕之则录河南府吏笞责张言。东诸侯修贡行在,多为李罕之邀留,王重盈苦其侵削,密结张言请图之。文德元年春,会李罕之尽出其众攻平阳,张言与张全义夜出师掩击河阳,李罕之无备,单步仅免,举族为二张所俘,张言自任河阳节度使,李罕之奔于太原,李克用表为泽州刺史,仍领河阳节度使。三月,李克用遣康君立等率兵三万助李罕之攻河阳。李罕之围困河阳日久,城中食尽,张全义和张言的将士以啖木屑以度朝夕,张全义以妻子为质,张言以儿女为质,求救于朱全忠。朱全忠遣丁会等将兵数万救河阳,自率骑兵败河东军于温县,又分兵断太行路,康君立等惧,引兵还。李罕之退保于泽州。朱全忠表丁会为河阳留后,复以张全义为河南尹。张全义感激全忠之援,于是尽心归附,全忠每出战,全义供给粮仗无乏。自是罕之日以兵寇钞怀、孟、晋、绛,数百里内,郡邑无长吏,闾里无居民。河内百姓,相结屯寨,或出樵汲,即为李罕之俘馘。虽奇峰绝磴,梯危架险,亦为罕之部众攻取。先是,蒲、绛之间有山曰摩云,邑人立栅于上,以避寇乱;李罕之以百余人攻下之,军中因号罕之为李摩云。李罕之的大将们见李罕之残暴,于是纷纷离开,符存审更是单枪匹马离开李罕之,投奔李克用。

朱全忠以兼有洛、孟之地,无西顾之患,将大整师徒,毕力诛蔡。赵德諲见秦宗权屡次败于朱全忠,知道其必败无疑,乃举汉南之地以归于朝廷,且遣使送款于朱温,誓戮力同讨宗权。朱全忠大喜,表其事,朝廷因以德諲为蔡州四面副都统。又以河阳、保义、义昌三节度为朱全忠行军司马,兼粮料应接。至是,朱全忠领诸侯之师会德諲以伐蔡贼于汝水之上,遂薄其城,朱全忠以滑州夹马指挥使李重允为先锋,重允攻下三寨,掳获甚多。官军连破秦宗权的滑州……黎阳、临河、河北大名。秦宗权聚重兵于蔡州守之,五日之内,官军树二十八寨以环之,盖象列宿之数也。时朱温亲临矢石,一日,飞矢中其左腋,血渍单衣,顾谓左右说:“勿泄。”九月,以粮运不继,遂班师。是时,朱温知宗权残孽不足为患,遂移兵以伐徐。十月,先遣朱珍领兵与时溥战于吴康镇,徐人大败,朱珍连收丰、萧二邑;时溥携散骑驰入彭门。朱温命分兵以攻宿州,宿州刺史张友携符印以降。既而徐人闭壁坚守,朱温遂命庞师古屯兵守之而还。宗权素壁上蔡以扼险要,朱全忠拔其壁,遂围蔡州,傅城而垒,以羸兵诱贼。蔡军出,朱全忠尽斩之。宗权退守中州,朱全忠未能下,使大将胡元琮围之,身还汴。胡元琮整天喝酒做乐,秦宗权间许无备,袭取其州,执守将元琮,引兵复收许州。

秦宗权还,为爱将申丛所囚,折一足以待朝廷命。朱全忠署申丛为节度留后,立即率兵入城,朱全忠安插心腹到蔡州各地。申丛见朱全忠尽夺自己的权力,中悔,朱全忠怒夷其族。宗权至汴,朱全忠以礼迎劳,且说:“公昔陷许,能戢兵赐盟,戮力勤王,乌有今日乎?”秦宗权说:“英雄不两立,天亡仆以资公也。”謷然无惧色。朱全忠以槛车送秦宗权上京师,两神策兵縻护。昭宗御延喜楼受俘,秦宗权引颈视车外,呼说:“宗权岂反者耶?顾输忠不效耳。”观者大笑。秦宗权与妻赵俱斩独柳下,秦宗权以中和三年叛,居六年而诛。唐昭宗进封朱温为东平郡王,并加检校太尉兼中书令。赵德諲被授予宰相荣衔中书令,封淮安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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