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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发生在德翡纳的故事(六)

崎岖多舛的命运,让我们体味到自己在亲人心里之于世界的分量。在我和母亲那段颠沛流离的岁月里,那些被放大到极致的情感,成为了我心中永久珍藏的记忆。

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过去里的一幕幕往事纷飞在我眼前。我看到了母亲夜以继日地为别人做着缝补的活计,以维持我们每日的生计;我看到了我为劳累一天的母亲唱歌时,她脸上欣慰而满足的表情;我看到了处于崩溃边缘的母亲,每每在我的安慰之下,和我相拥而泣的幸福时刻······

眼睛里即刻像是被倒灌进去了许多液体,在眼眶里润得滚烫之后,开始瓜熟蒂落般地收获那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珠泪。

黑发少女为自己的妹妹收拾停当之后,朝着我们说道,今天多谢你们帮忙,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可能很难和妹妹重逢。

塔阳摆了摆手,表示举手之劳不足言谢,然后问道,在拍卖场的那些黑雾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我,我朝她置去和塔阳一样表示疑惑的目光。她陷入了沉默,我朝她问道,你是魔法师吧?

黑发少女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我想我们应该互相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白娥,我的妹妹叫兰娥。

她对于魔法的事情只字未提,却开始介绍自己起来,我们无怪她转移话题,我和塔阳也分别地向她介绍了自己。我知道她并不想向陌生人透露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有可能她说出的姓名都不是真实姓名,但是,我对她的小心翼翼表示理解。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和她之间所注定的缘分开始。当她离开之前,向我们支付另一半报酬的时候,我格外认真地发现,袋子里的金币比原先约定好的数量少了一枚,于是,这个事情成为了我揪住不放的理由。

我知道她为了找到自己的妹妹,已用光了所有的钱财。我对她说,按照先前的交易,你一定要支付清约定好的报酬之后,才能离开。

在我表现出的看似近乎苛刻的贪婪下,我看到了她一筹莫展的表情,这个看上去外表冷峻且守口如瓶的少女,好像终于有些黔驴技穷了。当我看到了我所希望看到的之后,我对她说,只要你告诉我关于魔法的事情,金币什么的都一笔勾销。

她沉思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的夜色很浓,德翡纳城外的民宅庄落,安静地栖息在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之中,远处码好的草垛散发着幽暗昏黄的光色,像一只只巨大的幽深眼瞳,不远处溪流旁的那棵大树上,有身躯轮廓不清晰的黑鸦在左右跳窜,不时扑腾发出簌簌的拍枝打叶声,而后渐趋寂静。我们一行四人顺着城墙摸索行走,那些幽深的眼瞳静默地注视着我们,不动声色,大树的枝繁叶茂处,在弄出了最后一声不安分的声响后,变得死寂,四周开始诡异地安静。

我们在一扇残破不堪的民宅门前停了下来,由于被荒废多年的缘故,只能看到些许门庭的隐痕遗迹。破碎的砖瓦表面,是常年被风化后覆盖的一层齑粉,门上的锁扣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眼,视野里是一片毫不入眼的卑微与悲凉。

塔阳说,我记得以前曾看到过这扇门,这是一扇死门,门里被其他的民宅墙壁堵住了,就算打开了,也只有一堆破烂的砖瓦。

我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少女伸出手在那扇门上划了个图形,片刻之后,那个无形的图案光芒大作,就像是瞬间被注入了灵魂,然后绽放出流光溢彩的影像来。那扇破烂的门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打开了,映入眼帘的绮丽和华美让人不敢想像,门内那些隐约的建筑轮廓,让人不禁以为是飘渺而梦幻的海市蜃楼。门里的光芒不断地朝外溢散着,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处绝美的洞源福地。

很多年后,我依然会被当初的那副画面里的美丽所震惊,而更让我怀念的,是当时沉醉于那副画面里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名字,我的朋友塔阳,我的挚爱琪普洛莎,以及她的妹妹奥吉德娜。

那个时候,我们走进了那处别有洞天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从未见到过的宽阔街道,周围的建筑群落和德翡纳里的没什么两样。带有某种力量的神秘光芒笼罩其间,光影无时无刻地流转所构造出的绝美影像,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有唯美而高雅的音符跳跃出来,余音绕梁,婉转不绝,我循着洒下旋律的天空望去,我知道那处方位,是对应在德翡纳的音乐厅的所在。

我们忘乎所以地在这里的世界流连忘返。我问琪普洛莎,那扇破旧的宅门就是这个异世界的大门吗?

琪普洛莎说,对,那是一扇只有用魔法才能打开的门,这里的世界,是魔法师们创造出来的另一个次元的德翡纳,它与大陆上的德翡纳一模一样,就像是真正的德翡纳的倒影,这里是专属于魔法师们的世界,所以被称为“魔法师乐园”,它的名字叫“埃尔纳”。

我和塔阳在德翡纳生活了两年,对城市的每一个部分都熟悉到无以复加,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叫作“埃尔纳”的地方。我不敢想象,它竟然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的时间,而更让我大感惊奇的是,琪普洛莎刚来到德翡纳不久,却对这里的故事知晓得如此透彻。

我看见琪普洛莎伸出了手,带有魔法力量的光晕从她的手中迸射而出,然后在我们对向的那面墙壁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精巧的橱窗。这种举手之间就能施展改变和创造的能力,我对此感到惊喜和向往。

琪普洛莎说,粗略地看去,埃尔纳的街道与你们熟悉的德翡纳没有什么差别,但不同的是,埃尔纳的所有建筑都是用魔法创造出来的,不仅如此,魔法的力量还可以轻松改变街道和建筑的风格。

她带领着我们来到一处域面流光、空间溢彩的地方,那是一个完全由彩色的光芒流动而构造出来的一个空间,那些光彩的流动,像是从四面八方的无形空间里汇聚过来,又像是从此处源源不断地源发出去,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我无比兴奋地说,这处地方就像是一道彩虹之门,穿进去之后,会不会直接就到达天际了呢?

琪普洛莎示意我们一起进去。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到达了埃尔纳对应在德翡纳的中心广场上,视野里是无比熟悉的外形轮廓和建筑构造。就在我惊异于这些异常相似的所见所闻的时候,我看到了建造在广场天空之上的恢弘建筑。那些颠覆自然世界里的常规技术而建造出来的悬空建筑,它印证了魔法力量的强大,我尽情地仰望那些巧夺天工的天空之城,它正在我们的头顶大放异彩。

琪普洛莎说,刚才我们就是经由那个流光溢彩的装置到达这里的,那个装置是埃尔纳的传送门,城市里还分布着很多诸如此类的传送点,能将人瞬间传送至城市的各个角落。

塔阳向她问道,你当初是怎么发现这个叫做“埃尔纳”的地方的?

她说,埃尔纳从次元的空间中,向外界散发着特殊的信号,只要是踏入德翡纳的魔法师,都能感受得到埃尔纳的存在。

塔阳继续问道,那埃尔纳的秩序是由谁来维护?这里的世界还有其他的人存在吗?

琪普洛莎说,埃尔纳的统治权掌握在由伟大的魔法师组成的团体手中,他们自称为“埃尔纳之角”,这些人并非是通过民主选拔制度进入团体的,却有一个与民主选举制度相关的名字——议员,隶属于这个团体的魔法师都叫做“议员”,他们维护着埃尔纳的秩序。除了我们,肯定还会有其他的魔法师出入这里,因为现在是大陆自然规则下的深夜时分,魔法师们都回到德翡纳休息去了,所以此时看不到其他魔法师的踪影,这也是我夜晚带你们过来参观的原因。

我问,这里的世界拥有着亘古不灭的光辉璀璨,为什么魔法师们不居住在这里呢?

她说,因为在埃尔纳,人们虽然可以自由地出入,但是会将存在过的痕迹记录下来。无论在埃尔纳发生过什么,都无法逃开议员们的眼睛,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魔法师们不但不会在这里生活,也不会在这里进行机密性的魔法研究。

我说,也就是说,此刻,我们现在所作所为的影像,正在被埃尔纳记录着。

琪普洛莎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她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臂向下游离而去,我细致地捕捉到了她美丽而迷人的眼睫毛,我感受到那睫毛下温柔似水的目光散发而出的阵阵暖意。

原来是奥吉德娜牵动了她的手臂,然后将小小的眸子对向她,甜甜地说道,那既然不能居住,玩耍也总被人家监视着,那还来这里干什么呢?

琪普洛莎冷峻的脸庞露出了充满温馨爱意的颦笑,我在脑海偷偷模刻着那张如鲜花绽放般美丽的笑靥,然后心安理得地将所得的收获放在了心底。我一直后悔,当时没有对她说出心中那句油然而生的赞美——当你沉醉于周围美之极致的景象时,孰不知你的美,在我的心中,早已超越了所有可以言喻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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