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了，说你真是铁齿钢牙。我服啦。嗳，钟对我这样以德报怨，对乔其楼呢？”周说：“你把乔叫来，我们一起说吧。”
乔很快就来了。因为心中的疙瘩终于解开，何百忍轻松了许多，特设午宴，三人共享，周为彻底征服两人，破列喝了几杯酒。借着酒兴，说了钟国疆帮乔安排工作的事。乔哪里肯信，周就拿出了档案复印件，是大疆省委组织部的介绍信，写给大疆省民政局局长的。
民政局郑局长：
兹介绍乔其楼同志到你局安排工作！
大疆省委组织部年月日“这有啥吗？这没啥呀！”乔叫了起来，“我到大疆完全是碰运气，人家看中了我的才华。”
“哼！”何冷笑道，“你那两下子我还不清楚。纵然你是千里马，也得有伯乐才行。你再细看看，别急，静静气。”
乔其楼低下头再看，不由瞪大了眼睛，嗫嚅道：“林政委给乐书记打过电话？”把眼向上一翻，又说：“是林政委，又不是他钟政委，我还……”
何嘿嘿笑道：“乔其楼，你总比我还急，你再看看！翻过来看嘛。”
乔莫名其妙地把复印件翻过来，原来后面还夹着一张小的复印件，是林祥江写给乐书记的一纸便笺：
尊敬的乐书记：
近来贵安！乔其楼同志是老边防老边疆了，人好才高，烽塔分区政委钟国疆同志力荐培养使用，请你在可能的情况下关照，谢了。
致以军礼！
林祥江
年月日
乔其楼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吸口气说：“这是真的吗？”
“真的假不了哇！”何讥讽地说，“你也是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唉，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啊，如今这个世道并不是一团漆黑，好人还很多。周主任，你说我俩该咋办呢？”
“赶紧撤诉，反戈一击。还来得及。幸亏我来得及时，若再晚一步，恐怕是两败俱伤，覆水难收，遗恨万年啦。谢谢你的午餐。我还有要事办，告辞了。”
两人羞愧难当，一同打的，把周一直送到分区招待所大门口，方才分手。
周龙昌胜券在握，一不做二不休，叫辛辉超去法院催促早些复庭。辛辉超满心欢喜，跃跃欲试，跨上了车，却又跳下来，立正，站直了，给周一个毕恭毕敬的军礼，激动万分地说：“周大黑子，你他妈的真行。钟政委有救了。分区三千子弟不会兔死狐悲，照样耀武扬威。万幸万福！”
三天后，再次开庭。最后的决战吸引了更多的人，小小招待所礼堂暴满，水泄不通。审判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制服，红光满面，像是要告诉大家，今天他要取得最后的大胜利，而且不会有任何意外。
“……现在开庭！请公诉人继续陈述。”
安全得在公诉人席上站了起来，陈述了艾力伟和钟国疆合谋杀死地区人民银行傅业操行长的事实。宣读了法医鉴定结果，又当堂陈列了家属和其他人员的证言证词，请求法庭宣判艾、钟二人犯了谋杀罪，判以极刑。
周龙昌不慌不忙，开口就要法庭当堂验尸。这把包括审判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周朝钱大位飞去一眼。钱立刻会意，当即举起拳头呼喊：“当堂验尸！”
“当堂验尸！”卢小跳、郭大成和洪丽媛紧紧跟上。
“当堂验尸！”全体观众呼声一片。
审判长本是犹豫不决。见群情鼎沸，心想，众怒难犯，前头的几次指控都被辩护人驳倒，尤其是私设公堂一节，弄得漏洞百出，贻笑大方，叫他这个审判长丢人现眼，对人民法院的威望可是大大不利。昨天又接到了何、乔二人的撤诉请求，今天这最后一锤子买卖必须有声有色，才能稍许挽回影响。他果断地举起铜锤，重重一敲：“准予当堂验尸！”
法庭没有准备。可是，周龙昌早有准备，给向秀美打了招呼，向对艾、钟心仪已久，乐于助人，将傅业操的尸体保存停当，加以看守。这边听到法庭一锤定音，那边的地区人民医院便接到她从观众席上打过去的电话。须臾，救护车呼啸着开出了人民医院，二十多分钟后，开到了法庭门外。
傅的尸体在两名法警的推动下，摆上了法庭。
审判长不知底里，问周如何行事。
周故弄玄虚，迟疑不决。安全得幸灾乐祸，大声叫道：“审判长，如果难以收场，辩护人该当何罪？”
审判长语塞。
周龙昌这才哈哈大笑，说：“公诉人，你想治我的罪吗？愿你梦想成真。审判长，请允许我呼唤我的验尸官。”
“准了。你快些。”
庭门打开，人们扭头张望。门口出现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她是刑丽姜！
哗啦啦……掌声如暴风雨一般响起。
刑丽姜从容不迫，矫健地走到审判长跟前，朝他深深地鞠躬，又向全场行个躬身礼，特意走到洪丽媛跟前，与她紧紧地握了手，再返回身来，朝安全得瞪一眼，向周龙昌笑一下，转身走到尸体前，先转了一圈，接着取出雪白的手套，边戴边蹲下身去，打开医药包，取出一根长长的闪闪发光的银针，刚要动手，却又停下，起身向全场叫道：“傅业操行长没有死！”
“啊一”全场震撼，议论纷纷。审判长提起铜锤连敲几下，喊道肃静！肃静！”“请女士们先生们看好了，我这一针下去，傅业操行长就起死回生了！”
她缓慢地蹲下来，果断地将针剌进了尸体头部的死穴，捻动，不停地捻动，左转三圈，右转三圈……
全体人员屏气凝神；场内一时沉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尸体开始回温。面部有了气色，有了血色。
脖子有了温度，胸部有了温度，腿部足部有了血色。
有了微微颤动。
有了微微呼吸。
眼睛微微睁开。
眼睛睁大了，睁开了。
“他活过来啦！”刑丽姜兴奋地大叫一声，果断而迅捷地拔出了针。向大家举起双手，像一个夺得金牌的奥运冠军一样，绕场一周，朝大家不停地行飞吻礼。
傅业操行长真的死去活来，慢慢地坐了起来，又慢慢地往起撑，两位法警想帮他又不敢帮。审判长目不转睛，不停地摇头晃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全场观众，不论男女老少，无不纵身站起，一边瞪圆两眼，一边发嘘道怪。
傅业操行长慢慢地站了起来，木纳地站着，一会，打出一个重重的哈欠，问：“我在哪儿？我睡了多久？”
安全得惊呆了，一动不动地站着。
周龙昌走上前来，笑道：“傅业操行长，欢迎你大梦醒来。现在请你告诉大家，昨天你做什么去了。”
傅业操从向秀美手中接过一件大衣，在两名医生的帮助下穿上了，摸摸脑袋想了一会，说：“哦，我想起来了。昨晚上，我被，我被……”突然上前一步，指着安全得说，“我被他，安全得，请去喝酒，被一个漂亮女人。不，老妇女，灌醉了，躺在她怀里头，睡着了。”怪模怪样地笑笑，又说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个地方来了嘛。”
安全得终于缓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冲上来，揪住傅。周龙昌哪里容他得逞，一伸腿，一个绊子，将安绊倒在地，大叫道：“审判长，案情大白，请你采取安全措施！”
审判长此时如释重负，一下跳起来，嗵嗵嗵，连敲三下铜锤，厉声喝道：“法警，别让安全得胡闹！”
两名法警领命，马上捉住了安全得，押了出去。
“大家请肃静！”审判长激动地说，“现在我宣布，指控艾力伟、钟国疆、孙家烈的所有罪名概不成立，当庭释放！”
向秀美吩咐医生们帮着傅的家属把傅扶出去，还是送到医院去了。
观众们欢呼雀跃，冲出座位，围上前来，齐向艾、钟、孙三人热烈祝贺。
周龙昌趁机感谢刑丽姜提前从洛杉肌赶回来，帮助打贏了这场官司，没有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刑调皮地看着他，满不在乎地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谁叫我们都是钟国疆呢？”
周长长吁一口气，叫她多保重，再深深地吸口气，快步走到门口，深情地回望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钟国疆忽然想起，挣脱出来寻找，周已坐进了出租车。回到招待所，留下一张纸条：钟政委，首长老弟，风平浪静，正好行船。望继续勇立潮头。你有恩于我不可忘，这是我给你的答案。我还会来的，要为你助一臂之力。多保重！接着，收拾一番，打的赶往烽塔机场。
艾力伟因为过于激动，心脏承受不了，钟叫孙赶紧送他回家。钱大位、卢小跳还有郭大成不肯放过钟国疆，非要就地庆祝一下，理由是在这儿没有跌倒，而是巍然屹立，理所应当大张旗鼓，庆祝一下。钟坚决地摇摇头，语意双关地说：“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晚上我要写思想汇报，哪儿也不去。”
夜空明亮。钟奋笔疾书……边防军政委必须做到：对得起党、对得起祖国、对得起各族人民、对得起左邻右舍、对得起亲朋好友、对得起父老乡亲、对得起老婆孩子、对得起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