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影子动了动，仿佛是在看着遥远的星空，在勾勒过去的日子。
“人类不像以往的种族一样，你们会制造工具，会发展，会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并继续前进。你们从自然中获取东西，但是超越自然；你们将得到的东西更进一步发展，而一切都是源于你们为了使自己的时代更加进步的目的；这样的进化太可怕了。很快，我们就发现我们无法对你们进行控制，并且由于某些原因，我们失去了对包括太阳系在内的星系的实验星球的控制。人类继续以自己的方式惊讶着我们，直到你们的飞行器开始飞出太阳系。我们意识到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人类将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宇宙文明。实验体出现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生命应该都要受到有意识的控制。”
“生命？难道你们不是生命吗？”
蓝色影子又停了一会儿，接着带着惊讶语气的说：“看来我们对人类的预估没有错误，你们得到和提炼信息的过程实在是太快了。足以改变时代。生命是很早的时候才会有的东西，在我们出现后，很长纪元内我们无法摆脱。但是最终我们找到了改变的方式，现在我们不是生命，而是意识，寄托在某些物体之上，依靠某些控制，我们能够以实体形态出现并且完成任务。诸如，创造和毁灭生命。”
“既然你们已经脱离了生命形态，为什么还要再创造和毁灭生命，这样的实验到底是什么目的！”王易然几乎是吼出来这些话，他觉得自己，不，所有人类都是实验室中的一个实验品，如同人类的白老鼠一样。随时可能被用来做各种各样的实验，但是自己并没有能力控制，也无法控制，只能接受命运，甚至不知道命运什么时候来临。
空气之间游动着不平常的气息，在风中夹带的众人的呼吸声此刻好像被放大。自从和蓝色影子谈话以后，它经常陷入这样的沉默，似乎是在掩饰自己对自己所创造的生命的可怕和惊叹。
它的语气中带着失望：“可能是因为我们过早的脱离了生命形态，还没有完全了解它的本质，而当我们已经再不能回到那种形态的时候，我们发现其实生命形态拥有更多更多的未知。肉体禁锢住思想，但是没有肉体之后，思想似乎也不是那样活跃，意识似乎不是那么自由。我们可以轻易看穿宇宙和其中的物质，但是我们看不清对方和自己。我们在找回原来的形态，我们想要变回原来的形态。因此我们需要进行最后的测试以便决定是否回归这种形态。”
“那就让生命自生自灭吧。”
“不，人类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我们决不允许无法控制和甚至可能产生抵抗的事情发生。在地球上，我们通过控制大脑神经活动就能够传达指令，给单一物种甚至整个生物圈。但是人类已经超出了那个控制范围，人类的大脑和神经控制系统不断进化，自我意识和群体意识无比坚强。你们能够联合起来，你们是一个可怕的物种。必须在威胁尚未形成前就消灭掉，否则以你们目前的发展速度，你们不用太长时间就会发展到高度发达的水平，甚至威胁到我们的世界。”
哼，消灭异己，所有的阴谋和力量对比，不过如此。
“相信你们已经见识到了动物的力量，生命果然相当强大，即使用来相互倾轧也是如此。为了控制地球上的动物，第一艘到达这里的飞船不得不做出非常规的行动，将自己毁灭以让通讯碎块散布至整个星球。否则你们低级又原始的武器是不可能伤到我们分毫的。这样做，从你们的角度来看似乎难以理解，但是我们认为，只有用有效的控制方式进行代价小的控制，才是最正确的方法。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现在能够和我们交谈。但是，交谈完毕，攻击会继续开始，直到消灭掉人类所有的痕迹，让这个实验星球恢复原态。”
消灭人类所有痕迹？如果在以前王易然会觉得是痴人说梦，但是加上所有的动物，可能还有植物，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无论多么坚固的建筑物在一百年内就会被侵蚀崩坏，铁和其他金属维持时间可能还不到一百年，即使塑料很难降解，有了千年时间，也一样会被消灭掉。只要有时间，生物能够消灭和创造一切。所有人都泄气了，是的，这是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斗。
“但是，人类还有另外一条出路。”蓝色影子的这句话算是整个人类的福音，这个有数十亿数量的种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就像耶稣对人类的救赎一样。
“如果我们能够恢复对地球的控制，人类就可以继续在地球上生存下去。只要保持与其他生物平衡的力量就可以。”
“我们会尽我们所能保护自然，并且和自然界和谐相处的！”一个跟随前来的人听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说出了环抱口号一样的语言。
“不”蓝色影子的声音机械而冰冷“这样的改造需要由我们来进行。”
改造。这个词语像是一道闪电，划过王易然和其他人的心中，什么样的行为会被称为改造，怎么改造才能够让人类重新回到造物主的控制之中。
“用你们的话衡量，人类的脑容量是1350ml，而你们的祖先，而在数百万年前，你们的脑容量是现在的一半的时候。你们还会和地球上的其他动物并存，至少是势均力敌的，在这样的环境中，生物多样性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发展。也有利于我们的实验进行。”
脑容量一半，一百万年前的人类，连刀耕火种都算不上。拿着简陋的工具，和自然界做抗衡，在高山平原之间奔跑，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断努力。人类将退化到一百万年前，时间发展，人类却退化。
“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达成这个目的。”
蓝色影子发出怪声，估计就是它的笑：“你们的脑容量相比数万年前已经下降，我们能够做到，这是给你们的选择，退化或者灭亡。并且你们将会固定在这个水平，以期用时间平衡你们的种群数量。”
不久前还生活舒适安逸的人类要是突然之间知道自己要灭亡会怎么样，要是紧接着知道自己需要退化才能保命又会怎么样。同样是生命啊，人类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吗，尊严，数百万年留下来的尊严。
“如果我们说不呢？”
“灭亡。”
人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下这个决定。王易然低语，颤颤巍巍的往后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