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离别
小篮球馆外面，昏黄路灯下的人行道小路上。林强低着头若有所思跟在胡林和吕明的后面走着，走到一处大门口了，林强突然发现在门口前面那些高大的身影慢慢都上了一辆旅行大巴车，那是今天参加比赛的一行人。
“林子，你在看什么？”前面胡林停下脚步，一把拉起慢腾腾的林强大步向大门外面走去。“快点，不然可能拦不到车了。这么多人一起出来！”
林强闻言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跟胡林，眼睛却看到了那边的大巴车最后一个上车是今天刘给林强印象最深的郑科。不知不觉方才在篮球馆的所见所闻的那一幕再次不断浮现在其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
那是郑科在这次比赛留给林强最强烈刺激感的一次强硬也是技术与身体运用典范的攻击。
先是持球后投篮的假动作晃起了对方的防守队员，然后交叉步运球大步流星过了协防直冲内线。面对对方的大个子中锋高高跃起欲封盖他也浑然不惧，单手抓球猛然跃起空中小闪躲避开对方中锋封盖的手，最后完成大力单手大风车，将篮球灌入篮筐。
飘然落地后，郑科满是霸气横扫一眼倒在地上的中锋，没有激动的怒吼，也没有成功喜悦或是不屑，满不在意缓缓回防，似乎只是完成一件小事而已。
林强三人分工合作终于顺利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三人随着车流很快各自回了家。
“老爸老妈，我回来了。”林强打开防盗门走了进去，一股散发着油炸食物诱人芬芳迎面而来，不禁让林强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不是又喝上了吧。”
餐厅内觥筹交错，林强一进去就见到三个老男人都推杯换盏喝着，甚至还开始划拳行令了。桌上摆满了酒菜，当然必不可少的是这里特有下酒菜-闽南醋肉，醋腌肉油炸，简单美味口齿留香。
“回来了啊，去洗洗手，过来吃一点。”徐雅丽从里面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碟油炸花生米。
“老妈，我帮你。”林强从徐雅丽手里接过那碟花生米，走向了餐厅的餐桌。
“哦，林子回来了。”这时座上客胡东海眉头紧锁喝了杯酒，似有事困扰着他。“我家那小子回来没？”
“恩，我们一起回的……”林强随意的坐在了边上后如实道。
“怎么样，你们不是去书店看书？”胡东海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
“还好，我俩找了一下高一的辅导书。”林强撒了个善意谎言，不然回去胡林可能屁股不保。
“是吗，这小子。”胡东海听了林强的回答，露出欣慰的笑容后摇了摇头。“来，老林老陈，咱哥几个走一个！”
林强沉默吃了几口菜后就离开去洗漱睡觉了，但洗过澡后。林强躺在新家的床上，第一次睡意全无，只得凝神看着窗外那轮明月。
“林子，你还没睡吗？”正当林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响了一接是胡林。
“恩。”
“我要回老家了，明天就走！”胡林在那头平静道。
“早点睡吧，你都在说梦话了。”林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以为胡林在耍自己玩。
“真的，明天中午走。”胡林的语气低落，“刚才回来我妈和我说的，我爸被调回去老家那边了。”
“什么？那你要转回去那边读书？”林强坐了起来，看着自己不远处窗外的月光，“太突然了吧，难怪我看你老爸刚喝酒闷闷不乐。”
“出来见个面吧。”林强跳下床穿衣服，“去那家烤串见面。”
八月夜里的天气有些秋天味道，有点清凉。十点刚过，走在暗淡的灯光下，林强在小区大门口见到了一脸茫然的胡林依靠在一盏路灯下。
两人去了一家附近路边的小吃店里，胡林管它叫撸串店。远远望去，店老板把‘正宗羊肉串1o元/3串特价’的牌子往临街道上外面挪，好让它显眼一些让过往行人注意到。
小店不大，就是摆满了也才有十来张桌子，靠面门玻璃窗墙角的一张桌子上，林强和胡林坐下了，点了两三十串招牌羊肉串，几份烤蔬菜，半打啤酒。
还没十分钟串就全部上来了，胡林腮帮子一串接一串吃的正起劲，地上放着两瓶啤酒，另外四瓶早已是空瓶子了，才还未上时林强就陪着胡林喝了几杯。
“林子，吃串。都叫了这么多了。”胡林说这话时正大口的吃着羊肉串，他特意叫了一半麻辣的，吃的脸上都挂着一层汗珠。刚才四瓶啤酒林强就陪着喝了一杯，剩下都是胡林一个劲咕噜咕噜自斟自饮的，但是看他脸上如常说话也不啰嗦，这就证明胡林至少还清醒着未醉。
胡林丢下一根串签，喝了一口啤酒：“林子，明天我就走了，来陪我喝一杯。”
林强没有吭声也不知说什么，默默地端起酒杯和胡林闷了一杯。
“我知道你能喝六瓶啤酒，但少喝点。”林强见胡林越喝越急开口劝道，“慢点喝，别急。”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都没回去过，现在一时之间突然回老家还真有点不习惯。”胡林笑着摇了摇头，应着林强的劝端起酒杯慢慢喝着，“可能回去后，咱就见不了几面了。”
“尽扯淡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假期我去找你玩呗。”林强反驳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别扯得要死要活的。”
“行了，少喝点。”林强看着胡林越来越红的脸色再次劝道。胡林什么都没说，又一口把酒闷了。“好，不喝了。吃串。”
“我说林子，我前段日子还想你陪我一起打篮球，现在可就没戏了。”胡林一边撸串边道：“其实我一直羡慕你，知道吗？”
“羡慕什么？比你瘦？”林强低头抿了口酒，试图岔开话题缓解气氛。“还是比你高，比你帅？”
“别贫了，我都要走的人了，你就不能让哥高兴一回。”胡林咂摸着嘴沮丧道。“行行好夸我几句呗，让我在临走前还知道……额……”
“你自找的，没事羡慕我干嘛。”林强毫不客气道，回头一看胡林这小子都倒在桌子上了。林强无奈吃起余下不多的烤串，喃喃道：“你小子先睡会，我吃饱才有力气扶你这一百七十斤回家。”
“没醉，没醉。”胡林似乎听到林强的话，小声反驳着却起不来，“我没醉，才喝了没五瓶怎么会醉哩。”
“滚，你丫都醉话连篇了，好好倒桌子睡一会。”林强笑骂一句解决完余下烤串，喊来店家结账，扶起胡林沉重的身躯走出小店，往小区走去。“胡林你这小子还真沉，回老家少撸多打球，不然就真的死胖子了。”
“我都说了我没醉，我听得到。林子，不许说我坏话。”胡林还想说什么，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强掏出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行，胡婶。我们回来了，就在楼下。”
“幸好，你老爹也醉了。不然你少不了一顿臭骂。”林强将手机塞进胡林兜里，看着醉晕晕的胡林。“赶紧回去，你妈下来接你了。”
胡林抬起醉迷眼和林强对视一眼后点点头知道了，挣着脚步一晃一晃和林强走着。两人好半天才走到胡林家楼下，胡婶林矫正等着胡林。一见两人过来就迎了上去，站在胡林边上就闻到其浑身酒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都喝成这样了，两父子都这德行。
“林子，你也回去吧。我扶着这小子上去。”胡婶林矫搀扶着醒了几分酒的胡林慢慢回家，林强也自个溜回家了。
林强回到家里后果然如他所料想的，徐雅丽正等着自己，不过也没说几句后就让林强洗洗脸去睡觉了。林强进了房间趴下之后直接呼呼大睡，果然喝一杯最好睡觉。
林强昨晚睡得很安稳，一觉醒来，一看床头的闹钟，发现现在已是早上快七点。
有些费力爬起床，昨天晚上的几杯啤酒使得今天的身体出现了些“后遗症”。林强光着脚丫站在床前。双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胳膊，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睡眼朦胧，屋里还是有些暗的，林强揉着眼眶慢慢走到窗前。
很快，哗的一声过后。
厚重的亚麻色的布制窗帘被拉开，明亮的白光透过玻璃窗进来，刚刚还是灰沉沉的卧室一下子变得通透明亮起来。
亮的有些刺眼，林强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轻轻推开窗子，一股雨后特有的湿润凉爽的空气迎面涌来。昨夜刚下过一场小雨，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就连晨风中都带着凉意，沁人心脾。
站在窗前，呼吸着鲜新空气。林强打着赤膊，露出健壮的上半身身躯，两只健壮的手臂一展，伸了个懒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窗外下方，正是小区唯一的小广场，地面是铺着红色和黄色相间的花纹砖。
场地中央有个小花圃，绽放夏天热情洋溢的各色花卉，看起来很美丽。绕着小花圃，依序排着几张石凳石桌，供小区居民纳凉。
而左侧，一些晨练的老人正在练习，楼下三楼的葛大爷耍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套路，而对面的张大爷和李老头在小区小卖部前，摆起了象棋，正战的火热，不是传来争论声…
正下方，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小区几户人家养的宠物猫正在开会。打滚晒太阳的，花痴的就吃花，还有的去抓藏在草丛里的小昆虫，甚至有只喜欢扮狗狗的，追着小区门卫保安老何甩出去的飞盘。
扑哧一下，几只白鸽从空中盘旋而下，从林强眼前飞过，绕了几个弯之后，停在林强的窗沿前。
“大白，二白，小白！”林强点着数，这些是楼下小屈养的。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放出来飞几圈。而林强也常用玉米粒引诱，所以这些鸽子并不怕林强。
“少了一只，小灰哪去了？”从柜子的抽屉拿出一罐玉米，倒了些在窗边的桌子上。几只鸽子嘟嘟地吃起玉米粒，不时发出咕咕的声响。
喂完了鸽子，林强打开屋里通阳台的门，林强开始洗漱，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那张谈不上帅气的脸时，还依稀能看到腮边的细细绒毛。
徐雅丽早早起来已备好了早点，早点很简单，白米粥，小包子和几样小咸菜，都在餐桌上摆好了。
林植良坐在餐桌前习惯性正在翻阅今天的新闻报纸。在看完报纸之后，林爸接着拿起刚冲泡好的茶吹着气喝了口。这是林植良每天早晨的必修课。
林强草草吃完早饭后给胡林发了条短信，大概意思就是中午不会去送他，让他少撸多运动努力减肥，有空假期去找他玩。林强不习惯送人，这太伤感又矫情。还是戒了吧，胡林，一路顺风。
发完这条短信，林强坐在微风吹拂的窗台出神望着远方。
